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朋友的烦恼
在王嫣然鼎力相助之下,肖夏终于如愿以偿开起了美容院。
赵明一个劲吧嗒嘴,感叹自己要有这么个姐,死了都值。他掰着手指头给老胡算。
一、不要加盟费,二、不要管理费,三、技师人家给代培,四、专业设备也给出,五、缺啥少啥到总部拿,六、还给派专业店长,七、又来俩美容师坐班。你自己就是租个房子装装修,还有啥呀?这买卖闭眼睛都挣钱,傻子都会开。
老胡想想也是,这就叫感情也可以称之为关系。话说回来,傻子能开但像赵明这样的就未必开得了,因为他不是傻子,比猴儿都精。
赵明忽然发现个问题,老胡陪护俩月,嘴皮子变利索不少,这可得让他交点学费。哥俩就学费的事,说着说着,逐步演变出两个吃闲饭靠罗雨养着的货色,在集团里没干啥正事不说,还拿着高薪。
这事可大了去了,简直非同小可,哥俩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蔫蔫的没了声音。这时罗雨进来,让老胡订八只最大最好的花篮,明天送到御府名苑。御府名苑是新开的最豪华的宫廷菜酒楼,罗雨说裴总是他朋友,得祝贺一下,嘱咐老胡别忘了署上名。
赵明被自己是吃闲饭的困扰半天,此刻又找到耍花舌子的由头,冲老胡说:“你看人这姓姓的,裴总。听不好就是配种,呵呵呵,这姓裴(赔)的都开这么大一酒楼,我差啥呀?咱也开一个,就不信我罩(赵)不住。”
老胡没好气儿的顶撞他说:“你能,你啥都能,赵明(照明)不就是一个破灯泡子吗,给按个(罩)你就罩住了。”
赵明好几天都睡不踏实,自从和老胡掰扯出“目前身份”,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想想这些年,也确实没给公司创造什么价值,仰仗是和罗雨一起打天下的元老,就把尾巴翘上了天,实乃说不过去。罗雨这么些年,从没说过这帮哥们儿一个不字,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要改变心态从头做起,一味的养尊处优,谁家都不是养大爷的地方。
其实老胡也不能说服自己,从前总觉得这应该那应该,难道是谁欠你什么吗?要说欠,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欠罗雨的,人家为啥呀?就因为你是他哥们儿?现在别说私企,连国企都不再有吃闲饭的人。长此这么混下去,终会有把自己混坏那一天。
两个不谋而合的人坐在一起,自然把这事抬出来晒晒。这一晒,问题就像被捂烂的兽皮,长着绿毛还爬满虫子。赵明苦着脸,像吊死鬼儿那样难看。老胡飞扬的胡子也耷拉下来,努起的嘴抻出好长一段下巴。俩人儿思维正进入荒芜,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当口,急一脑门子汗。赵明咕咚喝一大口酒,想找找思路,酒道是打开了,眼前却一片混沌,似乎离主题越来越远。
“你还回稀有矿,我去五星玫瑰大干一番。”
老胡怀疑赵明喝成了弱智,或是身上挨捅那两刀扎错了地方。他说的这俩地儿,还不如保安公司那事靠谱点。眼见赵明又灌一杯,老胡直摇头,平时那么多鬼点子,一到正经时候,没电了,属于光说不练那伙的。
再想想自己,哼哼,更是一瓶子不满,半瓶乱晃悠。混来混去,他俩竟然连一技之长都没有。想起一技之长,老胡自愧不如,赵明比他强还会偷。老胡没敢说出来,怕赵明揍他。
喝闷酒的方式就是越喝越闷,他俩闷到一定时候,不想闷出个CEO,老胡问赵明敢不敢带个团队。赵明今天脑子不太灵光,说带团队是要打群架吗?老胡一口酒喷他一脸都是。
“告诉你兄弟,肖秋公司不是咱吞并了吗,目前正在核对账目,核查业务往来,一大堆事。现在是处于真空状态,你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咱作为的地方。”
赵明想想说:“老胡你可以呀,思维也造一阵子嘛。”
老胡一挺胸脯,“哥不敢说比诸葛亮,起码也比得了那个叫....鸡雏的吧。”
“还鸡雏,我看你早晚死在鸡窝里。那叫凤雏庞统,记住喽,以后别出去给我丢人。”
肖夏的美容院开上就火,因为啥?名头亮。
嫔妃那可是享誉全国的大店。技术一流、服务一流、产品一流、待遇一流,等等的一流。
要不做美容行业,肖夏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城市里,会有这么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富婆。只要你做得好东西好,有的连价格都不问,你说多少就多少。肖夏感觉,这些衣着华丽出手阔卓的富婆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故事,她们的年龄从二十七八一直到六十来岁,形形色色的顾客却有一个共同点,都希望自己容颜不老。不怕提前衰老的,谁还来你的美容院干啥。
也有不美容来闲晃的,是谁?罗雨。
店都开起来了,再不露个面也说不过去。此君楼上楼下无一漏网的看了半小时,肖夏问领导视察完啥感觉?如果检查不出毛病的那不叫领导,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还有啥是“领导”做不到的。
“你这个小同志,很多地方还是值得表扬滴嘛,啊?但是,百密必有一疏,就是在你这个服务过程当中啊,存在漏洞,这个漏洞出现在哪里呢?听我给你例举一二三啊....”
