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本迅将目光移往他处,自我掩饰地问道:“凌公子,阁下不是秦末人士,可是与在下一样吗?”
凌天摇头答道:“不是,在下比阁下至少晚一千年以上;所以,才会知道阁下是初唐最富盛名的画家之一。”
阎立本闻言错愕,失声道:“此话当真!”
对于阎立本稍嫌夸张的反应,封柔认为理当如此,嫣然回应道:“凌公子之言是真的,详情可请他再述说一遍。”
若是可以知道自己是名留千古的人物,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一件事,当然阎立本也不会例外;于是,双眼流露出期盼的眼神,语带兴奋地道:“凌公子,可否帮在下解惑?”
凌天点头微笑道:“没问题!”
在凌天不厌其烦地说明自唐代以来的朝代演变后,阎立本若有所悟,而喜形于色地道:“与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
当凌天要说“不敢当”时,前方树林里骤然传出声响,让三人大感不妙。
※※※
状况再现,已有危机处理经验的凌天,请封柔与阎立本两人立即进屋躲避,自己则是火速跃往树上警戒。
“吼!……”
蓦地,一声震天动地、憾人心弦的巨响传来,使得三人闻声错愕,同时也延宕了三人的动作。
封柔依靠在门旁,闻声欣喜道:“它回来了!”
林中隐约有打斗声响传出,让凌天觉得相当不妥,乃肃然道:“有敌人,我去帮忙它。”
离小木屋百丈外的森林深处,一人一虎正相互对峙中。
一人正是摆脱铁鹰堡高手追击、纠缠,迂回绕道赶来小木屋会合的张良;一虎则是体型远大于一般老虎,正在林中巡视的巨虎。
当凌天赶到时,张良已是手按剑柄,准备施展出威力强大、变化多端的剑法斩杀巨虎;前者见状不妙,高喊道:“张兄,住手!”
接着讲出一些“虎语”,告诉巨虎张良是自己人;而巨虎似乎听懂凌天的话,虎目在对手全身上下审视一番后,转身离去。
幸好人虎间是一场误会,没有发生不幸的事件。
看见凌天平安无事,即意味着其他人也安然无恙,是以张良可以放下悬在心中的忧虑,而没有特别问起;倒是连巨大如牛的猛虎,前者都可以轻松自在的应付,着实让他感到惊讶,乃神情欢愉地道:“贤弟,看来你的‘役兽术’已大功告成,能够随心所欲地运用,值得高兴。”凌天坦然回应道:“张兄高估小弟了!实不相瞒,刚才那头巨虎,是仙人娄子伯豢养的宠物之一,小弟困在终南山时,就已经认识它了;也就是说,因为小弟和它是旧识之故,所以能够顺利沟通。”
有一头实力强大的巨虎为伴,凌天得天独厚的奇妙际遇,连才华洋溢的张良都不免有些吃味,不禁自我解嘲地道:“愚兄浪迹江湖已逾十载,亦结交了不少奇人异士,像黄石老人就是其中之一;然而,也不得不承认贤弟的际遇异于常人,不仅习得凡人梦寐以求的仙术,更有奇禽灵兽为伴,的确令人钦羡。”
凌天洒然笑道:“小弟突然来到英雄辈出、高手如云的异变时空里,如果没有学会一些自我保护的技能,或是有异兽为伴的话,岂不是要任人宰割吗?所以说,老天还是公平的。”
由于离小谷不远,两人闲聊几句就回到小木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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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晰的阳光洒在浓密茂盛的树叶上,闪闪发亮,呈现出绚丽耀眼的景象;另有部份光线穿透过树叶,直接照射到木屋。
得到凌天的同意后,在张良的巧计、阎立本与封柔两人的妙手下,巨虎身上多了一付固定床架,恰好可以负载伤重且昏迷不醒的英姬;由于张良认为铁鹰堡的恶徒迟早会找到小谷,只好委屈巨虎权充运输工具,尽速离开敌人的势力范围。
伏牛山脉绵延达千里,呈东西走向,约可分成东鼎老君山,又名景室山、中鼎压塌坪、西鼎娘娘垛三大部份。
东鼎老君山是伏牛山脉主峰,高度几达二千二百米,风景秀丽;因传老子李耳归隐修练于此而得名,而北魏时期更建有老君庙,铁椽铁瓦,金碧辉煌,被尊为道教圣地;到此赏景的历代游客或是朝圣的道教信徒,均须攀铁索、登石梯,一路烟云洗面,仿佛置身人间仙境般妙不可言。
听完封柔与凌天两人的述说,张良对陌生人阎立本有基本的认识,只是天下名山何其多,实在不解后者何以会选在伏牛山修练,乃疑然问道:“阎公子,伏牛山不如五岳、或是黄山名闻天下,阁下为何会独钟此地?”
