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作者君把自己的西方奇幻也贴来了。按理说,这文是不太能贴的,不过反正在原网站也没啥人气吗。贴来就娱乐一下咯。没准看的人多点呢。先高能预警一下,这篇文绝对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文……所谓的异端包括不正常的人、不正常的社会,不正常的感情(基于作者君的角度来看,还包括非常规的写法。故事里充值了多人视角,倒叙、插叙,回忆)。以故事为线索,角色反而很次要。
然后下面是目前的地理设定图。
然后是角色设定图
所有图是作者君画的,作者君不是美术专业,画的渣的地方很多,不要强求。下一楼开始贴正文,本文开始能保证日更。第一卷艾拉达的回声
当你以异族的身份孤立地生活在不友善的世界,当你受迫于命运,你要如何抉择?是屈从?沉沦?是被支配着踏出错误的一步又一步,还是遵从本心,切断错误的联系,寻找新的归属?这是个关于回声的故事,关于一首歌的故事,关于一个精灵的故事。他被歌声唤醒,挣扎着爬出囚禁自己的狭小世界。
序章:寻常一日
人流如织的城市未尝不像危机四伏的丛林,只需一小片阴影、一层浅浅的薄雾、甚至一阵喧闹就足以让掠食者隐藏踪迹……黄昏已至,此时正是德斯坦的小贩们最为疲累不堪的收摊时刻,然而本该随着天色而陷入沉寂的市集却奏响了令人蹙眉的一连串杂音。
事件的开头可能是哪个小贼把肮脏的贼手伸进了体面人的口袋里,接着,追逐和逃窜的戏码便在道路本就不甚宽敞的街市中上演了。尚莫不清头绪的市民被人突如其来地推倒,好端端地摆放在摊子旁的货篮被人一脚踢翻……蔬菜水果滚了一地,咒骂声踩踏声乱作一团,而不事生产的乞丐居然也加入到了令人不快的变奏曲中。
“行行好!给两个子吧!”
包裹在一团烂布中的佝偻身影在躁动的人群中缓缓穿过,乞丐手中已然发黑变色的猪皮帽也在一个又一个人的面前晃过,然而众人都嫌恶地侧过头去,可怜的乞丐毫无所得。或许是失望所致,那乞丐几乎停下了步伐,连抓着猪皮帽的手也垂到了身旁。可这停顿不过持续了一小会儿,乞丐便再度挪动了起来,只是这一回,他一反常态地穿过人群,走向市集中央的“大道”,那儿正堵着一辆马车,看起来好似坐着有钱人的模样,这或许才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机会。
“怎么不走?”马车上,一个保镖打扮的家伙推开了车门,他朝车外探出了半个身体,随后朝穿着同他相仿的驾车者喊道。
在这个保镖的座位对面,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正一脸不快地倚坐在横凳上,他握着拳头的左手恰好放在唇边,翕动的嘴唇不时擦着无名指上佩戴的一枚戒指,而那戒指便在光线更为暗淡的车上微微泛着光芒。
“东西翻了!”驾车者近乎抓狂地回头答道。
“几个乡巴佬趴在地上拣那些该死的水果,根本没法把车挪出去!”
男人用两声轻咳召回了正蹙着眉头朝车外探望的保镖,那保镖对雇主的手势会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对驾车者喊道:“想办法让他们快点闪开,实在不行就给他们一点钱!”
听了这句话,一直坐在车头隔空挥舞胳膊的驾车者终于不甘不愿地朝乡巴佬们走去,而车上的保镖也一把拉上了车门。可这个保镖才清静了不过片刻,一阵叩门声便从车门外传来。
“行行好!给两个子吧!”
保镖忍不住低咒了一句,他本想对车外的乞丐置之不理,可那个无赖的乞丐像吃准了他的雇主耐心有限的模样,竟然越敲越欢起来,甚至还试图用脏手朝外掰门。
在用眼神征询了雇主的意见,并从雇主那儿得到了允许他随意处置的一挥手后,保镖再度打开了车门,他打算给乞丐一点教训,一个响亮的耳光或者一记能够打断鼻梁的重拳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他的手还没沾着乞丐的身体,一个猪皮帽就先伸到了他的面前。
“给两个子吧?”
