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恋
第一节
钟跃花一听,慌了神,急忙把手缩回来。
何方林还在思绪中徜徉,不愿放手;见钟跃花这样,才慢慢放下手。
钱梅芳觉得奇怪,问:“你们真的认识?”
钟跃花隐藏什么?没说话。
何方林心里有隐情?也不吱声。
覃艳艳猜一猜,想一想,急忙说:“哦?我知道了,你俩认识?”
何方林怕猜出问题来,才说:“不要乱猜!”
钱梅芳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俩关系不一般。试探道:“难道你们是——?”
何方林怕钱梅芳糊思乱想,着急道:“别激动,呆会我向你解释。”
钱梅芳听何方林这样说,就等于承认他俩关系隐藏。激动道:“我不听!我,我?这是为什么?”钱梅芳非常失望,心里酸溜溜地吃着醋,一难受,眼里流出妒忌的泪水。钱梅芳用手捂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见人——游泳衣也没换,冲着气走了。
“钱梅芳!钱梅芳——!你等等!”何方林追了几步,想一想,停下来。
游泳池凉棚边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
钟跃花被弄得挺尴尬,拉着长脸,慢慢站起来——郁闷的泪水在眼里滚动;走到何方林跟前,气愤地把手一甩,“哼”一声,走了。
覃艳艳慌了神,把柜里所有的东西拿出来抱在怀里,匆匆忙忙走出游泳池;没走多远,看见了她俩。覃艳艳大声喊:“还有你们的东西。”又在空中比划几下,跑过去把东西还给她俩,说了句道别的话,各自回家去了。
何方林回到凉棚,躺在木椅上,把目光落到未吃完的午餐上,久久思索着。太阳渐渐西移;何方林无法迈步,躺在凉棚的木椅上满面愁容,闭着双眼,直到天黑了才回去。到了夜间,躺在床上,一闭眼都是钱梅芳、钟跃花怒气冲冲的影子......
钱梅芳左思右想,犹豫不决、心乱如麻,捋也捋不出头绪来。她不知钟跃花跟何方林是什么关系?从双方握手来看,一定有问题;但只是一种猜疑,没有证据。钱梅芳现在才知道;只有亲眼看见才能下结论。钱梅芳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钟跃花是我最好的朋友;何方林只不过是刚认识不久的男朋友。他并不是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也不是女人最想要的那种人。他的穿着随便;衣服裤子又脏又皱,就算刚穿上去的,也不干净,而且穿的时间很长,身上还有一股汗臭味。他个头不高,一米六;身瘦小;脸方形,眼睛小,鼻子大,嘴唇厚,皮肤黑。他实在不是一位英俊的男子。”那么,钱梅芳爱他什么?爱他风趣,有共同语言和共同理想;爱他体贴人,关心人,言而有信。有他在身边,就有快乐,就有说不完的话。在游泳池钟跃花没说什么;何方林也没做什么。然而,他俩的握手凝聚着深情厚意。想想这事,钱梅芳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说:“不行,我要去找他们!”刚这样想,又觉得不妥;是自己冲气走的,现在还不知人家能不能接受?“哎——!怪我,就怪我!”钱梅芳知道,不管是男朋友还女朋友,对自己来说都很重要;有了他们,生活才会更有意义。
有位十九岁的男青年困惑不解地走到钱梅芳身旁问:“小芳,今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钱梅芳突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看是哥哥钱向南,回避道:“没有呀?”
钱向南凝视着妹妹——她头发乌黑发亮,自然柔顺地披在身后。妹妹经常化妆,皮肤又好(皙白细嫩);嘴唇总是湿润润的微微发红,浑身上下闪烁着青春亮丽飘逸的气息。钱向南试图从妹妹身上看出什么?沉思一会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钱梅芳睁大眼睛、好奇问:“想什么?”
钱向南通过仔细观察,判断道。“你失恋了,对不对?”
“我?你怎么知道?”钱梅芳不知哥哥怎样看出来的。
钱向南一听,有了十分把握说:“你是我妹妹;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也有过这种痛苦!”
钱梅芳“噗哧”一声,笑起来。
钱向南争辩道“你笑什么?难道不是?”。
钱梅芳被哥哥逗开心了,笑着说:“哥哥什么时候学会心里学了?”
钱向南认真诠释道:“这不是什么心里学,是我的恋爱感受。”
钱梅芳很好奇,微笑着问:“你想把你的恋爱感受告诉我?”
钱向南很想为妹妹出口气,证明一下自己是哥哥说:“我对失恋的人深表同情。你是我妹妹,我不想让你痛苦......如果你不高兴,告诉我他是谁?我好‘修理’(就是打)他。”
钱梅芳总觉得哥哥很诡迷,说起话来让人难以琢磨。哥哥也算得上是位英俊青年。他个头高;一米八,人魁梧健壮,长着浓浓的眉毛;有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嘴皮薄薄能讲会说。他经常梳着漂亮的发型,时常穿件白衬衣和一条黑裤子;有时嘴上还有淡淡青青的胡子。他很爱干净,穿着利索。钱梅芳想一想说:“算了!我们都是失恋者,也没必要去惹事!让爸妈知道了,又要挨骂!”
