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笑山却冷笑道:“原来是外来人。”
边锋道:“若边家是外来人,那么在座所有人都是外来人!纵使是原住民,又有何权力对沧澜大地宣称占有?沧海桑田,草木成灰,在我看来,有限的生命如何能占据永恒的土地。宁城主所坚持的东西本就是笑话!雷家以为然否?”
众人忘记了,雷家才是雏岛最大的窃城贼。
雷昊天愕然。
边锋继续道:“琳琅岛昔年便被边家最先发现,此次重新露出海面,亦由我凤尾城海民所发现。应海民所请,我边家派遣卫士前往肃清该处盘踞的妖兽,为其命名为琳琅岛,时有边家海船巡曳航护,且并不禁绝其他海民。由此,我看不出宁海城何德何能,欲占据琳琅岛。”
还有一言,边锋没有说出来,弱肉强食。边锋既按照释一所言“三大最先原则”对琳琅岛归属进行解释,众人自然想到释一所言强者居之等语。琳琅岛应归凤尾城。
雷昊天忽然拍掌,笑道:“精彩,精彩!理不辨不明,由此诸多争议方可消弭,只是有一点,两位城主从此万万不要心存芥蒂才好。”
此话好像是提醒了宁笑山一般,他随之朝边锋瞪了一眼。
身后召子忽上前提醒道:“城主不是要与诸君分享一桩趣事么?”
雷昊天随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把他带上来。”
这时候两个卫士押着一个刑徒进了长松厅,门前的大鼎烧水开了,滚滚响动。
雷昊天道:“此人欲将一口大鼎卖与我,我看他神色鄙猥,下令扣下盘问,果然是一偷盗之徒,凤尾城人。”
雷昊天道:“此人共有三十余同伙,全部拿下,皆被枭首,弃之荒野,独留下此人,资诸君一笑。”随即转头问边锋道:“凤尾城人难道天性便欲为盗么?”
众人感叹。
边锋用青红琉璃盏斟了一杯茶水,递到那刑徒的口边,道:“自古长松厅远近是客,但论英杰,以阶下囚而入长松厅的,足下是第一人。”
那刑徒嘴唇嚅嚅而动,不知觉的饮下了一杯茶水。
边锋靠近大鼎,伸手轻轻按在鼎耳,令人惊愕的是,鼎中滚滚热水,竟然缓缓停了下来,倏尔连一丝热气也不再冒出。
边锋道:“此为螭龙兽面聚气鼎,三龙聚于云海,共有十七兽面,外九里八,云雷纹最少三层,最多五层,一共七十二条。此是我边家的祖器,祭祀血食、奉养祖先之物。”
宁笑山道:“怎见得是你凤尾城的?我看这大鼎放在哪,就应该归谁!”
长风转了转门板剑,看着宁笑山冷笑。
雷昊天道:“这刑徒盗你祖器,此为大恨,边兄,此人归你了,你可将其生烹!”
边锋看了那刑徒一眼,道:“我边家向来不如此行事。”随之手离聚气鼎,鼎中热水随之滚滚响动。
那刑徒却双眼一凝,胸腔之间一声暗响,刑徒萎顿倒地,口中涌涌而出鲜红血水。
这刑徒自行震碎了胸脉。
四周众人纷纷散开,血液蔓延,城主们暗想:“这刑徒竟然是修行之人。”
边锋郑重行礼,道:“多谢城主,为我边家找回祖器,雷家大德,我不会忘记。”
雷昊天道:“这可奇了!我并不是要为边家找回祖器,如宁城主所说,这大鼎放在哪,就是谁的,如今大鼎却在我云州。”
宁笑山道:“边城主先前刚说什么弱肉强食,如今报应就到了,没想到吧?”
“原来如此,”边锋轻轻点头,道:“正要请教。”
边锋站在场中,轻轻一振衣袖,黑袍风生如龙。
众城主看着地下血迹,暗想今天难道还要流血?
雷昊天身后孤离沉默片刻,前走想要出场,却被雷昊天伸手制止。
雷昊天凝视着边锋,久久无言,随之大笑。
众位城主退去之后,雷昊天颓然坐下,他本还安排有主事在恰当时机出现,念诵凤尾城的贡品进礼折子:边家进贡百炼钢剑一千把、边家进贡妖兽精纯内丹五千颗、边家进贡上品珊瑚一百棵、边家进贡极品海中墨玉三百斤……借此揶揄边锋,雷昊天想想都要发笑。但边锋站出场后,风采异人,不由令雷昊天心灰意冷。
路上,边锋轻轻开口:“那个刑徒纵然是修行者,也不可能悄无声息潜入祠堂,盗取祖器,要说潜迹匿形,雏岛有一批人天生擅长,此事另有其人。”
“影子?”长风喃喃道。
边锋点头,道:“这件事只会越来越复杂,我会先派人把祖器送回凤尾城。”
长风突然停下了脚步。
边锋看了他一眼。
长风咧嘴一笑。
边锋道:“速去速回。”随后再不回头。
如此,当宁笑山走出内城的时候,愕然发现一个伟岸身影,背对着他。长风早已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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