乞丐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阴谋得逞般的笑意,保镖被这个声音怔了一下,他突然觉察到抓着猪皮帽的那只手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肮脏,可尚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猪皮帽便一下子扣到了他的脸上,一股令人窒息的呛鼻气味瞬间便冲上了他的大脑。
“啊!他怎么昏倒了?”
乞丐用肩膀顶着半个上身都倚着自己的保镖,随后好心地将这个昏迷的家伙推回到了车内。觉察到情况有异的雇主刚要去推另一侧的车门,便被探身进来的乞丐抓住了右臂,他下意识地伸左手朝那乞丐的脸上抓去,被抓落的风帽后面露出了一张脸纹画的异常拙劣的陌生面孔,而因为动作所带起的发丝则擦过了此人明显隆起尖角的耳廓,这让男人意识到袭击自己的居然是个精灵。
遗憾的是,他的时间就要停滞了,一把匕首已经扎进了他的左胸,而一个空洞的微笑也在他的瞳孔中定格。冒充乞丐的刺客似乎因为扎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而让本该万分顺畅的突刺动作略略凝滞了一下,但他只是满不在乎地往前加了一把力,锋利的刀刃便彻底刺穿了目标的心脏。
“您真慷慨!”
刺客将死者垂在自己肩头的左手摆到了死者的身旁,只是当他收回手的时候,原本应该佩戴在死者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不翼而飞了。接着,刺客戴上风帽,并好心地为“慷慨施舍的有钱人”带上了车门,便转身向人群中挤去。
此时,四周依然嘈杂不休,车头的驾车者甚至还在同乡巴佬争论着一地的烂水果该值几个钱,没有人留意到马车自第二次打开车门到再度合上的短短数秒钟内发生了什么。等到其他人惊觉命案就在自己身边发生的时候,扮成乞丐的刺客早在一个无人的暗巷中换了衣服,他将裹在身上的那团破布随意地往垃圾堆上一甩,又抛了抛握在手中的戒指,随后便借着渐浓的夜色朝另一个方向行去,而在刺客要去的另一个地方,他的女客户正等着这枚证明自己得逞的戒指。
“刚才扎到的东西,想必是揣在那人怀里的礼盒吧。”刺客讽刺般地想到。
“让一个人在生日之际收到一份带血的礼物,还真是个令人着迷的邪恶念头。”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握在刺客手中的戒指便被换成揣在他怀里的钱袋。因为完全按照客户的要求完成了工作,女人在支付余款的时候还愉快地追加了一笔酬金,所以,尽管刺客已经从中掏了一笔不薄的费用犒劳了几个帮忙的小贼,现在这个钱袋仍微微地坠手。
“这真是一场轻松、愉快的买卖。”刺客又想到。
更愉快的是,他还不用忙着赶回行会……行走在夜色中的刺客突然在一栋楼前停下了脚步,他身手敏捷地攀上两楼的露台,随后贴墙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房间里,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同某个男人调笑着。在似迎似拒地招架了男人的毛手毛脚后,姑娘使了点小手段,便把男人哄的心满意足地结账走人,而正当她挂着一脸鄙夷的神色转身返回烛火方灭的屋子时,却被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身影吓了一跳。
“阿卡奇?”
