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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璎珞躲在门口,看院子里的每个人,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果然是担心老爷子死活的。南宫子翼说过,君家就是靠着君老爷子,有老爷子一天,君家就不会倒,那现在老爷子恐怕不行了,君家靠谁呢?现在的国公爷徒有名头,在朝堂上什么实权都没有。君贵妃也不过后宫的一介妇孺。君大少爷依附着齐王,还没有什么势力。君家的两个女儿虽然嫁了两个王爷,可是那两个王爷毕竟姓南宫。如果真被君璎珞的母亲牵连,谁能来保君家?
正兀自想着,肩膀上一只修长的手按下来,李璎珞抬头一望,迎上南宫子翼平静的眼眸。
“你来了……”见到他,仿佛就有了依靠安了心。南宫子翼看看院子里的人,拉着她的小手离开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君家老少,与其说担心老爷子的生死,不如说更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每个人都看得很清楚。家族要是没势了,在朝堂、在皇都还怎么混?
南宫子翼拉着李璎珞,两人并肩慢慢走着,“璎珞,你得有心里准备,恐怕老爷子……”
“我知道,你不必说了……”她心中惆怅,真被他说出来,恐怕她就会流泪了。
“嗯……估计这边事情完了,你还得回宫去!”南宫子翼原来想说的是这句话!
“为什么?”皇帝到底要干什么?她以为南宫子翼回来了,祖父现在又病入膏肓,皇帝还让她去宫里干什么?教静心公主番文?谁都看得出这是借口!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晚些时候咱们再谈……”
南宫子翼还没说完,一个小丫鬟就跑过来,慌里慌张地给南宫子翼行了个礼,“明王殿下,三小姐,老爷子恐怕不行了,老爷子想见小姐最后一面……”
李璎珞没等她说完,赶紧朝老爷子小院奔过去,南宫子翼紧随其后。
一干人等看到李璎珞和明王挤进来,赶紧退后,君贵妃和十二皇子已经出去了,国公爷一家都在场,大小姐被卫王搀着哭得痛不欲生,二小姐摸着眼泪,齐王一脸严肃,大少爷和静敏公主坐在一边桌子上,南宫萍用帕子摸眼角。三老爷一家退至门口。
“祖父!”李璎珞扑到床边,老人家已处于弥留,听见她的声音,勉强睁了睁昏黄老眼。
“你来了……咳咳……”老爷子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然后就是重重的喘息,那几乎上不来气的喘息声音着实让人难受。。
“祖父您别说话了,孙女知道祖父想嘱咐什么,孙女今后一定规规矩矩,不给君家惹麻烦……呜呜……”对于弥留之际的老人,她只能出言安慰,难道让老爷子死不瞑目吗?
“好……好孩子……祖……祖父……对不起你……啊……”老爷子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字,然后渐渐地没了声音,李璎珞看着老爷子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他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她,老爷子有哪里对不起她,因为没能把她从宫里带回来?还是觉得对不起她父母,没能照顾好她?
真该说对不起的,恐怕是君璎珞的娘吧,是她把灾祸带给君家!――她是西宫郡主,是真理教圣女,她想通过君二爷进而接近皇帝,然后报西宫家的血海深仇!若不是被穿越而来的另一个杨婉儿所代替,恐怕君家早已不复存在――被连累要满门抄斩了吧!
人死如灯灭,老爷子终于阖上了眼,君家人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国公爷和三老爷一家都挤上前来,跪在榻前,嚎啕不止。他们哭的不仅是老爷子没了,他们恐怕在哭自己吧,从今往后的生活,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李璎珞被挤出来,她退出房间,屋外是庶子庶女极其子女们,也都跪在那里朝着老爷子的打开的房门呜呜痛哭,李璎珞分不清他们是真哭还是假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想着开始巴结自己的国公爷大哥,还是在想着如何从老爷子这里分些家产?
李璎珞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忽然哭不出来了,她想,君老爷子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了吧?他是会转世投胎还是穿越重生呢?也许他这一世该满足了,富贵荣华都有了,还子孙满堂。人的一生本就短暂,她其实是没时间沉浸在悲痛中。
她四下里找南宫子翼,而南宫子翼仿佛是懂得她的心思一般,她一抬眼眸,就看见他来到她面前,显然,里面不适合他出现,他便在附近等着李璎珞出来。
李璎珞立时奔向他,投入他的怀抱,她现在需要他,尽管她已经想通了,然被他紧紧抱住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却又无法自抑地流了出来。他轻抚着她的背安慰,此时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显苍白。
君老太爷的葬礼一应事宜由国公爷夫妇操办,隆重而风光,皇帝皇后都亲自来了,李璎珞一身孝衣跪在后面,跟着众人磕头谢恩,心里却讥讽皇帝老儿装腔作势。可是就算君家人都知道是因为皇帝的召见,一定是皇帝跟老爷子说了什么,才导致老爷子回来没两日就一命呜呼,可没有证据不说,谁敢怀疑天子?就算有证据,谁又敢跟天子叫板?本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家人虽疑惑,国公爷也将李璎珞叫过去问了,李璎珞自是不知,她连自己为何被留宫的原因都是猜测的,圣意谁人能揣度明白?国公爷只得作罢,他哪里敢去问皇帝原因?
国公爷的棺椁在君家停放三日,让子孙和友亲拜谒,其中不乏皇亲国戚和朝堂重臣。三日后,君家风风光光地将老爷子葬在君家的墓地。然后除了嫁出去的女儿、孙女,君家所有人都要为老太爷服丧。李璎珞原以为至少可以为君老爷子守孝四十九日,可老爷子下葬第二日,从宫里来的公公就奉皇帝口谕,让李璎珞在老爷子头七过后就进宫。
李璎珞真是想不明白了,她到底对皇帝有什么用?是皇帝的主意还是谁进的谗言?如果是为了威胁老爷子,可老爷子已经没了!如果是为了威胁君家,难道老爷子的死就不能换取君家几日安宁吗?
李璎珞连忙给南宫子翼捎信,想好好跟他商谈一番,不知道他这几日在宫里是否也打探出来些眉目,就算非要进宫,也最好有点准备不是。
是夜,南宫子翼如期而至,两人相见,自然先要互相安慰一番,然后赶紧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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