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武林群侠传> 第五十五回 凤凰林中群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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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凤凰林中群少集(1 / 2)

史燕将珍珠佛像放在礼盒中。纪纹抱在怀里,和东方未明跟在史燕身后,行走不久,便见史燕停住脚步,她身前一堵墙壁竟然从中分开,史燕道:“两位请吧。”纪纹甚是不舍,道:“姐姐,我要是想你了,怎么才能见到你?”史燕微微一笑,道:“傻妹妹,只要你到了这林子中,还愁姐姐看不到你么?你要是想见姐姐了,就叫一声,姐姐便来接你。”

纪纹哑然失笑,道:“是啊,我真笨了。”步出走道,便已置身凤凰林中,不由大是讶异,待朝下看,刚才的出口已全然闭上,丝毫看不出有何异常。纪纹不由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便是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林下竟然别有洞天。”东方未明深有同感,道:“是啊,这等机关真是匪夷所思,我在这边玩了十几年,居然丝毫没有发现过。”

二人害怕再行遇上罗蛇君,小心翼翼地向林外走去,幸好没有碰到,不知此人究竟去了何方。二人也无暇多想,上马便走。不久便到了家中,尚未进门,已闻到一股浓香扑面而来,他二人对此香味并不陌生,顿时肚中尖叫、口水横溢。只听萧遥恭谨的声音道:“原来伯母不仅精于烹饪,见识更是不凡,经过此番改造,这叫化鸡的味道却是远胜了。”东方夫人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多放了些佐料,有什么稀奇?倒是这种叫化鸡的烧制之法,才是真正的了不起,文化始于民间,当真不假。”东方未明这才闻出那叫化鸡的香味确已略有不同,但却更显香浓,知道妈妈于烹饪一道素来颇有造诣,想是对叫化鸡的做法做了改善。只听萧遥道:“伯母此话固然不假,但民间文化也只有经过像伯母这样的大行家钻研发扬,方能登得上大雅之堂,不然这叫化鸡恐怕就永远只有叫花子乐意吃了。”沈湘芸突然道:“不就是放了些平时做菜不都要放的酱油、料酒和生姜么?有什么了不起?”原来萧遥说到“只有叫花子乐意吃”时,有意无意地看了沈湘芸一眼,沈湘芸心中就不爽了,这话虽然明着是针对东方夫人,实际却是对着萧遥。

齐丽笑道:“很简单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伟大的发明呵,都是看起来很简单的,可是却也只有少数人才能想到。”东方夫人笑意盈盈,道:“这只是一点尝试,想来怎样才能做出最佳味道,还要试验多次……”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东方未明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跨进门来,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道:“妈,上午是我不对,我向你赔不是了。”

东方夫人面色不动,显是不愿理睬。齐丽摇了摇东方夫人的手,目中示意,东方无囿也轻轻咳嗽了一声。东方夫人看东方未明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还不时抹着口水,毕竟母子情深,又是怜惜,又是好笑,道:“那你是答应妈妈,不和那野丫头好了,也不会再踏入武林了是么?”东方未明顿时不乐意,道:“妈,我都和你说蚊子不是野丫头了,她还要送你礼物呢。”说着向门外道:“蚊子,快进来。”

纪纹慢慢挨进门来,脸红得像柿子,连说话声都有些打颤:“阿……阿……阿姨,我……我……”一直“我”不出来,当真开千古未有之奇。沈湘芸大是幸灾乐祸,拖长声音道:“啊……啊……”突然学着打喷嚏的模样“啊嚏!”一声。众人顿时绝倒,东方夫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连忙收住笑容。若在平时,纪纹自然立刻对沈湘芸鞭手相加,这时却只能白她一眼,继续装乖,道:“阿……阿姨,我刚才太没礼貌,冲撞了您,请您见谅,这是我送您的礼物。”只觉说话极为困难,连忙打开礼盒,取出珍珠佛像,道:“阿姨,你看,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心想这佛像和东方夫人面貌像极,定能让她惊喜无比,她一高兴,说不定就忘了自己的过错了。