那姑娘试探着问了一句,回应她的是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被称作阿卡奇的刺客在姑娘敞开的前襟中塞了大把金币,他又拽松了自己的发带,随后维持着热吻的姿势将姑娘引至床边……
猩红伴着漆黑,这就是精灵刺客阿卡奇最典型不过的一天,这对常人而言宛如梦魇般的生活方式因死亡而起,或者也将随死亡而灭,难道会有什么声音将如梦者唤醒吗?呃……好吧,感谢4楼暖贴等更,因为原文的双线剧情会比较难懂,所以在贴吧里我只贴单线剧情了。也因此章节名可能会对不上,比如第一章后面可能接第三章,第五章这样。
第一章唤醒歌
阳光如利刃一般刺穿了褪色近半的绒布窗帘,在阿卡奇的脸上投下了点点的光斑,随着窗帘微微摆动而跳动不休的光芒仿似要剥离精灵脸上那画的异常拙劣的脸纹,可光芒却一点儿也未能唤醒如梦之人。
仍沉浸在睡梦中的阿卡奇不时微微蹙眉,但丝毫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直到一首歌沿着光线开辟的道路翩翩而至。
昔日在失落之地折下的树枝,
如今业已舒展为金色的冠冕,
但那冠冕所罩之地已成故乡,
名为家的乐土尚不知在何方。
这是一首透着异域风情的歌曲,和本地吟游诗人的曲风完全不同,但如果你了解这个世界的精灵们,就会知道这首曲子描绘的是精灵王国艾芬如何分裂为南、北两族的。
南艾芬族的精灵如今栖住在跃马河以南,世界树特拉伦之下,也即歌曲中提到的“金色的冠冕”,分裂出来的北艾芬族精灵则定居于荣耀草原以北的艾拉达,而这首歌的名字正是《艾拉达》。
随着曲声入耳,阿卡奇的睫毛像蝶翼一般颤动了起来。他侧过头,盯着窗帘发了会儿愣,随后才意识到身边的女人把腿搁在了他的身上。看到两个人的衬衣被睡姿“优雅”的女人蹭的皱皱巴巴,而本该盖着他俩的毯子却不知所踪,阿卡奇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昨天,他本可以直接回到行会,或者住个普通的旅店,有计划地给自己留一笔余钱。但他最终还是挑了这样一个地方留宿。这个选择让阿卡奇再度变得身无分文,除了一笔必须在今日上缴行会的费用。
“至少自己的每一分钱都及时兑换成快乐了。”阿卡奇自嘲地想到。
他懒洋洋地抬起胳膊,捞开女人搁在自己腰上的一条腿。然后径直走到了窗边。
当窗帘打开的那一刻,骤然涌入室内的阳光出乎意料地没让阿卡奇感到炫目和不适,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高举过头的双手很快就背到脑后把一头金发整理成了马尾。
叼着发带的阿卡奇看似不经意地眺望着窗下的街景,在他面前所呈现的景象便是德斯坦的市集了。此时,早市刚开,小贩们的货物已经堆叠完毕,不过客流却很少。
说起来,依山而建的德斯坦虽然算不上富裕的城市,但是这里也有别具一格的集市和行商,甚至每年也按时举办嘉年华会。不过因为最近凶杀案频发的缘故,以往热闹非凡的早市如今显得有些萎靡不正。不少平民把矛头对准了官僚主义以及同当局有诸多关联的黑暗组织—淬魔匕首,但真正的业内人士却心知肚明,事情比想像的棘手。
起码阿卡奇就知道有些事情绝对不是淬魔匕首所为,因为淬魔匕首才没兴趣将尸体狗啃一番。把什么凶案都往刺客的身上推,才是真正没脑子的做法。不过,他也没有兴趣调查真相,或者向愚昧大众证明点啥,他现在的兴趣就是听一听那首旋律不错的曲子。
其实,这首名为《艾拉达》的歌曲并不是阿卡奇头一回听到,很多吟游诗人都曾演绎,或者说挑战过这首堪称精灵民谣的曲子。只不过人类的喉舌很难发出恰当的小舌音,他们往往把歌词中的精灵语演绎的含混不清,让阿卡奇完全听不明白词意,而世居在德斯坦的精灵已经越来越少了,阿卡奇甚至一度怀疑这里是否还住着其他的精灵,不过就算有,他们也不会唱《艾拉达》。
星耀之夜他们结伴寻求一个归宿,
诸多足迹逐一消逝于漫长的旅途,
北风卷起飘雪筑成银白的帷幕,
揭幕者却望见永春滋润的国度。
看!现在他就听明白了《艾拉达》到底唱了点什么。这让阿卡奇越发确信歌者必然是来自北艾芬族的精灵。问题是,那些北艾芬族的家伙们不是都住在极北方的艾拉达么?何苦大老远地跑到德斯坦这个南蛮之地呢?阿卡奇情不自禁地猜测着,同时也眯着眼睛惬意地欣赏着那首被一再演绎的《艾拉达》。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双手从阿卡奇的背后缠绕了上来。
“要走了?”身后的女人问道。
“对。”
女人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
“一到白天你的那些甜言蜜语就全没影儿了。”
阿卡奇轻笑了一下,他看似不经意地拂落女人搂着自己的双手,接着转身说道:“我以为你更喜欢听钱的声音呢!”
“这倒是个比较实际的说法。”女人又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再来?”
