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夏一直魂不守舍,还能不能和罗雨长相厮守,她都不敢再想了,从曾经的绝对拥有变成奢望,最后还要以悲剧收场,起起伏伏来得太急变得太快。她很想找个倾诉的人,可大家像躲瘟疫似的不和她靠近,男人们没有任何态度,崔璨干脆连她的电话都不接。肖夏要疯了,此时她正在体味什么叫崩溃和柔肠寸断。
龙五在公司大楼前和石狮子并排坐着。
假狮子威武,真龙五却无精打采,他的眼睛在看什么又像什么也没看着,因为罗雨走到他身后,他都没注意。
“嗨,五哥,在这坐着干啥?”
“啊,没干啥,在....”
龙五猛抬头,才发现和自己说话的是罗雨,他兴奋地跳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而后带着呼呼的风声,疾奔进楼里,空旷的走廊,顿时响起爆炸式的喊声。从楼上到楼下所有员工倾巢而出,楼道里霎时站满了人。
罗雨为了迎合这种气氛,舍弃电梯步行上楼,每上一层,都被包围在掌声和问候里。看着一张张亲切而熟悉的面孔,罗雨相当感动,尽管这不是啥光彩的事,但他还是双手合十,像虔诚的佛教徒那样,对大家一一点头致谢,身为他们的老板,能得到如此爱戴,罗雨感到平时再多的付出,值了。
映入眼帘的办公室,可以说是一尘不染,都比他在的时候干净,罗雨疑惑的望向赵明老胡他们,大家还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没人理会其眼神的意思,只有赵明不加思索的说:“罗总,怎么样,你不在这些天,办公室让嫂子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桌子擦得都能照人,不信你试试看。”
忽然间沉默下来,就像空气中的微尘都悬停住了一样,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已静止,只剩赵明的尾音儿还走在半空。桌面上映出罗雨的脸,清晰而难看,仿佛出窍的魂儿在桌子的木纹里,飘飘荡荡。
赵明自知言语冒失,嚼着话头往回找。“那什么,罗总刚回来一定很累,让他先休息,咱都撤吧。”
罗雨这一觉睡得很香,他是心累,所以才睡的那样沉稳。赵明偷偷来看过几次,见罗雨打起微微的鼾声,退出门问老胡龙五,要不要告诉肖夏一声。
这像是个出错的问题,AB两项选择,告诉也对不告诉还对,使人难以做出判断。这时,三个臭皮匠没能赛过诸葛亮,谁都说不出该咋办好。最后还是老胡憋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等罗雨醒了自己决定,咱们只当是受埋怨也得挺着。
罗雨醒后用凉水洗了把脸,看上去精神不少,他掏出电话左顾右盼沉思了一会儿,想半天又把手机关掉。来到保险柜前,从中取出五十万,分几个信封装好放在包里,谁也没惊动的走出门,他要去感谢一下帮忙的朋友们,在社会上混,没有他们,想要立足谈何容易。
公司下班时间,赵明他们才发现罗雨没了,大伙不明所以,电话又打不通,只有在公司里傻等。接近晚上八点,才看见罗雨的车驶过来停在楼下,然后见罗雨下来倚在车身上抽烟,没有要上楼的意思,几人连忙从楼里跑出来。
“罗总,咱出去喝点酒吧。”老胡说。
罗雨扔掉手里的烟头,看了三人一眼,然后嘱咐赵明给天鹏媳妇儿准备了三十万块钱,在他办公桌里,明天送过去,代表他问候一下,告诉她天鹏在里边不会待太久,他会尽力让他早出来。
交代了一番,想着家的方向,罗雨鬼使神差的却把车开到了五星玫瑰,楼上崔璨的房间里依稀是她婀娜的身影,罗雨停好车往上看,他很希望崔璨能像“哥伦布”那样发现他,怎奈罗雨板块太小,不似新大陆那么庞大,始终没被看到。罗雨只能让板块漂移,自己移动上楼。
看见罗雨,崔璨惊诧得张大嘴巴,不知怎的就湿了眼睛。罗雨站在门口,用手扶着门膀,忽然间觉得精神很疲惫,崔璨跑过来抱住他时,才软软的倒在她怀里。
躺在崔璨香喷喷的床上,罗雨像没家的孩子找到了温暖,更像是一种依赖。崔璨坐在床边甜甜的看他,目光像慈母般爱怜,罗雨伸出手和崔璨柔软无骨的小手握在一起,这仿佛就是一场美妙的太虚幻境,罗雨眼里的崔璨婉如“枉空”的“袭人”,那样真实的呈现眼前。
枉自温柔和顺,
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
谁知公子无缘。
这就是命吗?有的一辈子只能做情人,有的一辈子只能做知己,上位到爱人妻子绝不可能。更有人说,看一个女人的外表,就能知道她适不适合成家,可如今满大街都是狐型媚眼的女人,照这说法,她们只能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修炼,在市面上招摇过市的嘚瑟,岂不祸及人间。
罗雨这种思维和影像的重叠现象,已出现过好几次,他感觉是在梦与现实之间的事,用恍惚这个词比较贴切。殊不知这已然是种病症,一般多发生在好幻想的人身上。诸如作家、艺术家、文艺界的人多一些。但罗雨和这些个职业毫不相干,医生给出权威解释----就是精神病。
精神病这仨字挺吓人,在人们印象里早已有成型的版本。这种病有的是不受大脑支配,如果换成精神疾病,别小看多出一个字,那样就能和群魔乱舞、神经错乱的纯正“精神病”患者区分开来。罗雨当然希望是后者,自己要真是精神病,那将吓死一批人。
肖夏从崩溃到绝望只用了三天,罗雨的突然消失极大的刺激到她。
就算自己做的再错,再不是人,也得让她有个解释的机会吧?就罗雨不听解释,露个面友好的分手,大家也有个交代。这样不声不响的遁地无形,是惩罚更像是折磨,比杀了她都难受。肖夏早已无心经营美容院,疯狂的找了罗雨几天未果后,突然想到自杀。
这个危险的信号,像计算机中了顽固病毒,当它传输给大脑的一刹那,肖夏整个身体都哆嗦了一遍。好恐怖的字眼儿,听说过见到过,现在轮到自己要去尝试----不叫尝试,是体验死亡。
女孩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会全然不顾任何阻挡,爱之深痛之切,为爱而舍弃宝贵的生命,自古都是贞洁烈女。肖夏想:自己充其量现在算个烈女,不是因为贞洁也到不了这种地步,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他们最最看中的就是女人的忠贞,这不叫大男子主义,而是王权,是几千年的道德伦理。
肖夏和杜子健没有爱,那是被施了迷魂大法所致,迷幻的世界懵懂的年龄难免犯错误,想改正可没人给她机会,她的爱已没有归处。
就这样香消玉损吗?
就这样与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告别吗?
就这样用死来偿还或者是证明给谁看吗?
肖夏没有概念,或许她会有留恋,那是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爱恋,她要带着它去解脱,去另一个世界里相爱。
那里,会有那个他在等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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