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美女来袭
肖夏很不安。
不安要有理由,她的理由充分,让人无法驳斥。
罗雨和周凌雯走的是越来越近。在肖夏眼中,罗雨看周凌雯的眼神,都写满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味。这还了得。
如果一个人经常拿工作为挡箭牌,跑到不是他岗位的地方扯闲篇,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视察工作也好,假意来看肖夏也罢,罗雨来午夜月光本无可厚非。可他一出现,周凌雯就像衔泥的春燕,飞到檐下开始筑巢。罗雨也以有要事相商为由,两人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俩小时不出来,情深深意切切的肖夏开始捻酸吃醋。
女人吃起醋来,大都以河东狮吼开篇,在害怕失去爱人的同时,必须要有强悍生猛表现,指责对方吵骂发泄,撕破脸皮打架的也不在少数。肖夏则不然,她不会照“房玄龄”的悍妻敢喝唐太宗“毒酒”那样去做,因为淑女要矜持。为了以示自己对感情的专属,心灵上隐隐作痛的妒忌,肖夏经常假借端茶送水前台很忙进屋来明察暗访。这一招很奏效,支走周凌雯,解救头脑发热的罗雨于水深火热之中。
每到这个时候,罗雨都像没事人一样避重就轻,对肖夏的猜忌弥尔一笑,只说一句你不懂了事,把肖夏气得七窍生烟。罗雨的淡定从容更让她心烦意乱,这普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要为自己树立丰碑,东拉西扯欲盖弥彰。这么做,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想掩盖事实,龌龊行径早已暴露无遗。这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想赖掉谈何容易,更何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明目张胆的行苟且之事,无论是谁都不会姑息。
一提起男女情爱,罗雨就借口开溜,该给肖夏解释的,没必要翻来覆去的去说,理解与不理解全凭个人想法和心情。每当肖夏说自己逃避现实,是个男人就要敢作敢当,罗雨就会很气愤。说过多少次不是她想的那样,但这样的说辞,绝不会换来任何女人的认同。可事情的关键,罗雨想做的这个事,是没法启口和肖夏说的。
在省直属医院病房里,罗雨看着下导尿管插氧气管的韩副市长爱人,心情沉重如自己在面对死亡。
烟雾病----这个奇怪的名称,罗雨没听说过,甚至一度以为是因为天气原因而造成的一种疾病。在询问专家后才知道,医学上把此病叫做“脑底异常血管网”的脑血管疾病。这种在1955年日本医生发现的病症,迄今为止还找不到发病原因,更没有办法彻底根治。
市长夫人做了镍基贴复搭桥手术,在大面积水肿下处于深度昏迷,能否醒来是个未知数,医院多次下达病危通知。
从发病瘫痪失语到现在的昏迷已持续三个多月,罗雨想象着韩副市长身上的巨大压力,是一种什么精神支撑他,还要废寝忘食大公无私的在工作,没有人知道答案,在韩副市长身上看不出一点儿倪端。
罗雨和韩副市长女儿解释,借口来省城办事,顺路看看阿姨,看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经济上有问题没有。韩副市长女儿表示感谢,说你们谁也插不上手,钱的方面自己能解决。不用她说,罗雨听语气就知道个大概,此次背着韩副市长专程赶来,就是要报答感恩。在这之前,罗雨还想在韩副市长身上实施两个步骤,把周凌雯介绍给他,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不能和肖夏说的原因。
听了老胡的汇报,再看到这番情景,罗雨为自己一时己利小人行径羞愧难当。眼下,命悬一线的病人不能耽搁,罗雨找来专家教授征求意见。
罗雨:“您看这种情况,有没有转院去BJ的可能?”
专家:“告诉你小伙子,去美国都没用,没等到地方半道儿就能折腾死。”
又一教授:“这种病无药可医无力回天,目前手术都是保守治疗方法。”
专家:“我们院在省里乃至全国也是权威,没必要费二遍事。”
又一教授:“为了给病人颅骨减压,我们已做了两次手术,现在是中动脉起始部狭窄,可能已经闭塞,脑底部出现异常,饮水呛咳气管也已切开,治疗方法手段都用上了,不容乐观啊!”