众人登时齐声惊呼,尽皆不可思议。东方未明笑道:“妈,你说这事巧不巧,世上竟有……”只见妈妈面色大变,手指着珍珠佛像,口中想要说话,却又发不出声,突然身子一软,竟自晕了过去。东方无囿和东方未明连忙抢上前去,东方未明大叫:“妈妈,妈妈!”东方无囿也是面色微变,道:“你妈妈可能是高兴坏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着将东方夫人扶进卧房。只留下几个少年呆呆地站在原地。

众人均知东方无囿所说之话和真实情形不符,却都说不话来。纪纹大是着急,拉着东方未明的手道:“阿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东方未明道:“我进去看看妈妈,你别着急。”说着走进房去,只见爸爸在掐妈妈的人中,不久妈妈便悠悠醒了过来。东方夫人一醒过来,便抓住东方无囿的胳膊道:“那佛像呢,那佛像呢?”东方无囿道:“你别太紧张,那佛像就在外边。”东方未明道:“妈,你怎么了,莫非你……你见过那佛像?”东方夫人定了定神,看了丈夫一眼,只见丈夫眼中也甚是迷惑,连忙问东方未明道:“明儿,这佛像是怎么来的?是那丫头的么?”东方未明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蚊子的一个朋友送的。”东方夫人连忙问道:“是什么朋友?他是谁?”东方未明突然兴致勃勃,道:“妈,你知道么,原来凤凰林地下有一个很大的宫殿,还住着一个女孩,我这么多年一点都没觉察,你说稀不稀奇?”东方夫人迷惑道:“什么宫殿?什么女孩?”东方未明“哦”了一声,道:“对了,爸,妈,这件事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去抢史姑娘的宝贝,她的宝贝可多着呢。”东方无囿道:“你说是那史姑娘住在凤凰林下面,那珍珠佛像就是她送的?”东方未明点了点头,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你一定见过那佛像对不对?”东方夫人刚要说话,东方无囿却突然捏了她手一把。东方夫人想了一会,方道:“明儿,那珍珠佛像对妈妈很重要,你去拿进来。”东方未明出去取了进来。东方夫人拿到跟前,用手抚mo那观音佛像。东方无囿轻轻拍了拍东方未明的肩膀,道:“你先出去。”东方未明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只能走出房间。

东方夫人待儿子离开,再也忍耐不住,将那珍珠佛像抱在怀里,眼中热泪流下,低声哽咽:“妈,妈妈……”东方无囿在一旁轻声安慰。东方夫人道:“这是妈妈的佛像,一定是有人盗了妈妈的坟。”说着心如刀绞,泪如雨下。东方无囿怒道:“不知是谁这般作孽,师父竟遭此灾难,死后竟不得安息。”不禁叹了口气,道:“可是事情怎么会这般巧?这佛像竟落到了明儿和那丫头手里,最后又送给了你?”东方夫人顿时止住哽咽,脸上大是惊恐,颤声道:“你是说……你是说这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莫非是那……那个人,他又出现了?”越想越是害怕,不禁抓住东方无囿的手臂。东方无囿心中也甚害怕,但在妻子面前只能镇定,安慰道:“你别担心,想来不会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武林中也传说他已经死了,何况就算他没死,也不会自破誓言。”东方夫人听丈夫分析地头头是道,心中稍安。东方无囿道:“只是此事实在太过巧合,我刚才不让你说话,就是怕你激动之下,说走了嘴。”东方夫人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事盘根错节,牵扯甚大,和明儿也大是相关,可不能让他知道。”思忖一会,又道:“你就听我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明儿学武了,我真的好怕……”东方无囿叹了口气,道:“明儿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没办法的,我们若是逼他,只能适得其反。”东方夫人道:“我不管是否适得其反,我真的怕失去这个儿子,我真的好怕……”东方无囿面上苦笑,沉吟道:“命里有时终须有……”

