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的处境目前和老胡有相同之处,也是被人看着。不同的是他没被捆绑还能自由伸展四肢。
赵明毕竟是赵明,脑海里想着其他人境况,心里却在琢磨如何脱身。一心不能二用的教条理论,在他身上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论据。一心多用的过程当中,很多灵光一现的念头都被现实否定,在做困斗兽的最后时刻,终于想出唯一英明策略----学红军北上,向罗雨靠拢以免被围而歼之。
别墅内是向往的井冈山,这段距离犹如两万五那样艰难。大声喊里面人听不到,做动作还被限制,打电话更不可能。人急生智,赵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瞅瞅围在身边的几人,个个虎背熊腰膀大三粗,他说口渴要瓶水喝,没人理他。他又说被太阳晒这么长时间虚脱了,容易中暑。说着话人就瘫软下去,往地上出溜的时候,赵明还没忘死死抓住一个人的短裤,这哥们儿瞬间就剩一小裤衩。
由于戏演的过于逼真,手臂和膝盖都蹭破了皮,从在外面时的面无表情到屋里的痛苦嘴脸,赵明与罗雨英勇会师。这时,他真的需要饮用水,顾不上还在冒血的伤口,咕咚咕咚声中便瓶底朝天。
罗雨亦想到赵明用意,天生的演员无需专业培训,骨子里有的东西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在张驰涵和万捷百般不解的眼神中,罗雨做出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摊牌。
“张总、万总,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明明白白告诉二位,事是我做的。”
惊恐、愤怒、不理解,在两人身上不停转换。万捷首先发难,质问罗雨用意何在。张驰涵紧随其后,摆出地头蛇之嘴脸。就差摔杯为号后,小弟们一拥而上,把罗雨置于死地。
“我咋想的,你们不知道,说穿了,我都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可能你们听着很不舒服,以为我在撒谎,其实不然。自从有这个稀有矿,我无时不刻的绞尽脑汁,希望我们哥们儿能有好的效益,但,事与愿违,这其中参杂了诸多因素,你们也是混社会的人,如果再看不明白,我啥也不说了。”
模棱两可的话,别说讲话的人自己都不甚懂何况别人。张驰涵大发雷霆之怒,混到今天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罗雨一个小孩崽子竟然公开挑衅,对他而言绝无仅有。他让罗雨立马作出合理解释。
“解释只是另外一种敷衍,如果你想听,我会一如既往的说假话,如若不然,你们就听我的。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人无完人金无足金,三只手划船,只有两只浆怎么办?这又作何解释。咱们说空话大话的时候太多了,难免让人产生猜忌,不过还好,我们是逆舟行船之人,有方向就有抵达彼岸的可能。”
崔璨率先鼓掌,说:“何为君子?罗雨也。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罗总心怀坦荡勇于担当,不是君子是什么?真正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点上罗总做的不好吗?张总应该深有体会。”
万捷说做出这种事也能称君子,简直是笑话,张驰涵也推脱自己没那么高文化,就这件事来说,他认为罗雨做得不妥。
“呵呵,张总,没有事作比较哪来的君子。君子乃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厚德载物刚毅坚卓,群而不争矜而不党。但现在的人那?太过于功利,结党营私同而不和。哼哼,你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吗?”
“崔总说得太文,我也听不懂,你就说这事咋处理吧。”
“张总,至于咋处理我可没权利决定,那要看罗总的意思,同时还要看你们二位的态度。”
“士而怀居不足为士。”罗雨说。
“你整的更文绉绉,现在不是比学问。告诉你罗总,你的老胡已在我手里,事实胜于雄辩,今天必须要有说法。我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只看结果。”张驰涵说。
“我只能和张总、万总说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如果总是在想着自己而忽略别人,混了一辈子还不懂取舍,失的是人间大道。”
“罗总,我们只懂得赚钱取利,其他一概不管。如果谁动了我的利益,背后整事下黑手,哼哼,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万捷狠叨叨的说。
事已至此,其实罗雨心里也没了底。在没见着老胡的情况下,决不能武断做事。罗雨想:看来这关要难过,事先估计不足把对手看轻了,才处于这样被动局面,怎么能扭转过来呢?
