天子六玺,皆玉玺螭钮,为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
皇太子玺,金玺龟钮,朱绶。诸王,金玺龟钮,纁朱绶。中书令、领军大都督、御史大夫、六部尚书、羽林大将军、行军都督,皆金章龟钮,紫绶。二品、三品诸官,皆银章虎钮,青绶。三品之下,铜印环钮,墨绶。
————《国朝史鉴》礼仪第七
东胡和肃慎都是东唐东北面的游牧民族,东唐开国之时,两部首领曾经内附,接受朝廷的封号和管理。太宗皇帝去世之后,两部联兵反叛,几任皇帝都曾对东北用兵,却一直是败多胜少,以至辽东之地尽失。在东胡最强盛的时候,其军队一度攻陷了燕州首府北平。
后来漠北草原上的图鞑部落崛起,两部便依附于图鞑,时常纵骑兵袭扰掳掠辽西之地,甚至发生了杀死刺史官,屠杀吏民近万的惨事。直到东唐名将殷烈在渔阳、雍奴大破东胡,两部才有所收敛。
粟志珍当然希望能象先辈名将一样破贼靖边,但是他也清楚游牧部落骑兵快速机动的优势,因此在率军经安东进入忽汗之地后,便谨慎地采取了步步为营的战术。彭玉枫对此也很赞成:“东胡狡诈凶狠,又熟悉地形,昔年硖石之役、廛谷之役,我师屡败,都是因为不熟悉地形,冒敌轻进以致中伏,此番进兵,咱们切不可重蹈覆辙。”
驻守北平的胡应龙读了彭玉枫的来信后,冷笑道:“步步为营,这主意固然稳妥,只怕是你们耗不起这个时日。”
两个巡检阳庆之、李彬龙候在堂下,听到这话都是大惑不解。胡应龙便将彭玉枫的信递下去,两个巡检凑在一块读过,李彬龙抬头道:“大人,粟、彭二位大人有鉴于昔年兵败,与敌周旋寻求胜机,这没什么不妥啊?”
胡应龙摇头:“自古以来,没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粟成玉彭雪亭都是将才,可是朝廷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寻求胜机?”他嘿了一声,“等着收兵好了!任停云都被皇上软禁了,还想进据黑水,做梦去吧。”
几日之后,忽汗前线的三个总兵接到了太子从东都发来的钧令,命各部返回辽阳、柳城,屯田驻守。时玉成恼怒道:“仗还未分出胜负,就这么撤兵,算怎么回事?”粟志珍沉默许久,无奈地道:“太子殿下必定是不得已,咱们撤回辽阳,以图后战。”
东胡将领步赖和羽固见东唐突然撤军,连夜追击,粟志珍、彭玉枫早有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中途设伏突袭,二将率精骑踏雪南追,很快进入伏击圈,东唐伏兵尽起,一举歼敌近四千人。步赖和羽固突围出来,撤入忽汗城。东唐军因为道路险隘,无法追歼,只能眼见敌军主力脱逃。粟志珍叹息道:“若吾有骑兵,岂能容其轻易脱逃!”
彭玉枫笑道:“东胡人不敢再追来了,咱们加速返回柳城罢。不然粮给不继,儿郎们不被冻死,也得给饿死了。”巡检裴令涛踩着没膝的雪艰难地走过来,抖落满身淞挂:“这鬼地方,都冷到骨头里去了!”彭玉枫微微一笑,仰头望去,发觉这里的天空,特别的蓝。寂静的旷野里,远远传来几声野狼的嚎叫。一片苍茫的积雪地里,散布着东胡士兵的尸体。
他一转头,瞧见粟志珍还心有不甘地朝忽汗城的方向张望着,不禁好笑:“成玉兄,别瞧了,快走罢。”粟志珍应了一声,这才下令道:“全军返回柳城。”
这场战役结束,己卯卫国之战从历史上落幕了。
东唐军撤回辽阳、柳城,恰好东夷国使团赶到,将领们便在辽阳城宴请东夷国的王世子和礼曹判书。东夷国是东唐的藩属国,国主称东夷国王,受东唐朝廷册封。其官职制度完全效仿东唐,在内议省之下设置六曹,类似于东唐的六部,因此礼曹判书也就相当于东唐的礼部尚书。
席间粟志珍将元帅节杖交给了东夷王世子李悫。
李悫好奇地把玩着那支象牙制成的元帅节杖:“啊,真是精致啊。。。”(真不愧是天朝上国,送的礼物就是气派。)
粟志珍拱手道:“世子,这是任停云任元帅的节杖。末将烦请世子到东都之后交给太子殿下。”
“哦,好,好。”任停云的节杖?!“啊,那位打败了伯昇的任元帅!”李悫清醒过来,眼里闪着崇敬的光。他转头去望着礼曹判书夫子冼,判书大人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嘴里吸着冷气,“啊—啊—”地感叹着。
东夷使团前脚离开辽阳,李彬龙后脚解军粮被服至此,三个总兵这才知道任停云已经被皇上软禁了,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彭玉枫回过神来:“我要给皇上上书,为停云伸鸣。你们两个呢?”粟志珍点头道;“这是自然,大不了不做这个总兵,却不能眼瞧着任帅蒙受不白之冤。”
两人齐齐转头,瞧着时玉成。他略一犹豫,说道:“既如此,咱们联名上表。”
李悫率使团赶到东都,先拜见了东唐太子,交上粟志珍转交来的元帅节杖和书信,又期待地问道:“藩臣随殿下入京,就能见到任停云元帅了吧?”
太子面露苦笑:“停云尚在休养,恐怕一时还见不到他。”见李悫和夫子冼面色显得颇为失望,又安慰道:“既然来了,就在西京多住些日子,自然就有机会见到他了。”说着拆开书信。
粟志珍的信中谈的都是公事,鉴于辽东荒芜已久,他恳请朝廷遣官员丈量土地,安置流民,军民共同屯田,以备长治之计。另外,在战争中缴获了大批优良的战马,建议朝廷借此机会扩大骑军的编制。
太子沉思着将信递给身边的卫英荃:“犹记停云未离东都之时,曾与孤彻夜长谈,当时他就对孤说过边境屯田,扩建骑军的主张。”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任停云清秀沉静的面容,双目精芒灼灼,却语气平和地说道:“北胡屡屡犯边,驱之即去,旋乎又来,以险制塞终非长策,须得以骑制骑,长途奔袭,则一战可定乾坤。”
程羽笑道:“是不是八月十六日夜那一回?门口当值的军士说瞧着你们来来回回转了不知多少圈,把他都给转晕了。你们害得我坐在阶前一直等到四更天!”
太子点点头,感慨地笑道:“你说得不错,正是八月十六,那一晚聊得实在畅快,只是,”他住口不言,起身对堂前的藩国使臣笑道:“王世子,夫曹判,明日玄甲骑军随咱们一道出发,你们可以见识一下我东唐的第一雄师锐旅!”
程羽走出节堂,看见他新选的亲兵王皋领着凌全、舒海二人正在等着他,两人手里拿着告身、敕牒,却都没有高兴的神色。
程羽瞧着二人:“如今都是副尉了,怎么都不大高兴?”凌全上前一步道:“师兄,我的性子,不大适合做官,要我带兵,也没那个本事。昨日里我去见了二当家的,他同意我回堡里,跟着老掌柜们学做买卖。这告身什么的,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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