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说,云州内城,曲折蜿蜒的长壁,上面绘制的浮雕,就如同一幅幅预言。说这话的人兴许是一个辩论家,他以前还说过,既然星星没有穷尽,那世间每一人,都可以在星空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这一颗不是你的,那一颗也不是你的,很难知道属于你的到底在哪里,但她确实存在,等她终于出现以后,你会发现,正是你把她吸引而来。
此人自称星空使者,他认为长壁上的浮雕拥有星夜一般的浩瀚,所以他久久注视在其上,期待找到更多的证据。正如他所说,这上面的浮雕,有些故事,晦涩难懂,但是难以否认,在世间的某一处,它必定正在发生。
沿着长壁,一老一下,正在匆匆忙忙走着,偶尔遇到的巡卫,向他们恭敬行礼,但是他们毫不顾及。
正是云州长老会三长老雷岳,和他的嫡孙,雷百山。
雷岳正在口头上教训爱孙,雷百山在身后恭敬听着,偶尔回驳几句。雷岳虽时有恨铁不成钢的悲愤,但悲之后,对自己的爱孙又实在愤不起来,只能化作“老子当年……”一类的无奈。
雷百山说道:“这些奴才,在客栈的时候,好生侮辱我!……”
雷百山正在再次谈及他在云来云去客栈的时候,受到的冷落,而他披星戴月惯了,突然被当做了平常人,还受到了奚落,便以此为受辱。
雷岳说道:“这些人,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哪个不是金玉明珠?因为在本城里,城民皆为子民,所以规矩惯了,到了外城,难免放肆些,你就忍不住了!别人都可以做到的事,你为什么不能做到?”
雷百山说道:“我就是要给他们些威风看看!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我把整个客栈搅得鸡飞蛋打,也没个人敢站出来!”
雷岳叹了一口气,放缓语气,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把云家的那个小姑娘带回来?”
雷百山道:“爷爷,我就是看不惯那对父子的样儿!他们把什么都据为己有,哼,谁不知道,他们是有同收母女双花的想法!”
雷岳更是无奈,说道:“你又知道了。”
雷百山道:“我看一老一小……”
“谁又不知道?”雷岳打断了孙子的话,道:“要你说出来。”
“爷爷……”雷百山的话,很委屈。
雷岳说道:“你做事,总要顾及一些后果。你想一下,你把那个小姑娘真的抓来了,打算怎么办?你让军骑闯进了云来云去客栈,可又想到后果是什么?那个军武统领叫什么名字?这次处理得很好,你不许罚他。”
雷百山恭敬说道:“我就去奖励他,不会罚他了。”
雷岳道:“正好,世子既然也在云来云去客栈,雷家必然在其间稳占鳌头。你爱惹事,不许你留在那里,你给我回家来住。”
雷百山说道:“可是……”
雷岳道:“可是什么?你奶奶身体不是很好,你妈妈也很想你。假如天天这么疯着,成什么样子了?果然跟你爸爸一个样!”
雷百山萎靡片刻,突然又兴奋起来,道:“爷爷,爷爷!最近下面都传遍了,说世子不是城主的种,而是……”
“噤声!”雷岳语气转严厉,道:“不想活了?”继而拉着孙子匆匆忙忙的走着,两条胡子在下巴飘动,如同小旗一般。
长壁的浮雕,每隔一定的距离,均会隔开,从其间延伸出路来。
雷昊天沉迷于浮雕中的故事良久,在三长老两爷孙离开了,然后静静的从长壁背后走了出来。
雷昊天双眼微眯,看着面前的浮雕,浮雕所描述的东西,有一些血腥。但是这样的血腥故事,在历史上,早已有了无数实证。
雷昊天走着。
不说别的,便是那个边家——又是那个边家,自己竟然对这个边家这么了解。边家的来历,雷昊天也有所耳闻。边家在中土,本是军武世家,于中土大夏皇朝,有再造之恩,扶持之义,蔚为皇朝之太山北斗。然而最终同样难免家破人死的命运。
说来好笑,在雷昊天年轻的时候,当别人倾心于修行练武,雷昊天却对云家的这些浮雕极感兴趣。这些故事吸引着他,也让他遭到了许多的嘲笑。
与雷霆和雷哲不同的是,雷昊天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存在。虽与雷霆和雷哲一般,他也曾是雷家的世子,但是雷家尚未发迹之前,云家得势。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飞升。雷家彼时于云家许多人眼里,譬如家奴。当雷家执掌云州之后,雷家人的地位同样水涨船高,那么这个憋屈的世子,便成了雷家人的眼中钉。因为他让他们想到了雷家的黑历史,而厌恶和排斥,与血脉一般,是可以传承的。
雷昊天不是修道天才,没有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也就无法制止这种无端的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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