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崔璨声音很轻,好像有什么话一时不知该咋说,沉吟半天才吐出一句。“也没什么事,不打扰你休息,你睡吧。”
罗雨在走廊里愣了一会儿,想想肖夏又琢磨琢磨崔璨,用手机敲敲脑门儿,还是把电话拨了回去。再次听到崔璨的声音,罗雨瞬间又有些后悔。
“罗总,还有事吗?”
“啊,那个....也没啥事....就是....睡不着了。要不我去找你吧。”
这句话说完,罗雨把自己吓了一跳,是顺嘴溜达出来的,还是潜意识里就这么想的呢?是被崔璨的气质和能力所吸引,还是男人天生就花心?和崔璨之间,罗雨仿佛有一种红颜知己的感觉。那这世上真的会有纯真的男女友情吗?
午夜,气温很低,有风吹来,说不上是怎样一种冷,罗雨看走在身边瑟瑟发抖的崔璨,把风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静静的街道,孤独的街灯,走着一对默默无语的人儿。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有呼吸和心跳,潜藏在心底的朦胧的未知的那种情愫,能算是在传递爱的信息吗?罗雨有种深深的负罪感,在心理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候,崔璨轻轻挽起他的手臂,罗雨的心激灵一下,彻底崩溃的稀里哗啦,思维开始失调,进入到混乱模式。
一种诱人的体香,一种柔柔的感受,还有一种莫名的苦楚。异样的温暖,抵御住刺骨的冷风,心田流淌的血液在奔涌,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唯有脉动和那即将蹦出胸腔的血淋淋的----心跳。
“不想说点啥吗?”崔璨问。
“啊?说点啥,你想说啥呀?”
“还是不说了,就这样挺好。”
罗雨始终没敢看崔璨表情,但他能感知崔璨同样矛盾的情怀。毕竟罗雨是有爱人的,而且肖夏和崔璨还是干姐妹,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但有一种事,可千万不能出现在他们这样微妙的关系中。罗雨何尝不知其中的成破厉害,一旦陷进去,将是满城风雨,严重点很可能自毁前途。
如果罗雨甘当“柳下惠”坐怀而不乱,会不会让崔璨伤心,或者是自己太不解风情。讨好一个人难,要想伤害一个人却很容易。罗雨变换着角色,在夹缝中找着位置,脑海中循环出现肖夏和崔璨的影子。
这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煎熬。
立足于社会之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惊惊险险的事情,在罗雨看来,没什么能难住他。可摆在眼前的是,一个自古以来连圣贤都无法解释清楚的情字。据传康熙爷书法功力颇高,唯独这个“情”字,一生都没有书写满意的时候。
“你想啥呢?”
听到崔璨问话,罗雨很想说和你想的一样,又觉得欠妥,更不知该怎样作答,只能找借口搪塞。
“我有点饿了,你呢?要不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呗。”
“怎么都行,我跟着你。”
省城一行,使罗雨有了很深感触,既定的人和事,不是某个人可以阻止的,就像打稻子的机器,谷穗分明。
回来的第二天,午夜月光被砸的事,终于盼来了肖夏和赵明他们梦寐以求的消息。万捷的出现更让这些人兴奋不已。在这一个月当中,多少人变得沮丧,多少人对罗雨产生误会,又有多少人这期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罗雨和万捷在办公室里足足两个小时,等万捷笑容满面的走了,大家才挤进屋里,步调一致的看着罗雨傻笑。不用说,罗雨也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可罗雨偏偏要吊足他们胃口,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摸样,你看我我也同样看你,大眼瞪小眼的对视。时间一长点,终有绷不住的,赵明揉着面部僵硬的肌肉,过来倒茶递烟儿的献媚。
“罗总先抽着,等茶凉一凉您再喝。”
赵明见罗雨没事人似的独自吞云吐雾,尴尬的瞅瞅大伙儿,看老胡、小飞略带讥讽的坏笑,顿觉面上无光。这马屁拍到蹄子上的事,怎么又让他给摊上,点儿真背。
罗雨操起桌上电话,此时最该分享快乐的人当属肖夏。他把万捷稍后就会给她账户打款的事刚说出口,肖夏就带着颤音儿结结巴巴的说:“啥?三百五十万?你没骗我吧。”
心爱的女人如此开心,是罗雨最想看到的,他同样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告诉肖夏,钱到位就组织人马装修,要比先前更漂亮。
煎熬了一个多月的还有兄弟们,赵明说那滋味儿比死还难受,不过罗总就是厉害,连损失都补回来了。小飞说出自己的疑惑,是用啥招把万捷逼出来的。老胡抢功似的表白,认为只有他猜的不错,罗总心里有数,可没人相信。
这话叫赵明听了大为光火,当场揭穿老胡可不是这么说的,事解决了来往自己脸上贴金,害不害臊。老胡回呛他,那也不像某些人,贴金贴在屁股上。
“那也是金,我拉出来的都是金子你信吗?”赵明说。
“那是,我明哥屁声一响,指定黄金万两。”小飞说。
大家露出久违的笑容,罗雨看在眼里自然高兴,这几个跟自己跌打滚爬的兄弟,着实让罗雨感到欣慰,只要他们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把各自的小日子都过好,是罗雨最大的心愿。俗语说的好----两人一般心,有钱堪买金。一人一般心,无钱堪买针。
在哥几个一再追问下,罗雨倒出个中缘由。
经过是这样,当罗雨知道是万宏做的以后,料想他不敢和他哥万捷说,如果去找万宏报复,又没有直接证据,就算有证据,万宏也会抵赖。报警的话,不但整不回损失的钱,还要劳民伤财浪费时间。
至于打砸会馆那群小混子,想他们早已不知去向,不如暂时放他们一马,以后慢慢归拢。万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罗雨亲自给他打电话,他如果考虑今后相互的发展和利用关系,不会拿罗雨的话当耳旁风。不过他也要去印证一下,这就需要时间,所以罗雨迟迟没和大家说。估计万捷是软硬兼施才把万宏说通,这里面包含很多东西,万宏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行。
退一步讲报警,尽管战线拉很长,但最终是你万宏吃亏,不但要抓人还要赔偿,弄起来损失可就大了,万宏也不傻,像罗雨这样不声张的自然解决方式,双方都不丢面子,只要你把钱拿来,又没人说你低三下四的赔偿,我们自己装修,也不对外宣扬,就当没这回事,又都不是差这俩钱的人,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我....去....”