“你赶紧停。”肖夏说,“文兴宇显灵了,整这动静。还真以为自己是领导那,等你做完报告正好赶上中午饭是不是?恕不奉陪没空招待。”
“你看你这个同志啊,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嘛,啊,这属于只可意会不得言传范畴嘛。啊?”
肖夏上去踹了他一脚,罗雨向前一跳蹿出老远。“君子动手不动口嘛。不对,君子动口不动手嘛。也不对,你用的分明是脚嘛。啊?”
罗雨逗得店员都忍不住笑了,肖夏拿他也没有招,只好说你赢了。别跟跳马猴子似的,这营业呢。罗雨收起嬉皮模样,一本正的指正,基本还都不错,但有一样,个别屋里装得有点太花哨,美容院是很静的地方,需要舒缓的环境,要庄重、淡雅、靓丽、清新的调子,至此一条仅供参考。
能说出这样表皮的话,证明罗雨还是用了心的,尽管不疼不痒,但逼着他说出专业东西,他也不懂。想当初,罗雨横扒拉竖拦着不让干,现在怎么样?这点上,肖夏还是有些小得意。
之所以有今天这种局面,也是肖夏运气好,正愁咋干呢,嘿,王嫣然出现了。这就是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来肖夏是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罗风属于前者,弟弟给自己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他的心态是这样,在这条大道上,或蹲、或站、或趴、或躺,任由自己支配,怎么舒服怎么整,他要把失去的青春年华捞回来。
他的助理眼见前面这座大山压得自己永无出头之日,情绪低落又不敢辩驳,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后,准备辞职。报告写到一半被罗风发现,顿时浑身冰凉。
他就像被奶妈奶大的孩子,要是断了奶水就得夭折,选择卑躬屈膝,求人未免丢份,不主动就更被动,再看助理只写一半的辞职信,顿时来了主意。
助理小孔一趟厕所不想泄露天机,回来见罗风好像专等他一样,站在他桌前笑,小孔就发毛。这些当助理的,怵上司是整齐划一的病症。
“有....有事....罗总?”
罗风难得在他面前露出笑容。在所有同事眼中,这笑容有专利,是属于艺术总监一个人的。“小孔啊。”罗风亲昵的搂着孔助理肩膀。“你说我对你咋样?”
“还....还行。”
罗风“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一下他后背,小孔像被高手疗伤,反应神速的说:“罗总,对....对我....挺....挺好的。”
“别紧张嘛。”罗风说:“你这段时间,优秀出色的表现,和你的收入不成正比,基于这点,我宁愿自降薪金也要扶持你们年轻人。我准备向崔总请示,给你加薪。”
孔助理像听到了天籁之音,还好没被利益所击倒,他很理智的问一句“可能给涨吗?公司里这么多人。”
“有我你怕啥,不行还有我弟罗雨,我向他反映反应你的情况,一定有作用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辈子想轰轰烈烈干大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余下的,都是李宗盛歌词里的凡人。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孔助理穷则思变,马上效仿“始皇帝”的“焚书坑儒”,把辞职信撕碎揉烂扔进纸篓。
赵明来到罗雨办公室,见老胡不在不知何故,讲好两人同时在场,向罗雨提出请求,现在变成孤家寡人,恐人单力薄,说不好再词不达意,就干脆坐下来不声不响。时间在他坐立不安中,蹉跎了一会儿,老胡才像大牌名星一样迟迟现身。
罗雨感到这俩人失常,照理说,赵明每次来,都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回却蔫了吧唧的,十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老胡也不像往常和他斗嘴,他俩肩并肩坐在那直勾勾的看。罗雨还左右找找,看有什么能吸引他俩目光的东西,最后发现是在看自己,感慨自己这个“东西”还满聚光的。
“你俩看我作甚?”
本以为自己的幽默,能勾起赵明贫嘴欲望,不料想,此话如针掉大海,无声无息。罗雨身体后仰靠住转椅,玩弄于手指尖的笔像陀螺转着圈,随着笔“啪嚓”掉在班台上,罗雨说:“我问,你俩看我作甚?”
“不是作肾,罗总,是快掉腰子了。”赵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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