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面，托勒密郊区
＂呵呵呵……那么，雷米雷特上校，这样一来我就再没有什么给您添麻烦的地方了~~~＂弗莱彻．蒋一手捏着支票，一边热情地跟雷米握手庆祝道．
其实类似的话哈金法官宣布终止审理的时候就说过一次了，不过刚刚赢得官司的小花生米有些过于兴奋，难得一次失误踩到了某人小尾巴：
＂祝贺您获得自由……＂
＂Freedom又怎么了……？！！＂
＂额，不是，我是说……＂
──好在这点事故还不至于用扣除一部分诉讼费用来补偿，恰好律师先生脸皮够厚，于是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不知道是否有人把大西洋联邦的诉讼程序比喻成一场战争过，反正就雷米看来，至少载＂法槌一响黄金万两＂这一点上两者是共通的．不到十个月时间里，陆陆续续缴纳的保释金加上花生米＂5倍诉讼费＂以及不尚计算在内的坑爹活动经费，最后，为了打赢这场飞来横祸的官司，雷米总共的花费达到了＂区区＂（蒋某人语）150万美刀……
不幸中的万幸，早在战争结束以前雷米便以大无畏的精神在托勒密附近购置不动产的行为终于获得了丰厚回报，好心的律师先生这才有机会＂窃取革命的胜利果实＂，我是说，给我们的主角＂指出一条明路＂．
因为比终审判决结案得还彻底，同样好心的银行这回爽快地同意了支付律师费的全额贷款──在此之前他们提供的条件简直跟当铺没两样（金额仅有市场均价的70%，立即交割抵押物的使用权，高利息与短时间限制等等等等）．于是，雷米依然可以舒服地（？）住在他的新家里──当然得由他自己负责维护费用（银行方面还会定期派人检查），只是背上了累计利息达120%的20年负载……＂而已＂．
＂其实……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和以往总是躲在办公桌后面很有诚意地道别不同，小花生米这次罕见地一直送到门口，最后才不忍放弃问道．
一起来的阿瑟已经站到了门外，雷米同样没有一点在此处多呆的意思，更别说是为了那件事了，冷冷地回绝：＂我还要继续服役的．＂
但显然有人不这么想．＂我以为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弗莱彻脸上立刻浮起了＂我说话、你放心＂的职业笑容，从丝毫不表态到造借口拒绝不正是态度松动的表现么，有门！
＂这就是我们立场不同的问题了．＂雷米表情愈发不善．
就像我们之前提到的那样，好心的蒋，有感于雷米在这场不幸惹上的官司中靡费过多（到底是谁的贡献？），判决刚刚下达以后就很负责任地建议过，可以靠对军法部提出行政诉讼来获取赔偿弥补损失．并且，如果继续聘请他作为代理律师的话，目前欠下的律师费稍微宽限一下期限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嘛！
──当然，还有赔偿金四六开六四开什么的，额呵呵……说多了说多了~~~
这还真是立场问题，律师先生万分遗憾地想到．＂嘛，既然如此，请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上校等等，最后一个问题！＂花生米还在习惯性地拽外交辞令，却发现自己的前当事人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槛，赶紧抓住！！
在雷米明显变得不耐烦的表情中，＂──您有没有可能恰好认识另一位正在接受调查的军官~~~？＂
砰！！昂贵的仿古木门重重在弗莱彻．蒋的面前关上，嗯，摔上了．
*****
叮铃铃……
刚刚转回办公桌后面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中重新坐下，蒋似乎对这个几乎是掐着秒表准点响起来的陌生电话号码丝毫没有奇怪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抓起了听筒．
一个同样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其实也不一定是中年，反正都是合成的弗莱彻猜测．＂我以为，随意激怒当事人不是你们这一行的行为准则．＂
＂我可没有随意──先不说这个，要知道，在自己办公室里却时刻处于监视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律师先生半认真地抗议道，他自知还没有＂强烈抗议＂的资格．
＂你想得太多了，只是任何一个看到目标从你事务所出来后就开始踢邮箱泄愤的人都能做出的判断而已．哦，看来你得换个新的了~~~＂窗外，阿瑟正将恼怒的雷米推进副驾驶座位绑好．
