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是转过话头:
“更何况我背上背有一把剑囊,明眼人便可知我乃是习武之人,或是江湖中人,若我因为拿不出那多银两,羞恼之下,将老丈性命加害,一把火烧了这家客栈,老丈岂不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讲,恐怕没有比这更亏本的买卖了。这是其四。”
“其五嘛……”撇了撇老头凝神专注的模样,白子羽面色淡然,心头却也是有几分好笑:这老头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还似个老顽童般,如此执着!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了。
心头起了念想,白子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情绪流露。从此也可以观出少年郎有很好的心灵修养,对情绪的把控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轻易不喜形于色。
“其五嘛,自然是凭着我这习武之人的直觉!而且,小子不才,天生便有着异于常人的灵识,能够察觉到周围环境的一丝异常。况且,就算老丈将这场景布置的再好,也总归是会有些漏洞的。这便是其六。”
望着老头渐渐挺直的身躯,白子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语气铿锵有力,道:“老丈,还需要我再继续解释下去么?”
“公子果然是个妙人!不愧为天山雪狼,天赋异禀,心细如发,机智沉稳,狠厉果决。”
见身份暴露,老者也不再装模作样地掩饰,反而大大方方地落座于白子羽的对面,啪哒一声将尘封二十载岁月的珍果酒布盖子一把掀开,随手一丢,豪气干云的道:
“公子是异人,老夫也非俗客!难得遇到一个对脾胃之人,来来来,满上满上!酒逢知己千杯少,哪管今后何所向!少年郎,今日,老夫便也学那古人发一发少年狂!可莫要多礼!饮完这一坛酒,你是你,我是我,无论立场如何,也不相干!”
“干!”老头豪放之极,举起手中酒碗,也不待白子羽回应,便是仰头一饮而尽。“哈哈哈~~~痛快!痛快!老夫好久没这么放得开了咳咳咳~~”
将一碗酒一口喝干,老头哈哈大笑,却是牵扯出什么暗疾,不住的咳嗽,那一张苍白之极的病态面孔也是涨得通红一片。
“老丈身体不适。”微微张了张口,白子羽只说了这么一句。
此人虽与自己互为对立,但观此人性情,却绝非那等小人,故此,白子羽也便是不吝啬一丝善意的提醒。而看面前老人,便是一个粗犷豪放的真豪杰,定然是不喜他人论其老衰之状。年老之人,大抵如此,故而意到即可。
不过饶是如此,老头却也不甚在意,无所谓地摆摆手,满目不悦的道:“我观小哥儿也是那等真英雄,怎么面对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却也是扭扭捏捏起来?莫非是担心老头儿在这酒中下药?”
见老头儿须发皆张的忿恚之状,白子羽也不以为意,只是呵呵轻笑几声,双手捧碗,举于胸前,正对着老者,落落大方的一饮而尽,滴水未露,用行动代替了言语。
“好!小兄弟果然是真英雄!老夫没看错人!哈哈哈~~来来来!我们哥俩儿再干!”瞧白子羽粗犷豪放,毫不扭捏的大气之状,郭武昌心中大喜,咧嘴狂笑,提手倒灌,一道长长的水线便是从坛口汩汩而下,落于碗中,滴水未溅。
听闻老者此语,白子羽心中却是有些撇嘴:若是能和你一起痛快饮酒的便是真英雄,那天下英雄却是多了去了。
“来!接着!”将自己面前的酒碗倒满,老头大笑一声,随手便是将酒坛甩出,向着白子羽对面丢开。那酒坛在空中翻了几个番,带出一阵呼呼的风声,却是滴水未漏。
看着这呼啸而来、翻滚不休的酒坛,白子羽满含深意的瞧了老者一眼,随即便是淡然出手,左手轻轻将旋转飞舞的酒坛接住,毫无滞涩之感。
先是探心机,接着又是探胸襟,然后又是探胆识,现在又是探武功,这老头可真是个奇才啊!不得不防!
心中思量,念头不住翻涌,白子羽对面前老者却是真真正正地开始上了心。
天山雪狼,侠肝义胆;路见不平,一剑封喉;偶遇饥民,散尽金银。
天山雪狼,狼顾狷狂;滴水之恩,涌泉思量;睚眦之仇,当日必报。
天山雪狼,智勇无双;运筹帷幄,千里之外;三军之中,取将首级。
天山雪狼,妖仙之姿;白雪之巅,演化天仙;千丈绝峰,妖影憧憧。
……
民间对天山雪狼的描述,便是这么一个亦正亦邪,亦妖亦仙的奇异存在。
而不巧,白子羽便是人人口中谈论的那只孤山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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