钱向南心里掠过一缕惆怅道:“也许你说得对,但我不服!”。
钱梅芳明白哥哥的意思,说:“是的,你可以不服,也可以去拼命!我呢?难道也不服吗?也可以去拼命吗?”
“妹妹,我看那小子瞎了眼!谁要是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人,是他一生修来的福!”
钱梅芳不相信,试探道:“我真的有这样好?我怎么不知道?”
钱向南诠释道:“你自己当然不知道啦!因为自己看不见自己。人家说旁观者亲,当局者迷,就是这个道理。”
钱梅芳沉吟一会,缓缓说:“你说得对!恋爱的人就是这样,人家说是傻子!”
钱向南看着妹妹,开导说:“要振作,莫灰心;像以前一样,就当什么事也没有。”
钱梅芳点点头说:“我懂了。”
“你休息吧,我走了。”钱向南刚要出门。
钱梅芳急忙问:“你是来帮助我的?”
“没错。”钱向南笑一笑。
钱梅芳又急忙问:“妈知道我谈恋爱啦?”
钱向南说:“知道。”
钱梅芳又问:“妈不反对我谈恋爱?”
“你要谈,谁又反对得了?妈心疼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钱梅芳凝视著哥哥离开的背影,感到一缕温暖;心里也轻松多了......
夕阳闪耀金光,遍地生辉;太阳慢慢落下西山;大地渐渐进入黄昏。
晚饭过后,钟跃花从书包里拿出书本来开始写作业。她不是为别人写,也不是为自己写;她是为母亲写的。
关珏见女儿开始写作业了,心里特别高兴。她拿着毛线和针,坐在女儿身边织着毛衣陪着;只要女儿这样听话,将来就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读出书来,就一定会有出路。母亲总希望自己的女儿成才,这样不但能光耀门庭;而且,也能给自己的脸上增光添彩;对别人说话时,口气也要大一些。如果有人问:“你女儿现在干什么?”母亲一定会很自豪地说:“我女儿上大学,上的还是重点大学。我女儿说了,她还要考研究生呐。”别人一定会说:“你女儿出息了!唉——!你看看我家儿子,书也读不进去,一心就想玩!你说养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姑娘好!”“啊呀!我们家女儿学习可认真了,从不贪玩,成天抱着书本,又不让大人操心,很省事!”“你家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我们家儿子莫说自己不学,就是用鞭子逼着他,他也不学!说他,他也不听;实在熬不过去了,情愿挨一顿打也不学!你说有什么用?”关珏每当想起这些,心里就美滋滋的。
“妈,我说晚上会写作业,就会写作业,没骗你吧!”钟跃花似乎猜透了母亲的心;刚写一个字就嚷嚷起来。他看母亲一眼,问:“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能考上大学多好呀!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关珏注视着女儿,看她有什么反应。
钟跃花一听,心里突然沉重起来,掠过一缕难言痛苦——记得父亲在弥留之际曾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喃喃说;“小花呀!你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你也知道,爸爸希望你成才呀!我现在不行了,要走了;但你要记住:人要靠自己努力奋斗,才会有出路。”父亲还没说完,伸着长长的手,示意母亲过去。当时,母亲的心特别沉重,款款来到父亲的床前,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发抖,泪水像断线似的流下来。而父亲想撑起来,可怎么也做不到,只好躺在床上说:“我没有把孩子养大,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我希望你带着我的心愿,把孩子抚养成人;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母亲听到这些,紧紧握住父亲的手,不停地颤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哭成了泪人。最后,父亲声嘶力竭,说话越来越听不清。母亲拼命喊:“孩子他爸,孩子他爸!”可是,父亲再也没有回答,手一软,就断了气。母亲号啕大哭,全家人扑在父亲的身上哭着喊着,沉浸在死亡的痛苦中。掩埋了父亲,全家人很长时间振作不起来。从此,家庭就像死样般地沉静。母亲一个人挑起了家庭重担;一天一天艰难地把我们抚养长大。
钟跃花噙着泪花,难过道:“妈,我听你的话!”钟跃花回忆往事,仿佛就在眼前;心里的沉重不减当年。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可是,她不知下过多少次了,最后还是半途而废。
关珏回忆往事,痛哭不减当年;心里的伤疤,重新又现;含着泪说:“妈相信你!”
钟跃花听母亲之言,非常激动。她提起笔来,仿佛有种神力,让她在本子上“沙沙”写起来。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位女青年的喊声:“钟跃花,钟跃花——!”
关珏和钟跃花的目光同时被喊声所吸引。
钟跃花一听喊声,就知是钱梅芳来了。立即走到门边打开门看:果然是钱梅芳站在门口,表情犹豫。钟跃花露出惊喜之色,问:“你没生我的气呀?来!快到家里来!”
钱梅芳见钟跃花很热情,没考虑什么就进了屋。
关珏又气又急——钟跃花刚开始写作业——钱梅芳又来了,这作业还怎么写?关珏板着脸,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半会才问:“你有事吗?”
钱梅芳见关珏不高兴,诠释道:“伯母,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来打扰的,真的有事。”
关珏将毛衣一扔,忍了忍,终于忍住了。突然站起来,也不吱声,重重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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