＂额，我会的……＂不过直到军官别克扬长而去，弗莱彻律师也没有扭过头去看一眼，他全部注意力都在电话上．
＂……需要＇帮忙＇的那件事，已经完成了．＂
＂不错．＂这算夸奖么？不过还是来点实在的好．
所以，＂＇谢礼＇，我也收到了．＂
＂很好．＂好像也没多少＂那就好＂的意思．
＂其实……我不明白这次通话的目的是．＂蒋突然感到，早就预定好的最后通话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情况没道理还要从自己这里获取的．
＂程序．＂
＂……＂你们这群制度党！小花生米也忍不住咬牙切齿了．
但转念一想：＂那么，我猜……我们不会再联系了．＂
问完这句话，弗莱彻．蒋不禁回想起，在那案情最黑暗的日子里，正当懊悔摊上这样背景复杂的案件之时，突然像剧情一样接到的神秘电话、惊人委托、还有那无法不叫人动心的报酬（！）……伴随着辗转反侧最后毅然决然地推掉所有委托，调动多年苦心积累的关系网，投入400%的精力分析案情，全力以赴法庭辩护的辛苦……如今终于挫败军法官＂快速审理＂的阴谋，＂以拖待变＂成功翻盘！
＂当然．＂对面还是那样不带感情的回答道．
＂嘛……算了，反正我的戏份也够多的了．＂虽然不能说没有感到那么一丁点的遗憾，但深得中庸之道（？）的弗莱彻．蒋自有排解的方法，一边从抽屉里取出另一张支票举在头顶仰望，金额那一栏中从后往前密密麻麻排列的数字零如启明星一般照亮着律师先生黑色的眼睛……
*****
不清楚什么缘故，返程的路上雷米都兴趣索然地望着窗外没有一句话──除了卫星城里一段道路以外都是毫无景致可言的封闭式通道，直到听见车里播放的整点新闻：
＂……针对上周检修中4号反应堆因冷却故障导致轻微核泄漏事故，托勒密基地副司令，月面影子内阁能源大臣，罗伊．F．克莱斯特中将召开记者招待会回答提问道：4号反应堆出现问题后，联合军防核部队坚守岗位、迅速反应，在很快的时间内便控制了局势．由于出事地点位于要塞和生活区以外，此次事件造成的影响＇不会超过太阳黑子正常活动的范畴＇……＂
＂另外，罗伊中将还提醒，太空环境中时刻都存在会对人体构成伤害的辐射，托勒密基地的防护措施既然能够抵抗太阳风暴的侵袭，就没有理由无法应付这种程度的核泄漏威胁．因此早些时候发生在基地周边的，抢购轻型宇宙作业服的风潮是不理智与浪费的．并且，作为宇宙军管制物品，大量囤积宇宙服的行为还有可能触犯军法……＂
＂托勒密副司令……记得上次听到将军名字的时候，好像还只是国防后勤局的克莱斯特，少将吧~~~？＂雷米还是用右手支着脑袋，不过头已经转向驾驶座方向，幽怨，不悠悠地说道．
＂额……你说这个啊……＂阿瑟瞬间明白雷米兴致不高的症结所在了．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雷米那又爱又恨的＂临时军衔＂惹的祸．
一直以来，大西洋联邦军队都在《国防法》的限制──额，框架下，维持着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军官任命体制，在殖民地叛乱战争之前这还好说，因为各种因素军队总是不满员的．但自从战争开始以后，元老院却不得不出台＂征兵法案＂扩大军队规模．由此产生了大量战后便面临退役的＂临时军官＂──一旦法案到期军队大复员的话，除此之外他们跟正式军官倒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的好消息是──当然雷米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或者是这正是他怨念的原因之一──PLANT还没有屈服，反联合的迪兰达尔已经上台．位于最前线的宇宙军为了保持＂准战时体制＂，并且重整雅金．杜艾中损失巨大的太空舰队甚至成为了法案获得通过，庞大的人员缺口可不管你是正式的还是招聘的（喂喂？！）都要抓来使用．
但，按照某种古老而神圣的守恒规则，出于一系列并不完全是军方积极游说的原因，元老院已经不打算延长＂过时的CE70征兵法＂，而是直接将其废除后再重新制定＂更适应当前形势的……临时军队组织法＂．
所以，不管是最安全但难度极大地混回体制内获得正式军衔，还是顺利地从旧临时军衔过度到新临时军衔（这说法真活见鬼的绕口……），都需要传说中的＂上级有关部门＂关照才行得通．问题是，雷米的上级部门是……？
──哦，第8舰队好像已经解散了．
──还有，哈尔巴顿上个月＂名誉退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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