罗雨:“这种状态我看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专家:“要是植物人还好,可病人随时都会停止呼吸,家属要早有心理准备。”
从省城回来罗雨一直在想,怪不得家里有这种情况的孩子,长大都要立志当医生救死扶伤,可世界上不能攻克的疑难杂症也太多了,理想固然好,想做到难上加难。
罗雨屁股还没坐热,韩副市长打来电话,声音里是略带埋怨的感谢。罗雨说自己没做什么,一点绵薄之力而已。韩副市长说罗雨的“绵薄”有点厚,六十万不是小数目,稍后叫秘书把借条送过来。罗雨还想说点啥,那边已撂下电话。
赵明进来时一脸的兴奋,好像摊上了人生“四大幸事”。罗雨想着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哪个和赵明沾边,就见他用手一指门口。
罗雨顺手势望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还有无法忘怀的情谊。小飞、小辰兄妹俩满含泪水急奔而来。是喜悦,是激动,是久别重逢的淡淡伤感。
“雨哥,我回来了。”
罗雨绕过班台大步上前,紧紧抱住兄妹二人。赵明忙着沏茶倒水,眼角折射着午后的阳光,像可燃物又被浇上了汽油,贪婪的在小辰身上燃烧。
小辰像唱歌的夜莺,“喳喳”说个不停,没等小飞说话,就把怎么对大家的想念,这次因何而回来,统统说了一遍。原来,他哥俩和二叔商议,是想把钟表店开回广州,这样也能和大家多待些时日。
“那好哇,对了,小辰不上学了?耽误学业可不好。”
罗雨和他俩聊得热火朝天,赵明忍不住插嘴。“上不上学有多大意思,干啥不挣钱呢!你说是吧小辰?”他关心的是小辰,对她家钟表店和学业不感兴趣。
“差点忘了,小辰把礼物拿出来。”小飞说。
五只精美的盒子配上小辰精致的小手,礼物显得弥足珍贵。
礼物分开来,这是雨哥的,这是嫂子的,这是胡哥和龙五哥的....不用说这个一定是我的。没等小辰说完,赵明抢先拆开来看。一会儿功夫,角落里就传来赵明一阵阵大呼小叫,还带着脏字。
“我操....晃着眼睛了....我操....这....太有档次了吧!”
小飞看着他笑,告诉这是cartire,上流社会的宠物,中文叫卡地亚,世界十大名表之一。
“哎呀我操,我得赶紧带上。”赵明说完,摘下自己的假表看看,不偏不倚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罗雨的lwc万国牌Rolex劳力士,老胡的OMEGA欧米茄,龙五的MOVADO摩凡陀,还有肖夏的piaget伯爵。依次从兄妹俩的“百宝箱”中变了出来。
赵明眼露贼光,一边假惺惺说着让兄弟这么破费,怎么好意思,一边捧着自己手腕子直流口水。
上次小飞走,罗雨在香港,今晚要给他俩隆重接风。老胡得到指令,迅速到御庭轩定位子。
老友相逢当然要有场面,
有时候场面还能碰到场面。
御庭轩是万捷地盘,自然会和他撞上,撞上万捷是情理之中的事,可遭遇小飞认识的人却是意料之外。
“嗨,李嘉诚。”
一句极普通的打招呼,不亚于一次强震。强震过后余震不断,震颤心房。
小飞仿佛血液回流,热辣辣的鲜血在静脉通道里横冲直撞,血流之处,左右心室开始交换,直到涌进肺部把小飞的脸涨红。
“呀,真巧,这不是李海鸥吗,好几年不见了,你现在干嘛呢?”
