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维庄,你站起来!”
轩辕维庄?这个名字大桩很熟,熟的他都想不起来是谁.认识他的人,喊他大桩,大木头,大蠢蛋…不认识他的人,当然谁也不会招惹这个膀大腰圆的粗汉子.所以,当大桩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是发愣,然后才是看谁在吼.吼他的人就在面前,宽额大眼,白净的脸上不见一根胡须.身上的衣服虽有些污渍,却拉的很整齐.
一般来说,大桩对待态度不好的人,有两种方法,装没听见或是对着吼回去,但这次不行.大桩本来挺开心,他分享喜悦的心情,是从亚兰跪在弟弟面前的那一刻开始转变.不管怎么说,亚兰也算是大嫂.可弟弟不但没有任何表示,而且还心安理得的站在那里听亚兰回话.大桩很想骂弟弟两句,只是他还没有吵架的心情.所以,大桩选择了个折衷方案.他抄着手就蹲在了亚兰旁边.你蹲着就蹲着吧,可我们的大兄弟一点也不老实,他把腿伸到亚兰的面前“地太硬,跪俺腿上吧.”你要说他是在捣蛋,他肯定不承认,甚至还会笑嘻嘻的反咬一口“你当你的主人,俺心疼俺的老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大桩是这种你给粒芝麻他能当瓶油的人.正常情况下,庄卫.兰只要拉起亚兰,若是再喊一声嫂子,那大桩恐怕会美的连姓什么都忘了.但今天一点也不正常,屠龙的人找不到龙,寻宝的人只看见一堆龙粪,这件事说重些就是违抗军令.所以大桩的乱搅和被理解为公然挑衅,庄卫.兰不予理睬.可大桩还没达到目的,当然不肯罢休.我们的主角脸皮薄,采用的表达方式也就含蓄了点,他干脆横着趴地上,说是腿太硌,还是跪在屁股上软和.
你还真不能说大桩瞎折腾,大兄弟岁数也不算小了.用大板仓的土话说来就是“别人家的鸡嘎子都掉毛了,你的还没出笼.”这好容易要娶个媳妇,他当然想让弟弟—这唯一的亲人能给点尊重.
大桩的体贴入微让旁观者有些难受,这倒不是嫉妒.一个漂亮的女人跪着,一个英俊的男人站着,中间横趴着个大桩,你想不笑都不行,可看着庄卫.兰逐渐变白的脸色,谁也不敢笑.威廉只好拉了拉卡门的衣袖,想让她去打个圆场,却没想到大桩又翻了个身“还是肚皮最软.跪这儿吧”.这回卡门是再也忍不住,拍着威廉的肩膀笑了起来.大小姐的笑很美,弯弯的大眼睛,白白的小牙齿,再配上那红灿灿的嘴唇,艳丽的就像是六月天的太阳,可惜的是没有人敢欣赏.
“轩辕维庄,你站起来!”庄卫.兰再也不能无视大桩的胡闹.只不过他既用错了称呼,又用错了语气.更糟糕的是,他的对象是大桩这个混人.大桩站起来了,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灰还没落地,他倒又躺下了.寓意:给你吃俺屁股上的灰.大块头还挺仔细,躺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挥着他的大手,把亚兰面前的灰尘扇开.说实话,大桩心里还是很虚,不是怕弟弟能把他怎么样,哥俩儿小时候经常吵吵打打,最后的结果都是大桩退让.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跟弟弟闹,大桩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不过这种事一般不用大桩操心,最后总会是弟弟提条件,他受着就是.这次也不例外,庄卫.兰怒急反笑“很好.既然你无法遵从我的命令,那只有请你离开.”
就这么简单?大桩有些不习惯,还在想要不要告诉弟弟关于他的婚事.
“对于亚兰违抗军令的惩罚.”庄卫.兰还是在笑,这不过这种笑让大桩很陌生,就连笑的很愉悦的卡门也禁了声.
庄卫.兰说的很随意“降为六级武士,你就到匹克郡服役,一年后再决定你的身份.”
大桩没听明白,亚兰要去匹克郡,那是啥地方?大桩看了看四周,弟弟的人还是面无表情,卡门看样子也不知道.只是威廉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大桩一骨露坐起来,拉着亚兰问匹克郡在哪儿?有多远?亚兰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个笑脸,却并不是大桩熟悉的那种.