东方夫人突然面色苍白,道:“师哥,我……我对不起你。”东方无囿摇头道:“你怎么还这么说,难道这么多年,你还过不了那道槛么?”东方夫人道:“师哥,你就……”刚要再说,已被东方无囿按住了嘴,只见东方无囿面有怒色,道:“我们不是说过,永远不再提这件事了么?”东方夫人又是甜蜜,又是心酸,道:“师哥,我不会怪你的。”东方无囿道:“可我会怪自己,阿绿啊阿绿,你怎么就一直解不开这个心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东方夫人毕生为此烦心,知道终无了局,也不再想,过了一会,突然噗嗤一笑,道:“要不是你老叫我阿绿阿绿的,明儿也不会有样学样,那野丫头也就不会误会了。”原来东方未明年幼时听爸爸叫妈妈“阿绿”,也跟着学叫,其后虽然懂事,这习惯却一直没有改掉,东方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也拿他没有办法。上午东方未明急于见到妈妈,“阿绿”便自然而然地叫出口来,不想却被纪纹误以为是小丫环。东方无囿面上含笑,道:“我看那小姑娘也不错啊,和明儿很适合。”东方夫人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那丫头野里野气,哪里比得上丽儿?何况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丽儿看成了儿媳。可不能任着明儿胡来。”东方无囿笑道:“恐怕你又不能如愿了。你何必硬要撮合明儿和丽儿,我早就看出他们不可能的了。”东方夫人不乐意道:“怎么不可能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之深,恐怕早胜过了情侣。”东方无囿笑道:“是啊,就是因为感情太深,所以才不可能了。”东方夫人面上迷惑,道:“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点不替丽儿着想么?”东方无囿笑道:“你以为只有你对丽儿好么?我也是把她当女儿啊。”东方夫人道:“那你怎么还这么说?你明知丽儿喜欢明儿的。”东方无囿低声道:“青梅竹马,白头偕老,你以为是很常见的么?难得的很哪……”东方夫人突然晕生双颊,啐了一口。

外面沈湘芸等人已然在品尝那经过东方夫人改良的“叫化鸡”,只觉多了几种佐料,味道愈加鲜美丰富,萧遥和齐丽吃得赞不绝口、感触良多,沈湘芸却是吃得幸灾乐祸,因为坐在她对面的纪纹一直愁眉苦脸,想来是以为又闯了什么大祸,竟对这等美味视而不见。

当晚东方未明和萧遥抵足而眠,大谈武学和浙江抗倭之事,二人年纪相仿,兴趣相投,越谈越是投机。毕竟是少年心性,话题终究转到女孩身上。萧遥笑道:“大哥,你和纪姑娘是怎么开始的?看你们的样子,一定是认识很长时间了吧?”东方未明微笑摇头,将和纪纹的事全向萧遥说了。萧遥大是讶异,道:“你们才相识不过月余?那也太快了吧?”顿了一下,道:“难道你们是一见钟情?”东方未明并不应答,只道:“兄弟潇洒风liu,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了,可有心仪的么?”萧遥道:“昔者霍去病曾有言:‘匈奴不灭,何以家为’,如今倭寇猖獗,祸害东南,我也曾立过誓言,倭寇不除,绝不成家!”东方未明顿时肃然起敬。萧遥突然踌躇道:“可是……可是……”东方未明听他话音中大有为难之意,问道:“可是什么?”萧遥似乎难以启齿,过了一会,才轻轻道:“大哥,你和齐姑娘很熟是么?”东方未明脱口而出道:“那当然,恐怕没有人比我和她更熟的了。”萧遥低声道:“哦,是么?”东方未明听他语气大是异样,突然脑中一丝灵光闪光,哈哈一笑,道:“兄弟,你喜欢阿丽是不是?”萧遥连忙辩解道:“不是,哪有,我对齐姑娘,我对齐姑娘……”至于究竟对齐丽如何,却是说不出来。东方未明拍了萧遥一下,道:“你就别不承认了,很好,哈哈,很好。”萧遥奇道:“你在想什么?什么很好?”东方未明笑道:“你和阿丽,真的很相配。”越想越觉得好,又道了句:“很好。”萧遥心中尴尬,他聪明至极,早已看出齐丽对东方未明情意非浅,自己恐怕是落花有意了,不知再如何开口,索性不再说话,突然想到:“要是齐姑娘知道东方未明说很好,不知她会作何感想了。”