小辰动作语言高度统一,把叫李海鸥的人拉到电梯边,话如蹦豆热火朝天聊起来。小飞在大家簇拥下快速进入电梯,留下楞么楞眼的李海鸥不甘心的表情。
罗雨观察着小飞突如其来的变化,很微妙。紧接着,万捷脚前脚后几乎同时来到房间。
“那个罗总,今天你别说话,这顿算我的,我现在去安排,完事你直接走人,一会儿我过来敬杯酒。”
说得快走的更快,不容你有什么反应,罗雨只好招呼大家坐。
座位也能坐出笑话。罗雨边上自然给小飞留出位置,依次是老胡、赵明、龙五和小辰。赵明贼眼珠一转就把龙五按在了老胡下首,自己则挨着小辰的位置大模大样坐下来。
小辰进屋直接坐在罗雨身边,离赵明还有两个空位,让他的阴谋快速流产。赵明像毛躁的猴子,急得抓耳挠腮。不过看看远离小辰的龙五,心里才有稍许安慰。可没过几分钟,赵明就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不论自己怎么变换角度,都只看到小辰的侧脸,而龙五正面对面的和小辰交流着眼神。发现方向性错误为时已晚,只好用恶毒的眼光在两人中间进行拦截,但于事无补。
酒宴开始,哥几个再一次聚首,自然喝得开心。赵明想好了,行动不行就改用语言,最终只能让语拙的龙五干瞪眼,照样抢他风头。
“各位大哥,我也说句话,在咱哥几个当中我最小,也得到了各位哥哥的疼爱。转眼分别一年多了,我和小辰连梦里都和大哥们在一起,你们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财富。我很穷但也很富,穷的是钱,富的是哥们儿。是你们让我和妹妹长大了,特别感谢雨哥的厚爱,把我带到咱们阵营,我想,我不会掉队,只要哥哥们认可,我会紧紧跟随永不反悔。”
大家夸他说的精彩,口才胜于赵明,而且词意句句到位。罗雨又把那句经典的话复述一遍,为了“穷的是钱富的是哥们儿”干了好几杯。
流水下滩非有意,
白云出岫本无心。
这是上天的安排,更是机缘巧合。
小飞就像天上的雁,随候鸟迁徙到这里是自然规律。可在罗雨眼中,小飞绝非是季节性的偶然。初见小飞,罗雨就感觉到似乎要发生什么,但没有过多去关心。刚才电梯旁一幕罗雨记忆犹新,小飞毕竟年轻,慌乱掩饰是藏不住东西的。这次回来,是思念朋友还是有远大志向,现在,只有天知道。
“我来凑个热闹,不打扰大家吧?”
包间的门像魔术道具,这个时间出现的应该是万捷,却大变活人般走出个李海鸥,小飞更像蹩脚的群众演员,合不上剧情节奏,说出不是剧本里台词的台词。
“你....你是....”
“哈哈哈,咋的,法国人就牛B不认人呗!刚才在电梯那喊你,你好好看看,再想想。”李海鸥看小飞满脑门子冒汗,笑着说:“真是贵人多忘事,都不赶你妹,在法国咱们不是一起玩儿跑酷嘛!这记性。”
小飞做大梦初醒状,站起与李海鸥握手,传来的那股特殊力道,让小飞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随李海鸥入座,小飞和小辰偷偷对了眼神,一切用意尽在不言之中。
李海鸥----这中学的同学,是替小飞打圆场来了,妹妹还真是想得周全。戏已开场就要接着演,使人不免想起央视有一档栏目叫“谢天谢地我来了”。
此时情景再现,瞬息万变中需要临场发挥,以不变应万变,是一个好演员必修课。现在,小飞要马上进入角色,让剧情自由延伸。
两人热烈的讨论跑酷,谈一波法国,还好都能对答如流,又象征性介绍一下同桌的人,李海鸥起身告辞。罗雨把目光转向小辰,小辰也正看向罗雨。女人第六感敏捷,能把成形的东西化为无形。
“雨哥,一直想问没倒出时间。咋没见嫂子,今天应该带来才对呀!”
“啊,她宾馆忙,一会儿咱去KTV叫她一声。”
赵明憋半天没说话觉得嗓子痒,趁这会儿赶紧隔山片海挪到小辰这边,准备献殷勤。不想小辰起身坐到龙五身边说话,看龙五老牛在吃着嫩草,赵明怒火中烧,连翻眼儿带撇嘴,把五官能做出的表情通通做完一遍后,发现没什么效果,索性直接走过去,拽过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稍后一点的地方,脑袋拨楞鼓一样晃动起来。
震撼的音乐和DJ磁力嗓音,带动了客人情绪,迪吧内敲桌子的“咣咣声”像打井的铁锤在心上重重砸下。闪变的灯光使人相互看不清真实面孔,在这儿,除了撼天动地的音响,耳朵简直就成了摆设,想要听到别人说话,非要贴着耳膜吹进来的气体,才能在痒痒的耳蜗里分辨出言语频率,撕裂的嗓子如果没有啤酒的滋润,就会干枯冒烟,在动感时空里解放出的灵魂,各个张狂如獠牙猛兽,舞动的躯体和舞者的千姿百态,在夜晚,在夜色斑斓的城市,无穷的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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