这是听完罗雨讲解后,赵明冲口而出的俩字儿感叹词。高人就是高人不服不行,一般人哪来这么大面子,别说三百五十万,就是三百五十块都不会赔你。常言道,店大欺客,官威压人。就是这个道理。
蒋主席最近“很爱”罗雨。可能尝到了甜头,有事没事都给罗雨打电话约请吃饭,当然花钱的是罗雨。在一帮油头粉面的小官僚面前,大吹特吹和罗雨关系如何铁,说得像一奶同胞一样,每每罗雨都给足他面子。
像他这样的官还是能用得着的。感情投资有时比办一件事还要大,罗雨从不计较,只希望蒋老头能做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即可,自己这个政协委员还是被人家管的。
这天蒋老头又喝的高兴,半道想起罗雨马上致电,非得让罗雨协同崔璨前来捧场,说有重要人物帮给引荐云云。在征得崔璨同意后欣然赴约。
两人来到御庭轩,一看排场还挺大,肉山酒海的全是高端上档次的,还有这帮高端上档次的人瞅崔璨时,瞪得大大的眼睛。蒋老头如见至宝般双眼放电,一番吹捧之后,隆重介绍了省文化厅李厅长等高官,大家寒暄落座,酒宴重新摆上,没人感到奢侈浪费,只能说感情到位财大气粗,什么马配什么鞍,什么人就该配什么场面。
美女的座位从来都是安排在大官身旁,在他们面前罗雨只配坐在下首,和崔璨好像被天河隔开的牛郎织女般遥遥相对。
有美女就有说不完的话题,李厅长更是谈资丰富,引来阵阵奉承的笑声。席间,李厅长有意无意的把手轻抚在崔璨腿上,都被崔璨礼貌的拿开,这细小的动作没能逃开罗雨的眼睛,但终归望尘莫及,心里不是滋味也不能显露出来,还要谈笑风生的敬酒祝愿。
蒋老头久经官场,没喝多时思维挺清晰,这会儿极尽投其所好之能事,一个劲儿的用语言撮合暗示。李厅长早已心猿意马魂飞天外,而崔璨只能装糊涂听不懂,逼得蒋老头没法只好婉转道破。
“今天省领导来我市视察工作,真是难得一遇,我一再盛情挽留才勉强多待一天。为了啥,一来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李厅长也是我大学最好的同学,二来我着重介绍了五星玫瑰影视文化公司,所以才有现在的场面。罗总和崔总都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一定让领导满意而归,明天李厅长还要亲自去你们公司视察,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对你们公司的未来有不可估量的价值。线我是给你们牵上了,希望二位做好,特别是小崔呀,看来李厅长相当器重你,你可不要自傲呦。”
我去你妈的自傲。罗雨在心里骂。什么东西,难道政府官员都是贪色全占的败类,还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这份德行,好像TM的我自己也不例外,这TM的潜规则像瘟疫似的到处传播,沾染上病毒的人随处可见,大有侵占所有行业之趋势。
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思维,可思想是肮脏的、下流的、无耻的。这样的结构有谁能来打破呢?看来现今社会是够呛了。其实古今中外,哪个社会都TM够呛。
崔璨善于风花雪月,这情况绝不能让罗雨为难,她轻皱了下眉头,马上舒展笑容,甜甜的声音把李厅长撩得直酥骨。大家同唱一首歌,今晚不醉不归,既来之则安之。有喝的就有赞助的,有跳舞的就有陪跳的。
罗雨看着虚假的权、钱、色的名利场,再看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忽然想起两句话。
马行无力皆因瘦,
人不风流只为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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