肖夏见罗雨为难到这种程度,心疼但又帮不上忙,急的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她不时的用女人特有的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崔璨,一瞬间,她真的希望崔璨能帮罗雨一把,只要过了这关,哪怕把罗雨拱手相让,她都会毫不犹豫。
崔璨同样交织着复杂的心情,能和罗雨同来,其实不需要罗雨说什么她也懂,在大是大非面前,崔璨不能犹豫,她也要摊牌,现在只有她能解罗雨之围,在人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帮是一种美德,何况罗雨....
想到这儿,崔璨不觉脸红。人都有私心,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像娘胎里的胎儿在蠢蠢欲动。
双方就这么僵持到这,不再有人说话,像楚河汉界那样划分清晰,都没有轻举妄动,谁要先挪动一兵一卒,很可能会输得惨烈。斗心,是一种境界,在比较烦躁的时段里,沉淀心态至关重要。罗雨从手腕上褪下佛珠,在手里一粒一粒的轻捻,脑中浮现出禅意禅语。
佛曰:想世上之事,不是别人错了,而是我错了。什么叫现实,是在你还没看清的情况下,旁人感悟了。有些事切莫刻意的寻求,做人做事,重在修心合意,而不是外在的。
罗雨像明白了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的道理。如果人不执著世间的一切物质名利,就不会被物质名利所控制,正因为人追求这些感官之物,才会觉得累不快乐。
佛珠在手中不停的滚动,也许在这一刻,人心是平和向善的。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
老胡被押来的时候脸挂羞愧,和杜军的洋洋得意形成鲜明反差。张驰涵嘿嘿笑了几声,那意思是,罗雨,这回你还有啥说的。万捷情绪激动,像只烦躁的猴子蹭的跳了起来。
万捷手点罗雨鼻尖,在地上来回踱步,口说以为罗雨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奸诈到这种程度。问罗雨这么做到底要咋样,想把他们哥们儿踢出去直说。他恐吓罗雨,没有他们,还TM稀有矿,屁!通通完蛋。
罗雨相信万捷做得出来,他要重新洗牌,俩人密谋联合收购罗雨所有股份,直到逼罗雨退出。只要达到这种目的,以前的事他会既往不咎,罗雨不答应都不好使。他扬言把稀有矿变成一座废矿死矿,叫罗雨掂量着办。
张驰涵打断万捷的咆哮,心里说,你瞎叫唤有啥用,费嘴费嗓子又费唾沫的,一个大活人在这摆着,老胡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他可是被抓了现行的,现在需要的是他开口,才能逼迫罗雨就范。
老胡还算宝刀未老,久经风雨的他见给自己说话机会,为扭转颓势没理也要辩上三分。当下,振振有词的狡辩起来。
“各位老总,既然叫我说,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说清楚,你们说罗总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纯属无稽之谈。整个起因全在杜军身上,不信问他,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
杜军见老胡倒打一耙,把矛头指向自己准备瞒天过海,恨的牙根直痒。冲口骂去你妈的,对质就对质,怕你呀?
老胡让杜军先别叫唤,自己开始编故事,说杜军私自找他多少次,让他配合把毛料整出去,然后找人加工提炼成品,还说什么守着金山要饭不值。告诉老胡这件事很容易做,主要是张驰涵信任杜军,这边罗雨放心他,多好的发财机会,再抓不住等于白活。
杜军气的一跳多老高,这些话明明是老胡和他说的,现在全倒过来说,真是血口喷人。
老胡又一脸悔过的转对罗雨,说他因为一时贪念没控制住,所以才和杜军勾搭连环做出对不起罗雨的事,看在这么多年感情,希望罗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给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去,你TM还是人吗?张总,他说的话确实存在,不过都是他老胡和我说的原话。”
崔璨看罗雨锁了一下眉头,想此时自己再不出头恐怕事情要坏,一听老胡就是在瞎白活,时间一长就露馅,那时罗雨更不好收场。崔璨想罢,用手捅万捷一下,叫他出来一趟,有话和他单独说。
屋子里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选择合适角度,看着外面略显神秘的崔璨和万捷。
等人的滋味儿像看一场稀烂的足球赛,从刚开始的激动期盼,逐步随着沉闷的场面变成煎熬,此刻最想听到的,就是主裁那一声终场哨音。
两人从新回到屋内,万捷像刚整完容瞬间变了一个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发生根本性转变。他告诉张驰涵,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大误会,原来罗雨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为大家好,事情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他先带着他的人撤,改天坐在一起详谈。
张驰涵彻底懵了,罗雨同样懵的彻底。
崔璨----真是一枚值钱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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