“等下回有钱的时候。”阿卡奇趁势含住了她的耳垂,用略带喑哑、含糊的声音说道:“你这儿的宿费可不便宜。”
“其实你可以试试赊账。”女人的眼神变得迷醉了起来。
“或者……用别的方式偿付……像你这样的精灵如果把脸上的东西擦干净的话……”
只听又一阵笑声从阿卡奇的喉咙深处传来。
“这个点子听起来有点邪恶。嗯哼,你真是个邪恶,邪恶的女人。”他亲了下女人的脸颊作为告别吻。第四章藏于地下
离开那暗娼的房子后,阿卡奇一直在朝某个方向走着,他走的不快,一路上,为了生计和琐事而四处奔忙的各色行人一个又一个地与他错身而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也没有人让他为之停顿。
迎面吹来的一阵风扯了一下他的帽子,阿卡奇下意识地拽了拽风帽,投射在帽檐上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而他自己也犹如阴影一般融于人群之中。
身为刺客,又身处德斯坦这个妖化精灵的城市,你就得深谙低调的必要。
阿卡奇最后在一间豪不起眼的旧货店前停下了步伐,他推开门,一股霉味瞬间扑面而来,只见灰尘在透射进店铺的阳光中恣意飞舞着,昏暗的店堂里满是积灰的折旧家具和陈旧的摆设。阿卡奇依稀看见几乎被各类杂物遮蔽的柜台上趴着个人,除此以外,店铺里便别无人影了。
他朝店内走去,一直快走到柜台的时候,闲得直打盹的中年掌柜才从一堆杂物中抬起头来。掌柜的脸上起初挂着刚刚苏醒过来的迷茫之色,但待他看清来人以后,面上的表情就变得热络了起来。
“你可算回来啦!”掌柜的说道。
“昨天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办得真利落,我就说你绝对有本事在闹市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货’,你可替我赢了一大笔酒钱。”
他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挥舞着拳头,然而阿卡奇却没做任何表示。面对如此冷淡的“顾客”,中年掌柜渐渐失去了乐趣。他思考了一小会儿,跟着劝说道:“别这么沉闷,孩子!你该表现的骄傲一点,就像以前那样夸夸自己的战绩好吗?”
阿卡奇嗤笑着摇了摇头。
“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几年了。”
“我以前说过类似的话?你是怎么说的?”
阿卡奇笑了笑,他斜倚着柜台,接着用搁在柜台上的那只手扯下风帽,露出束在脑后的马尾。
“这个建议相当撩人……你觉得要是我这么和人吹嘘的话,会不会比较助兴?”
阿卡奇意兴阑珊地答道。掌柜的朝天一仰头发出了抱怨的哼唧声。
“该死。我还真说过,看来我的记忆又变差了。”
他叹了口气,随后甩手将一把钥匙抛到了阿卡奇的手中。
“大老板在下面等着你,他似乎有事要吩咐,快去吧。”
阿卡奇握住拳头将钥匙牢牢抓在了手里,他动身进入店铺的后堂,通过六格台阶下至储酒的地窖,随后用钥匙打开了地窖深处的一扇门。
呈现在门背后的景象仿似来自一个腐朽、阴暗的异界,底下是犹如巨口般不知深浅的坑洞,只有星微的光芒透过上方的雨水孔投射下来,映照着挂满吊苔的冰冷石壁和从石缝中挣扎而出的蕨类。除此以外,再也看不清别的东西了,只能听见滴水声和各种不明的声音在地下空洞的回响着。
这个地窖似乎错挖到了地狱的表层,而且看似无路可走了。
阿卡奇走到了坑洞的边沿,他朝着某个隐蔽的位置踢了一脚。只听四周响起一阵金属与石块互相撞击的咔哒声,接着,一柄梯子便垂了下来。他沿着梯子爬至坑洞的底端又踏了一个机关收回梯子,这才朝隐约透着火光的方向走去,而那道火光所指引的方向便是淬魔匕首的堡垒了。
说起来,这个地方最早是某个贵族的应急庇护设施,地下建筑的整体布局不逊于地面上的官邸,不仅设有厨房、卧室、库房,甚至连祷告室也一应俱全。此地曾几度易主,它的上个主人还只是品味寻常的盗匪,不幸的是,向西扩张的淬魔匕首也相中了这块宝地,他们通过一场血腥十足的掠夺战接管了这里,并依着行会的惯常品味,给这个地下世界增加了陷阱、迷宫、拷问间和试炼间。
事实上,阿卡奇刚才走过的道路就暗藏着杀机,任何没有钥匙或者不知道收回梯子的闯入者都会触动埋在墙里的机关而永远沉寂于地下。从某种程度而言,这座堡垒就是只吞人的怪兽,一些初入行会的新人和被卖到这里接受培养的孩童也常成为它的腹中餐。就在阿卡奇沿着迷宫般的甬道一路走向行会的腹地时,他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了一窜低闷的脚步声。只见一个脸带头罩,肩扛麻袋的壮汉正沿着自己面前的横向道路走来。
阿卡奇停下脚步,等待这个扛着麻袋的家伙先过,他注意到满是血污的袋子里似乎装着个羔羊大小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好像还在微微动弹着。