对谋圣张良的问话,缘于自己对他的尊重及崇拜,使得阎立本不敢轻率回答,在沉思片晌后,爽朗答道:“张公子,在下目前暂居洛阳南市嘉善坊,少时曾游历西岳华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与东岳泰山诸名山,唯伏牛山就在洛阳南方,交通上颇为方便,故到此一游;经过半年的朝夕相处以来,个人深深喜爱上老君山之美,觉得此山兼有泰山之雄伟、华山之险峻、庐山之朦胧、黄山七十二奇峰的多变,胜景俯拾皆是,秃笔难以尽述。”
由于自己相当熟悉伏牛山的景色,所以对阎立本的看法极表认同,于是张良有感而发地道:“驻足峰巅,放眼四顾,可以西瞻秦阙,南望楚地,北眺龙让,东瞰魏齐,故老君山实为中州屏翰,非虚传也。”
虽然聆听两人论述伏牛山的景色及地理优势,唯凌天身在此山中,却没有相对的感受,于是坦然笑道:“或许个人只是走马看花而已,仍未发现伏牛山的特色,所以对终南山留有较深刻的印象。”
张良洒然回应道:“当然啰!贤弟在终南山仙人住处,习得世人梦寐以求的仙术,又有灵兽为伍,留有美好的回忆是理所当然的,毋庸置疑!”
封柔亦促狭道:“只要看到凌公子能够身轻如燕,自在逍遥地在天空漫步,就教人家羡慕不已;何况还有鸟兽可供驱使,无异于多了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在任何地方行走,绝对没有人敢对公子不敬。”
阎立本望着远方的老君山,有感而发地道:“说真格的,在下若能够懂得凌公子的‘御风术’不知有多好,至少在丛山峻岭中取景可以更加方便,就不用站在峰顶望云兴叹!在山中来回地奔走。”三位同伴你一言、我一语地赞扬及评述,居然让身怀异能的凌天感到有些不自在,只好岔开话题地问道:“张兄,英姑娘的伤势不适合长途跋涉,我们该否找个地方让她好好疗养呢?”
张良闻言神情专注地注视着英姬,欣然点头答道:“贤弟的看法与愚兄一样!我们可以先到合峪停留数日,让姬妹伤势稳定之后再见机行事;或许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够找到一艘船,再顺着汝水东行,而姬妹还可以在船上养伤。”
凌天察觉到张良对于英姬关怀之情犹胜于封柔,让他觉得两人的关系颇为不简单,莫非二者是一对爱侣。
※※※
顺着汝水源头而下,山势欲趋平缓,山路相对宽敞开阔。
沿途上,偶尔会遇到上山砍柴的樵夫;当樵夫们见到身形巨大的猛虎时,无不吓得两腿发抖、双眼发直,不由自主地退到路旁;然再看到巨虎身上背负着一名姑娘时,脸上则是流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看见樵夫既惊吓又纳闷的神情,阎立本开玩笑地道:“凌公子,看来樵夫们可能会对老虎的印象为之改观。”陆续遇见数名樵夫后,凌天总觉得不太妥当,因而没有回应阎立本,却是语出惊人地道:“山路沿着蜿蜒回绕的溪流而下,我们坦荡荡地下山,浑然不知前方转角处会否遇上任何人;因此,在下颇为担忧,若是转弯处有敌人埋伏的话,恐怕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以张良小心谨慎的个性,及对于铁鹰堡的认识和了解,怎会不知路上的危险及敌人的手段;虽然如此,当他听到凌天的警语时,神情依旧为之动容,点头表示认同地道:“贤弟,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敌人是有可能在转角处埋伏;不过,我们却可以大胆放心前行,暂且不必担心铁鹰堡他们。”
凌天疑然问道:“此话怎讲?”
张良欣然答道:“因为在光天化日下,铁鹰堡的恶徒知道不容易得逞,所以甚少出来使坏;纵使鹰王黑涯与本人仇深似海,动员铁鹰堡四大猎鹰部队,也不会蠢得在这里埋伏而打草惊蛇,只会选在离合峪镇十里附近的‘落风崖’埋伏。阎公子,阁下以为然否?”显然,张良想要藉机验证阎立本说词的真伪;如若属实,则后者应由合峪镇进入伏牛山区,理当清楚沿路状况,故有此一问。
凌天望着阎立本,想知道后者的看法是否与张良雷同,亦或是不谋而合,方能去除后者心中的疑虑。
阎立本没有思及张良的话中玄机,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落风崖’离此大约三里远,是一段很难行走的山路,几可媲美天下闻名的蜀道;所幸该段难走的山路前后大约仅有五百步左右,还不算太长;不过,若是不幸被张公子言中,敌人特别选在那里埋伏的话,将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一路上小心照料英姬的封柔,闻言神情紧张地道:“阎公子,阁下的话是确实如此,还是危言耸听呢?”
凌天附和道:“在下愿闻其详!”
阎立本望了张良一眼后,缓缓地道:“当我们顺着山路而下,首先会看到一处宽广的河谷,至少有百丈之宽;接着山路尽头会出现一处陡坡,山坡的小径宽不足三步,且是迂回曲折难行,一边是平滑如镜的山壁,一边是深达百丈的河谷,坡顶即是此地闻名的‘落风崖’;因为在狂风吹袭之际,立足不稳的情况下,常会遭强风吹落河谷,所以当地人才会如此称呼坡顶。”
单听阎立本的描述,凌天与封柔两人已可以想像,落风崖是个进退两难的险地,难怪张良会认为敌人若要埋伏,定会选择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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