第二日已是四月十三,纪纹一大早便已起身,来叫东方未明。东方未明睡眼朦胧地推开房门,只见纪纹脸色憔悴,顿时睡意全无,道:“蚊子,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纪纹带着哭腔道:“嗯,我怕你妈妈又要怪我,一直睡不着。”说着竟要流下泪来。东方未明忙道:“你别多想,我妈妈不会怪你的。”纪纹眼中顿时雨水化为彩虹,大放光彩,道:“真的?你妈妈不怪我?”东方未明道:“是啊,我昨晚又问妈妈究竟怎么了,可她就是不答,但她说很喜欢你的礼物,让我谢谢你。”纪纹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东方未明笑道:“这下你放心了?快再去睡吧。”纪纹这时哪有心思睡眠?拉上东方未明便走,道:“我们去打猎吧,我好开心!”东方未明笑道:“看来你无论开心不开心,都会去打猎啊?”纪纹嗔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还不快走!”东方未明心想此时离开再好不过,不然要是被妈妈发现了,自己可就很难脱身了。昨晚上东方夫人一直不让他学武,甚至不再和武林中人来往,几乎又吵一架。

二人骑马来到凤凰林,只觉空气清新无比,心情为之大爽,尽情打猎,纵意林间,他二人箭术笑傲当世,此时争竞之下更是精彩迭出,什么百步穿杨、辕门射戟乃至一箭双雕,尽不在话下,二人心意相通之余,居然惺惺相惜起来,相对大笑。纪纹出身狩猎世家,生平罕有对手,此时激发豪兴,只觉如此比拼太不过瘾,突然驻马道:“阿明,我们来比赛这个!”随即将手向前方一棵老树指去。东方未明放眼望去,只见那树极是粗大,足有几人合抱,不知蚊子究是何意。只见纪纹突然三箭齐发,将三支箭竖直射到老树之上,东方未明大声喝彩,纪纹这手多箭齐发的功夫他从未习过,自然羡慕不已,不知她究竟能同时最多射出几箭。只见纪纹双箭同发,也是射到树上,随即接连不断射出。东方未明朝那树上一看,只见箭枝排在树上,从这边远远望去,竟然是个“日”字,东方未明顿时明白过来,又惊又喜,道:“蚊子,你好厉害!居然可以这样写字!”纪纹得意道:“这有什么,我们成都兽王庄还有更多你想都没想到过的练习箭术的法子呢!”说完并不停手,突然五箭同施,更奇的是这五箭竟然略呈弧装射出,空中犹如一弯弯月倏忽而过!纪纹如法炮制,最后却是三箭射出,箭枝停在那并排的两弯弯月的中间,整个字合起来,正是一个“明”字!只看得东方未明目瞪口呆。

纪纹洋洋自得道:“阿明,该你了!”东方未明深吸了一口气,道:“蚊子,我现在才是真正地服你了!”纪纹道:“哼哼,你就这么容易认输么?”东方未明激发自尊,道:“嗯,那我也试试,只是我只能一次射一箭,你别笑我!”纪纹道:“不笑不笑,等你射完了,我就教你双箭同发之术。”东方未明拿出弓箭,知道这等方法比的是准头,自己这一点还不差,几箭射出,倒也像模像样,突然住手道:“唉,蚊子,你的名字好难写。”纪纹咯咯直乐,道:“可不是么?我最初练习的时候,也是写自己的名字,觉得好复杂,恨不得改名叫纪一一!”东方未明哈哈大笑,弓箭连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个“纹”字写了出来,但“书法”之拙劣,自然不能和“明”字相比。纪纹笑道:“第一次射成这样,也还可以了。”