这些人咋都笑的那么怪.大桩有些着急转头问庄卫.兰“老二,你跟俺讲匹克郡到底是啥地方?”
“匹克郡是高加尔关犯人的地方.”庄卫.兰的笑有些刺眼“你不是我高加尔的人,所以亚兰必须承担责罚.”
“扯你鸡嘎蛋.”大桩跳到了弟弟的鼻子尖前,“你说俺们哪里做错了?凭啥欺负个女人?”
大桩能骂出粗话,这倒是让庄卫.兰愣了愣,脸上的笑容也瞬时间僵住.大桩一把拉起亚兰“你跟俺回家.俺就不信他能硬把你绑去!”
“我不解除她的奴籍,她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奴隶.”庄卫.兰很快恢复了平静.
大桩虽说不懂奴籍是什么意思,但奴隶这个词还是很明白“奴隶又咋了?她是啥人,俺就是啥人.想让俺给你当奴隶,你也得有这个能耐!”
“桩…”亚兰拉着大桩的衣袖,脸白的像才刷过石灰.她想制止这对兄弟的争执.
大桩根本就不理睬“你在外面学会的就是把人分三六九等?怪不得镇上人都说你变了”大桩本不是会说道理的人,但作为大哥,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可问题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大兄弟既不懂自由民主和平,又说不出来生活爱情友谊.憋红了脸冒出句“咱也是贫苦人出身,不能忘本啊.”
这么衰弱的一句表达,换来的只能是庄卫.兰的不屑“很多事你不懂,不要被女人弄昏了头.”
“俺是啥都不懂!俺也不想懂.”大桩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俺就问你一句.俺要把亚兰带回家,你让不让?”
庄卫.兰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军令难违.
大桩有些不明白,今天这个弟弟到底是怎么了.你说他生气吧,他也不算,至少没有跟自己打个翻天覆地,你说他不生气吧,却又偏偏扯着亚兰不放.或许是长大了吧,大桩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周围的这些汉子都规规矩矩听着弟弟的吩咐,连那个疯疯癫癫的卡门都不敢胡闹,亚兰更是像惊恐不安.这让大桩想起了爹在说事情的时候,家里的其他人也是这样,娘说那叫尊重.看来弟弟也是获得了大家的尊重.可是,大桩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和亚兰哪里做错了.龙已经走了,找黑玄金没有障碍,弟弟还想要什么?大桩不肯把弟弟往为了出名而杀龙的方向想.
“老二,俺给你赔个不是.”大桩决定跟弟弟好好说“你要俺怎么做才行.”
庄卫.兰的要求却正是大桩最怕的:去把逃走的龙找到.不能放任一条恶龙在外面残害无辜百姓.大桩真想问一句,深山老林里的无辜百姓在哪里?却又看到亚兰那苍白的面色.算了吧,弟弟要的东西已经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再争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大桩答应下来,但要求亚兰要跟他一起去,反正进那个山谷也不用人带路.
终于庄卫.兰一行进了地穴,大桩也开始他的寻龙之旅.大桩喜欢在行动前做些准备活动,譬如睡觉前吃个馍,出远门背口锅.所以对于找龙这种大事,他当然要做充分的准备.只是他的准备工作很容易造成错觉.更形象的描述是,大桩用新人第一天上班的热情捆出了个包裹,而他的新职业是抢劫.在几个人诧异的眼神中,大桩把那个比人还大的食物包抗在了肩上,顺手再捞顶帐篷夹在胳肢窝里.
从大桩的准备工作来看,他是打算不找到龙誓不干休.但从大桩拉着亚兰上路的那一刻起,就产生了个技术性的问题.龙蹿进了南边山林,而我们的小两口踏上了北部之旅.从理论上说,大桩也不算走错.反正星球是圆的,与其在后面被动尾随,不如主动从正面堵截.问题一,大桩不知道星球是圆的.问题二,等大桩从正面堵住龙的时候,恐怕龙连儿子都生出来了.所以亚兰断定大桩是在逃窜.而大桩自己的解释是,只答应了找龙,没说一定要找到.更何况弟弟也没规定多少天.大桩的初步打算是带着亚兰找一辈子,成为一对寻龙之侣.当然在这过程中,生几个孩子种几亩地就算是副业.
老实人耍无赖确实很有震撼力,就连沙隆也无法用语言表达他的感叹.大桩的下一步目标是到大黑山北面的贺达村,他在雪里城认识的脱脱黑就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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