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平告别之后,孟昶便和两个军士一起上路了,叶本来要和孟昶一起走,但却被他拒绝,江笑虽死,但新来的柴荣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金日搧凶险,上一次没杀的了薛平,不能保证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军营尚未安定,最好有一个人守在薛平身边。
越往北走越荒凉,深深莫过马蹄的白雪,让马匹寸步难行,同行的两人一直一言未发,孟昶一直观察左右,寻思如何才能从这两人的监视下离开,他已经摆脱了尧县,虽然天保关难进,但绝对也不是进不去!如果天保关进不去,那就翻齐兰山!他已经失去了在军营里去寻找洛雪的机会,虽然知道现在已经晚了,可就是不想在继续什么都不做。再不可能也要试一试!自己让黄埔轩带的话,可是错了呢!如果不向她亲自解释怎么行?
理智已经被情感压得体无完肤,那些在脑海里被否决过的方案确如着了魔一般,在他心里疯长!他怎了?他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孟昶开口试图和他们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但怎么也不见他们接话。
行了一天的路,三人找了一处规避风雪的地方点火歇息。孟昶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默默吃饼的士兵道:“两位大哥,你们叫什么名字?”
二人没有作答,其中一个偏瘦的士兵从包袱中掏出一张饼扔给孟昶。结果石块一样梆硬的饼,饿了一天的他却没有吃的意思,食物都是两个士兵掌握,刚才那个士兵给自己拿饼的时候是侧身,而且明显有翻找的动作,一个饼而已,为什么要翻找?
“你为什么不吃?”偏瘦的士兵问道。
孟昶笑着朝火堆旁挤了挤:“哦!饼太硬咬不动,我把它拿到火上靠一靠在吃。”说罢孟昶将饼堆在树枝之上,伸了一个懒腰道:“两位大哥,我先去睡了,要是饼好了,还麻烦二位叫我一声。”
觉自然不能真睡,他们选择睡觉的地上是一个避风的小坡,旁边有松树遮挡,孟昶能感觉到这二人的视线片刻不移都在自己身上,走上小坡,孟昶压下低矮的松枝垫在雪上,随即又拿起旁边的石头压下。小坡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只要稍微用个障眼法便行,孟昶弯身道:“两位小哥,我先睡了!”
俩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偏瘦的道:“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万一这小子跑了,回去没法和金大人交代!”
“没关系,松枝不是一直在响吗?听声就行了,我们先烤会火,待会再去看看。”
“但是金大人交代过我们的视线不能离开他片刻,此人巧舌如簧,诡计多端,我还是去看看!”偏瘦的士兵起身捡起柴火旁的饼扔进火中添了柴。
果然,当他缓步走向小坡的时候哪里还有孟昶的影子?看着地上还未走远的脚印,他按住长刀奔跑直追。火堆旁的士兵也感觉到了不妙,也立刻提刀追了上去。
孟昶看过雍州史,对这里的地形知道一些,但他毕竟从没有来过,而且他根本不确定自己有哪些地方可以去,在齐膝的雪中举步维艰。
“站住!”身后的两个黑影像一阵疾风呼啸着冲着孟昶而来,他虽然想跑起来,但是雪就像淤泥一样吸住了脚,根本很难抜动,他们既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本来以为时间可以再拖长一点。自己还真是低估了金日搧,他只想着自己到了塔塔儿河如何,却忽略了身侧的两个士兵,如今叶又不在身边,两个士兵越追越近,他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怎么办?
荒凉的雪地上很难找到一个庇护所,举目望去一马平川,只有黑夜作屏障。
“站住!”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孟昶咬着牙,催促自己快一点,可冰冷的双脚已经开始僵硬,他真的怀疑自己会死。
脖颈间的凉意越来越重,砍头穿胸的画面在压力和紧张下来回在大脑不停回放,当所有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回访的时候,在他脑海中停留的只有一抹红衣,可恶!难道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不!就在孟昶感觉到背后的凉意越来越近时,忽然间身后没了响动,当他疑惑的转身时,一个久违,又想念的声音出现在他面前。
无论何时她依旧穿着一身红衣,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襟撩动着孟昶几个月以来的思念,他以为洛雪挣扎反抗之后还是会嫁给太子,或者会跟前来找他的黄埔轩,他有愧与她。这抹红衣已经出现过多次,想念过多次,他怯生生的伸出手去,却又害怕和以往一样一伸手幻影就消失了,可是面对眼前真真实实的洛雪,他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去,眼前的红衣越发真实,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
孟昶张开双臂想将这个思念依旧的二人揽入怀中,他错过一次,这一次不想再错过了,可当他的双臂触碰到洛雪衣袖的一刻,面对那张清冷如故的脸庞,终究未将洛雪抱住,只是按住她的肩头,笑道:“小美,在尧县,很好!”
洛雪避开孟昶的手臂:“我知道,为什么来找我的不是你?”
面对洛雪的质问,他只能沉默以对,他能说什么?
“下次不会了,不,没有下次!”
洛雪看着孟昶,没有作答,当黄埔轩来找自己的那一刻,她一点也不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人不是他想等的,当听到孟昶拖黄埔轩为自己带的话时,她心里有丝说不出的感觉,她想来见见孟昶,师傅说有疑惑时,就去找闭眼最先想到的人。
她不知道喜欢自己对眼前的人是怎样一种感觉的,但觉得和他待着很舒心。
“无论你到哪,好像都有人要杀你。”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瞬间缓解了孟昶的诸多情绪,洛雪没有责问,没有不满只是和许久未见一样说着普普通通的话。
“嗯,谁叫我那么讨人嫌呢?黄……黄埔轩呢?”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又忍不住问,他不是洛雪,对一切事情都可以淡漠和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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