正在此时,只听一人大声鼓掌叫好,转头一看,正是萧遥,身后还跟着齐丽和沈湘芸。只听萧遥道:“了不起啊了不起啊,若是我们戚家军都有大哥和纪姑娘的箭术,那倭寇可就有福享了!”齐丽却是想到:“前些日子无瑕子前辈教我运用内力捏握银子练习‘书法’,原来射箭也是可以,这中间却是不知究竟孰难孰易了。”看到东方二人相互书写对方的名字,情意可见一斑,大是无趣。沈湘芸笑嘻嘻地道:“你们干吗不再写几个字?”纪纹难得见她捧自己的场,问道:“什么字?”沈湘芸道:“到此一游啊,明纹到此一游!”随即小声道:“我最讨厌人乱刻乱画了。”众人绝倒。

只听“咦”地一声传来,众人连忙回头,东方未明和齐丽也不禁“咦”了一声,均道:“是你?”只见那人五大三粗,腰间九转连环刀刀环叮当作响,却不是商仲仁?只见他面有喜色,向齐丽道:“齐姑娘,我终于见到你了,正所谓,那话怎么说来着?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全不费工夫。这些日子你到哪去了?找得我好苦。”齐丽顿时羞红了脸,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心想:“这人总是这般鲁莽无礼。”商仲仁仍在注视着齐丽,突然间“啪”地一声,只觉脸上大痛,竟是被人掴了一巴掌,还好他脸皮素来厚极,这一巴掌虽然力道不小,但掌印尚未凸现,稍稍挽回点面子,放眼看去,却是纪纹下的手,顿时大怒,道:“你竟敢打老子?”纪纹呸了一声,道:“阿明,就是这人曾经欺负过你么?看我替你出气!”她前些日子听东方未明讲起曾被商仲仁重重打过的事,一直记在心里,这时见到商仲仁,自然不会客气,又是一掌向商仲仁掴去。

商仲仁不比刚才心猿意马,轻松躲过这一掌,哪知纪纹突然飞起一脚,向他腰间踢来,这一脚迅速无比,躲之不及,只觉身上一痛,竟又挨了一下。商仲仁大怒,哗啦一声拔出成名武器,一招“阳光普照”,向纪纹砍来。

纪纹以空手接招,丝毫不惧。二人武功虽然都算不得高明,却也斗得难分难解,东方未明越看越是摇头,心想:“以前看商仲仁的招式连绵如意,无懈可击,现在怎么破绽如此之多?”只觉他每一招都存在极大缺陷,全无“连绵”之意,不由大是不解。其实他哪里知道,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练研习,他不仅武功大进,武学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商仲仁的武功本来就华而不实,这时自然放不进眼去。

萧遥高声道:“好男不和女斗,住手吧商老二!”只听一个声音接着道:“萧兄,我赌商老二一定不会住手。”商仲仁果然不闻不问,定要打倒纪纹出气。萧遥一看那人,却是武当“风liu剑客”方云华,身后还跟着古实和一干武当派弟子。萧遥哈哈一笑,道:“方兄倒有识人之能!”方云华道:“哪里,只是萧兄不知道罢了,好男是不和女斗的,但商老二素来只自认是好汉,而好汉或许就能和女人斗斗了!”萧遥不禁一呆,不明白他这话究是何意。齐丽却是面上含笑,想起商仲仁送自己的那把扇子上写的字“窈窕淑女,好汉好逑”,着实有趣。

二人仍是酣斗不止,纪纹突然一招“潜龙出海”,双掌向商仲仁击去,只听“嘭”地一声,商仲仁犹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重重落在地上。纪纹大吃一惊,不自禁向自己的双掌看去,不相信自己竟有此功力。只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别吃惊了,的确不是你打的。”纪纹一听这声音,便知是荆棘到了。只见荆棘一脚踢向商仲仁,口中道:“师弟,还是看师兄替你出气。”话音一毕,右脚已重重踢到商仲仁身上,硬生生将商仲仁踢出一丈开外。

商仲仁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已接连中招,挣扎着要爬起,可尚未站稳身子便又被荆棘踢中,身子向后飞起,重重落到地上;接连几次都是如此,他素来硬气,偏不信邪,每次摔倒便即爬起,但每次爬起,换来的总是荆棘的重重一脚,偏又躲不过。二人就这样一站一踢,竟向林东挪移了数十丈。