阿卡奇合了下眼睛,随后继续走向自己要前往的地方。在拐过几处暗哨后,阴森如墓穴的地下堡垒终于显露了些许暖色,随着冰冷的青石逐渐为成片的红砖所取代,阿卡奇渐渐听到了一些人的说话声,他穿过连着数个休息区的狭长走道,进入饰有壁龛的宽敞大厅。
大厅四壁和地板上依稀可见的符记仿佛在述说着这里曾和魔法有些许关联,然而淬魔匕首却把此地改造成了仅供刺客放松的酒馆。虽然此时尚早,可酒馆里已经坐着好些人了,他们大都在玩一种叫“七镜”的牌戏,有个投入的看客还不慎将食物碎屑落到了打牌人的脑袋上,看来“黑桃吞噬方”和“红心庇护方”的博弈已经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然而阿卡奇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其中的大部分人只是匆匆抬头一瞥就继续沉溺于自己的玩乐,只有少部分人看着他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阿卡奇没心思理会这些人对他的看法,他同这里的“酒保”打了个照面,接着便穿过屋子一旁的侧门进入大老板的房间。
不一会儿,一张阿卡奇最熟悉不过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名为克鲁利,又称大老板的刺客头领正斜倚在软凳上等着身边的女人把仔细去皮的葡萄放进他的嘴里。阿卡奇上前两步将怀里的钱袋放到他面前的矮几上,接着便一脸乏味地站到一边等着听他的差遣。
大老板微微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女人暂时回避。
“干得不错。”他说道。
“相信你很享受工作的过程,而我则非常感谢你为行会贡献的财富。”
“说重点吧,你究竟要我做什么?”阿卡奇冷言冷语道。
在短暂的冷场后,大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毫无诚意的笑容。
“我们这儿来了个坎贝斯的上层法师,他的职务颇高,这些天一直在问我要人。我要你到他那儿去,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都会是他的人。”他刻意加重了最后的几个字。
“就这样?”
“就这样。”
大老板给了个肯定的答复,而阿卡奇则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转身离开了房间。
同克鲁利的简短会面,令阿卡奇觉察到自己又有些情绪失控了。他跟傻瓜似的守着诺言,像提线木偶一般地听任摆布,可这位大老板呢?先是许可的复仇改为庇护,接着用严惩扼杀信赖,现在更好了,自己就这样被送给了别人,当然是暂时的!这可真值得庆贺!
正前往法师住所的阿卡奇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再度领教了一个混蛋的说话艺术。大老板吩咐自己的事情说穿了,就是让自己盯着那个来自坎贝斯的上层法师,弄清楚他来德斯坦究竟想搞什么?至于为何强调自己会是他的人?不就是拐弯抹角地暗示自己,只要能套得情报,不妨对那个法师用点精灵的“媚术”,不妨无底线地不择手段。
是不是很有趣?阿卡奇无声地笑了笑。
其实同朝不保夕的性命相比,为了任务不择手段在刺客眼里算不得什么。放眼整个行会,他一直自认为是最放得开的一个人,不但为了任务在外留情,连行会里都有不少人同他有染,有一次还因为玩过了头,而让淬魔匕首平添了几具尸体。
想起那桩事,阿卡奇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一下,他依稀记得那些人是怎么折磨他的,而那些人又恰恰是大老板亲自下手料理掉的,这让他的脑子混乱了很久,他逼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不切实际的事情,而现在?阿卡奇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做得太对了。感谢11楼喜欢本文,为你加更……
第五章内部不和
通向法师住所的甬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阿卡奇看着面前的木门,一股怨气又冲上了头顶。很好,自己的新主人就近在咫尺,推开门就是了。
“推开它!让我看看那个从坎贝斯来的法师究竟想玩什么花样。”阿卡奇想到。
他甩耳光似的朝门上猛推一把,门板撞到了墙上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这声巨响好像把屋内的人给吓闷了。一直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才传来一个人的轻咳声。
“克鲁利送来的就是这么个没礼貌的东西?”
