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芜死死攥着仙歌的手,仙歌无奈,长叹了一口气。
陆非芜逐渐冷静下来,却还是不愿意放开仙歌。
“你还是不信吗?”
“我真的是你母亲,你是不是觉得既然之前不相见之后不如不相认——持宁,娘亲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娘亲好不好?你留下来好不好?娘亲一定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说着说着,哀求之意克制不住。
这是陆非芜最愧对的孩子,亦是她最思念的孩子,她出现在她面前,她真的控制不住。
仙歌再次长叹,这一次她没有收敛,眉目如画,如水墨山河,如白玉瓷器一般飘渺华美的少女眸光微微波动,似有触动。
众人这才发现,这位新找回来的真小姐,不止五官与夫人十分相似,容貌比之假小姐亦是不差,若假小姐是金玉堆里的花蝴蝶,这位真小姐就是世外仙山的独行客,一身气韵不同俗流。
眼前突然一亮。
对上众人诧异的目光,仙歌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在人群中行走时,她自然会用些手段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瞩目,和其光同其尘,让人乍一眼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上陆非芜……仙歌还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真面目,所以悄无声息地解开手段。
陆非芜全然没有被这些手段迷惑,她的眼中一直是仙歌的本来样子,她道:“你留下来还不好?”
仙歌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因为陆非芜的眼泪,也因为姜持宁的愿望。
事到如今,这个愿望是怎么来的她自然知晓,而且师父的任务也是要让她斩断尘缘。
她今日观陆非芜的面向,最多还有十五年的寿数。
早年奔波劳碌,微微安定下来之后抑郁成疾,又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生育了两个孩儿,本源再次折损。
如果仙歌不出现,陆非芜顶多五年寿数,这十五年,还是仙歌继承了玄道子的医术,一身技艺非凡的缘故。
既来之则安之,仙歌就这样在姜府住下来。
姜持宁坐卧难安,姜府的人对姜持宁的态度也变了。
“惜翠?这小浪蹄子,到哪里去了?”
正说着,惜翠就回来了:“小姐……三合如意酥,厨房的人说没有做。”一脸的犹豫难堪。
姜持宁愣住了:“没……没有了?”精致漂亮的脸一片苍白,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姜持宁呆呆地坐下,这仅仅是一个风向,她已经看到了今后自己要被姜府人怎么慢待。
“小姐,绣房的人说,府中惯例本就是一季制一次衣裳,以往一旬往小姐处送一次衣裳本是违制,所以……所以,这一旬的衣裳便没有了。”
姜持宁本来不关心这些小事,但听到这话,眼眶还是通红,不是她要恃宠而骄一旬制一次衣的,那些,那些本来就是姜家给她的。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可随后而来的,不是像以往一样的安慰与补偿,而是又一重打击。
“映月轩?明月映水,多么美丽的景致啊,难怪夫人想要将这院子腾出来,还给青小姐。”
听到有仆妇这样若有所指议论后,姜持宁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要连这个院子都抢去吗?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我都在这里住了十年了……”
姜持宁拔腿狂奔,跑到陆非芜的正颐院中,正准备质问仙歌。
而那时,陆非芜也确实在向仙歌提这件事。
“持宁,你喜欢映月轩吗?映月轩里有三株百年以上的桃花,春日花开纷纷如雪,沸沸如絮,十分漂亮,可惜被她占了,不过你若是喜欢,我让她挪出去就是了。”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清楚。
姜持宁呆呆地望着正颐院中这一幕,神魂好像也被一阵妖风吹走,让她掩面而去。
陆非芜理都没理会。
十六年,哪怕养一只小猫小狗都有了感情,可陆非芜不会,她始终记得她的长女是怎么死的,过去不动声色,不过是懒得理会,现在持宁回来了,那自然要将一切属于她的都拿回来。
仙歌淡淡摇头:“不用了。”
她自然知道陆非芜的意思,可,并不需要这样。
她淡淡看着姜持宁离去的背影,如一个局外人。
姜持宁去找姜衡寻求安慰,却得到了一个更糟糕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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