沈湘芸最喜看戏,见荆棘大展神威,连连拍手,脚下也不停地跟着。齐丽却是心有不忍,萧遥看见齐丽脸色,便要一脚迈出,却突然想到:“不可,荆棘虽然下手狠了点,但毕竟是替东方未明出头,我若阻止他,大哥的面上却是不好看。”这般一想,迈出的脚步便收了回来,心中颇为为难。

商仲仁被踢连摔,浑身酸痛,终于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他自小娇生惯养、蛮横粗暴,向来只有他打人的份,何曾被人如此狠狠地教训过?见荆棘脚下微抬,虎视眈眈、丝毫没有留情之意,心下绝望,委屈不止,呆呆地坐在地上,突然间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齐丽看在眼里,顿时张大了嘴,呆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只响着一个声音:“天哪,他哭了,他流泪了,他流泪了!”

方云华却是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荆棘冷冷道:“谁要是不满,不妨站出来说话。”方云华站出一步,嘿了一声。古实连忙拉住方云华,道:“师……师……师兄不……不……不……”怎么也说不下去。方云华心中厌烦,一甩臂膀,将古实的手甩开,道:“商老二武功差劲,还是方某陪着荆兄走几招吧,不然武林中人说荆兄以强欺弱,那可不大好听了。”说着抽出手中神龙剑,一招起手势,站在当地,颇有渊停岳峙的风范。

其实方云华之所以出头,哪里是因为看不过眼(他对商仲仁挨揍倒颇为幸灾乐祸),只是对荆棘心有不满罢了。原来前些日子的华山之行,卓人清本要为方云华向曹岱提亲,后来见曹萼华和荆棘相处甚密,曹岱和无瑕子也有交流,知道此事已不可为,索性不再提起。方云华见曹萼华武功卓绝,又颇有母老虎的潜质,对此也不觉可惜,只是一众同门皆知提亲之事,后来不了了之,自然颇有议论,有的甚至说他不如荆棘,方云华素重面子,在师弟们面前只能忍着,这时却正好趁机发作,要在一众师弟面前和荆棘比试一场,让荆棘知道风liu剑客的厉害。他手中所持的神龙剑,乃是武当名器,天下闻名,他最近才得蒙恩师卓人清所赐,如此利器握在手中,信心也不由大增。

东方未明也劝荆棘,道:“二师兄,这方云华虽然以前曾让我吃过苦头,但你打了商仲仁,已经够了,我看还是算了吧。”荆棘微微一笑,道:“师弟,打商仲仁是替你出气,但这方云华,却是和你无关。”东方未明不禁一呆。只有沈湘芸知道原因,心中发酸:“荆棘一定是为了那假小子,哼哼。”只听荆棘道:“嘿嘿,姓方的,别耍嘴皮子,咱们就手下见真章。”说着从背后拔出斩天剑和混日刀。

方云华神龙剑平举在胸,只见那剑犹如一泓碧水,阳光下泛起粼光,甚是刺眼,显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荆棘却是刀剑随意交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方云华见他神情傲慢,似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暗怒,凌空一剑刺至,这一剑暗含劲力,略带风雷之声,武当弟子尽皆喝彩。

荆棘却是不紧不慢,右手斩天剑竖立挡格,只听“叮”地一声,双剑相交,火花四射。方云华微吃一惊,他手中的神龙剑乃是天下至宝,削金断玉,锋利无匹,名剑山庄庄主任浩然曾经品评天下名剑,武当神龙剑名列三甲,仅在佛剑和城府剑之后,没想到荆棘的斩天剑看上去黑黝黝的毫不起眼,竟是削之不断。一旁的萧遥对武林中事所知颇多,见神龙剑居然出鞘无功,也暗暗称奇。沈湘芸笑道:“荆棘的刀剑乃是采自昆仑山的精金矿铁,由胡子叔叔施展毕生绝艺所铸造,神龙剑也奈何不了的!”言下大是得意。