房间里,一个背对着阿卡奇的法师用缓慢的语速和阴阳怪气的语调问道。
“那大老板一定还忘了提醒你,这个东西相当的不知廉耻,您要不要马上退货呢?”
“嗯……如此的不守秩序,倒是挺合我心意的。”
法师转过身朝阿卡奇看了过来。阿卡奇原以为自己会冲对方嗤笑数声,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还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两步。他下意识地强制自己不再朝前迈出第三步,只听对方用略带意外的语气评价道:“不但不守秩序,还挺能反抗的。”
那法师突然拍了拍手。
“值得嘉奖。不过……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杀大权被捏在别人的手里?”
话音刚落,阿卡奇就感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股冰冷的吸力,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吸力也骤然变成了斥力,他被一下子弹飞了出去,背脊重重地撞到了墙上。阿卡奇本能地用手撑住墙壁,好让自己在坠地时不至于过度狼狈,可他尚未站稳,又一股斥力击中了他,他摔倒在地滚了两圈,像狗一样的面部朝下,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再也动弹不得了。
“来自行会总部的上层法师真是怪物。”阿卡奇想到。
那个法师走到阿卡奇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蹲下身一把拽住了阿卡奇的头发,强迫刺客看着自己。
“体会到畏惧了吗?克鲁利派来的小间谍?”
“噢,相当有教育意义,而且相当值得回味,法师。”阿卡奇露出一副着迷的表情。
“不过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间谍,事实上,我现在是你的人。”
法师诡异地笑了笑。
“我问克鲁利要的是一个漂亮的躯体,可你却是个放荡的精灵。”他又用力拽了拽抓在手里的头发,让阿卡奇的脖颈更加朝后仰去。
“他把德斯坦的分会视作自己的财产,让你来套问我离开坎贝斯总部的意图,你以为我真的猜不出他的想法?我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杀了你,承认我说对了吗?”
“您说得太对了,我要亲吻您的靴子吗?当然我现在做不到。”
法师大笑了起来。他稍微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给你个机会,说说你要怎么办吧。”
“怎么办?”阿卡奇戏谑地看着法师。“首先我当然想活下去,如果你不杀我的话,那事情就变得欢娱多了,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我都会老老实实地做你的人,你要是好心的话,可以随便赏我些能够糊弄大老板的情报,或者,我们也可以坦诚相见,我想他对一些极私密的事情也很有兴趣。啊!但愿那不会害你丢掉自己的贞操。”阿卡奇发出了一连串夸张的笑声。
“你好像同行会里的不少人关系不清不楚?”
“没错,我知道不少人不为人知的喜恶。在我看来,你像是喜欢激烈点的类型。”
“作为刺客,你难道不该多关注一下他人的生理构造和习惯可能造成的战术漏洞吗?”
“我?我不过是一个蠢笨放荡的精灵而已。”
阿卡奇的神色黯淡了一瞬,随后马上恢复到了说不清是慵懒还是着迷的神色。
“不尽然,孩子,不尽然。嗯……有趣,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条轨迹。”
那法师开始说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
“一条可堪造就,也是我期望预见的轨迹。”
“老天,他在说什么鬼话?”阿卡奇心说道。
“你将成为我的传播者。”法师的眼里流露出了一种不同于尘世的光彩。
“不过,你现在的这张面孔已经偏离了那条轨道,所以我得先帮你一把。”
法师将一只手指放到了阿卡奇的脸上。
“你的美貌源自你的母亲,而你不该随便浪费这份馈赠。”
阿卡奇没有说话,他清楚地意识到法师的手指正沿着自己画有脸纹的地方缓慢游移,手指所过之处都带来了一股灼烧的痛楚,他咬着牙关,觉得这种折磨还能忍受。但饶是如此,当法师放过他的时候,阿卡奇还是觉得自己的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而汗湿的地方马上就吹着了凉风。他感到身上的衣服被人从背后划开并拉至两侧,接着,有人跨坐到了他的身上。
“你喜不喜欢诗歌?”
“你指的是一些助兴的诗歌?那我多少还会一点。现在就念两首?还是即兴编一个?”
