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道:“是误会!”
边锋道:“你真无辜。”
蓝天道:“我不知道他是你儿子。”
边锋道:“你继续,我就快相信了。”
蓝天沉默片刻,道:“我想把兄弟会交给他。”
边锋问道:“为什么?”
蓝天道:“不知道,你来说。”
边锋看着他。
蓝天道:“说到底,当初兄弟会是我们几个人拉起来的,总得交到自家小子手里。也就你争气有个儿子,而且他也合适。”
边锋道:“你可以自己在内部找一个接班人。”
蓝天道:“这接班人至少得有我们的精气神啊,不然兄弟会就该堕落了。”
边锋道:“他不能加入兄弟会。”
蓝天道:“不解。”
边锋道:“他不准加入兄弟会。”
蓝天道:“喂,至少他也是个世家子弟吧?你看他比其他人少多少!我这是让他明白,这是他的底蕴和应有的气质。”
边锋道:“他能依靠的只能是他自己。”
蓝天道:“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蓝天的手摩挲着骰盅,随即道:“你知道么,最开始的时候,我败了你一招,躺了三个月,后来你越来越强,我就觉得,我一直不可能会是你的对手了。可是我又在经常想,我能打得过你么?”
边锋道:“你想利用我对你的愧疚感?我不会用决儿做交换,来换自己一个心安。”
蓝天的眼睛第一次聚焦到边锋的身上,他一如既往的年轻,但是却有一颗苍老的灵魂。
边锋的手同样搭在了骰盅上面。
蓝天说道:“还是赌一把,愿赌服输?”
边锋摇头,说道:“来自朋友的忠告,不要试着去惹怒雷家,雷家不由这个表面上的雷家当家做主。”
蓝天道:“我在尝试着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边锋道:“我需要做一件事,在这之前,云州不能乱。我需要雷家全力以赴。”
蓝天道:“这句话听着,有点儿狼性,但是一匹真正的贪狼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边锋不语,转身离开。
蓝天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啊?”
边锋已经消失于黑暗之中。
蓝天打开骰盅,骰盅里的六粒骰子,已经化为了齑粉。
这骰子是用异兽妖骨制成的,本来坚硬非常。
蓝天忽然哈哈大笑,然后喃喃自语,道:“卜算卜算,我以为我没有这方面的造诣,但我算出你要死了啊。”
他的双眼,无比深邃。
……
云州以往的宵禁已经取消了,晚上的行人很多。
边锋行走于其间,除了那张脸,其余无比平凡。
路上偶有自其它城池而来的青葱贵家女,本来满目的新鲜感,恍一看见边锋的时候,瞬间失魂落魄,等到自己终于鼓足勇气,抬高了视线,边锋却已如落叶扬尘一般轻轻消失,徒留女孩在原地,怅然若失。
城门紧闭,边锋自城中出来,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如蓝天所说,这么多年来,边锋极少主动去见故人。凤尾城如同边陲小镇,在恍惚间,在雏岛消失了许多年。不知怎的,久了久了,旧人们,边锋都一一想去看看,想看久一点。如同对自己多年以来的生涯总结一般。
城外城内,恍若隔世,况且是在夜晚,一明一暗,那种落差感也就更加明显。
大雨瓢泼,一直未散。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大雨久下,在大平原上尚且蓄起了洪流,草原因为无法呼吸而成片死去,洞中的沙鼠、兔子、旱獭将自己的洞穴越建越高,最终还是无能为力,只能成群结队的在草原上聚集、奔跑,或是躲在一棵摇摇欲坠的枯树下面躲避雨水。有人说这样的季节尤其适合展开连射大会,因为苍原狼们可以轻松找到自己的猎物了,不必再跟以往狡猾的草原生物们斗智斗勇,那么这些狼也会放松警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很多人却因此而成天的忧心忡忡,不是商旅车队无法及时来往,而是:雨水在大平原上尚且造成如此灾难,在十万大山里面,又当如何?这种鬼天气继续的话,丛林将会化作汪洋,将会把野兽从里面赶出来,这会是更大的灾难。
看起来,典礼集会、欢声笑语、勾心斗角,人们对此犹然保持轻松。
边锋一个人行于雨下,行于黑暗中,周围一圈薄薄的风瀑,包裹着他,将风声、雨水、冷气,全部隔阻在外边。
风瀑无声亦无形,雨水沿着落下,击打起“呜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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