方云华心中微惊,手下一顿,随即顺着荆棘的斩天剑向上斜撩,身子同时跃起,这一招迅疾无比,气势如虹,正是“乘云上天”。武当弟子齐声呼喝:“神龙剑法!”声音又惊又喜。神龙剑法乃武当派上乘剑学,创自武当派一位祖师之手,那位祖师凭借手中的神龙剑和神龙剑法,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百余年来,神龙剑法的威名竟和太极剑法并驾齐驱。荆棘心中一震,暗道:“方云华年纪轻轻,竟已研习神龙剑法,看来武当派对少年英雄大会也早有远图。”荆棘对武林群少多有了解,以前并不把方云华放在眼里,这时不由收起轻视之心,毕竟神龙剑法威名在外,小视方云华可以,神龙剑法却断断小视不得。身子向后跳开,暂避其锋。方云华虽然身在空中,招式却是不停,神龙剑平削开来,剑花四散,向荆棘眼睛划来。荆棘喝道:“好一招‘龙游四海’!”不再躲避,“霸王扛鼎”,刀剑并举,向神龙剑撩来。方云华爱惜神龙剑,极怕和对方刀剑并接会吃损伤,不等招数变老,“潜龙于渊”、双脚落地,随即“星云布雨”、“兴波起浪”、“龙行天下”,神龙剑法一招招施展开来,攻势凌厉,只看得众人侨舌不已。

荆棘沉着接招,右手剑法左手刀法,使来有条不紊,丝毫不见襟肘。纪纹忍不住“咦”了一声,道:“看来臭荆棘的左手也灵活地很呐!”东方未明却是凝神观看荆棘的招式,越看越是怀疑,只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些招式,竟有似曾相识之感,但自己从未学过逍遥派的剑法和刀法,自也毋庸置疑,不禁奇怪不已。

荆棘和方云华都取攻势,毫不相让,刀光剑影,闪烁不断,二人越打越快,最后已然分不清身影。只看得萧遥暗暗叹气:“我以为这些年勤学苦练,武功已成,少年英雄大会上定能一鸣惊人,没想到这些少年也这番了得。恐怕少林派的虚真、华山派的曹萼华等人,也是如此。”

沈湘芸却是突然着急起来,大声叫道:“停止停止,别打了。”纪纹阴阳怪气道:“你不是最喜欢看戏的么?干吗要叫停?”沈湘芸哼了一声,道:“要是东方未明也是这般和人恶斗,你能这般安稳地看戏么?”纪纹哈地一声,道:“原来你是关心臭荆棘,嘿嘿,恐怕……”沈湘芸气道:“恐怕什么?”纪纹哂道:“恐怕什么?恐怕没人领情吧!”沈湘芸顿时气馁,但不愿认输,道:“是我的就是我的,哼哼,不信走着瞧!”她素来骄傲无比,虽然荆棘从来不对她假以辞色,但内心却是自信地很,相信荆棘早晚有一天会喜欢上她。

场中二人仍是你来我往,恶斗不止。东方未明突然伸手模仿荆棘的招式,但荆棘变招极快,又是刀剑同施,所能模仿的招式极少,他也无暇多想,眼中所见便即手下模仿,看到精妙之处,不禁出声喝采。纪纹听到声音,看他不停比划,笑道:“阿明,你就是要学武功,也要先找把刀或者剑啊!”东方未明神思不属,并未听清,随口道:“你说什么?”纪纹只觉好笑,道:“我说,你要想学荆棘的剑法和刀法,总要先有件武器吧!我替你找一把宝剑……”东方未明听到“武器”二字,突然灵机一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蚊子,谢谢你!”纪纹大是讶异,道:“我还没送你宝剑呢,等送了再谢不迟!”东方未明却道:“不是!我明白为何觉得师兄的招式熟悉了!你看,师兄的这招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纪纹笑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是小逍遥功的招式,那是徒手的功夫,荆棘的这招却是剑法,怎么可能是?”东方未明哈哈大笑道:“不对,那就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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