“不,那些不适合你我。”阿卡奇再度发出了毫无品味的夸张笑声。
“我就说你喜欢激烈一点。你想要我表现的顺从一点?还是抗拒一些?不过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想让我动一下。”
“你会感谢我这么做的,孩子。”法师俯身靠近他的耳畔,用阴恻恻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让你恨不得立刻死掉。”
法师又恢复到了单纯跨坐在阿卡奇身上的姿势。
“事实上,唯有史诗才配得上我,而我打算在你的背上刻一个尚不存在于世的篇章,一个昭示开始的故事,不过,要如何表现呢?”
“你能不能直白一点?法师!”阿卡奇终于忍无可忍道。
“啊!直白,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那我就把它画出来吧。”
阿卡奇感到粗粝的手指抚摸过他背脊上的每一处,但接着,比之前痛楚十倍的体验就从背上由点及面地传来。这种痛楚似乎穿透皮肉、骨骼而直达灵魂,他觉得自己好像砧板上被一片片除鳞的鱼,又像被渔网兜紧剜肉的死囚。他知道那个该死的法师在他身上使用着某种未知的魔法,诚如他所言,疼的让人恨不得马上去死。阿卡奇死撑着一声不吭,那法师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发出哀鸣,他昏了过去,这段记忆则被彻底消抹。第八章鬼使神差
“起来吧,孩子!”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呼唤着沉睡的人,阿卡奇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行会中属于自己的单人房内。
此时,房间里漆黑一片,不过这难不倒精灵,因为他们天生就能在微光甚至无光的环境中辨识物体,只是无法看书罢了。
阿卡奇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住处的,他只记得自己听从大老板的吩咐去见来自坎贝斯的法师。他记得自己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看到一个肤色苍白,面孔尖削的法师被吓了一跳,接着,那人就拉长了脸开始斥责自己的无礼,而自己则入戏般地朝那法师说了几句撩人的话,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阿卡奇就毫无印象了。
阿卡奇皱着眉头试图填补记忆中的空缺部分,却只勉强记起那个法师名叫迪埃德,这一认知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但这种感觉似乎刚刚产生便消弭于无尽的黑暗中了。阿卡奇无声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无数的经验告诉自己,回忆和期待都是多余的。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有人用特定的三下节奏连敲了三次门。在行会里,这是有密令需要执行的意思。一般而言,这类密令通常由被毁掉声带和听觉的静谧者传达,密令的内容则往往涉及行会内部。阿卡奇翻身下床,并立刻打开了屋门。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个披着黑色斗篷,帽子上绣着匕首纹路的静谧者。看见阿卡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个负责传递密令的女性似乎微微吃了一惊,不过她并没有忘记将手中的信函递上去。
阿卡奇接过信函便关上了屋门。他点亮屋子里的烛灯,就着灯光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接着便用烛火把这份东西烧了个干净。
“居然会有人叛逃。”阿卡奇有些好笑地想到。
他靠近水盆想往自己的脸上泼把冷水,结果发现画在面部的脸纹不见了,水盆中映照出的是张线条流畅柔和的精灵面孔。那张脸有着挺直的鼻梁、稍高的眉骨,不过整张脸最容易让人牢记的部分,还要数那双透着随意之色的绿眸和唇角微微上翘的嘴巴。此时,阿卡奇尚未束起头发,他的脖颈在金发的衬托下显得十分修长,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女性化。
怪不得那个静谧者瞧自己的样子有些奇怪。阿卡齐皱着眉头想到。
他确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定和自己所缺的记忆有关。他回到桌边,随后抬手从架子上取下一瓶不知名的药剂,而当他拧开盖子准备给自己重新“上装”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了犹如咒语般的一句话。
“你不该随便浪费这份馈赠。”
与此同时,那瓶药水也鬼使神差地打翻在了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让阿卡奇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把右手插入发间顺了下头发,接着开始穿衣、束发、戴上风帽。最后,他在桌上摸了一把匕首藏在腰间,便离开了住所。因为信函里提到那个叛逃者一直在设法约见城市的治安官,所以阿卡奇一出行会建筑便径直向治安厅的方向赶去。就在他瞧见治安厅前的青石地板时,他也看到了一个人正局促不安地在夜色中巡游着,活像个被爽约的情侣抛弃在路边的倒霉鬼。
似乎觉察到有谁正在接近自己,那人一下子转过身面对着阿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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