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迹可寻武功之高,轻功之强,放眼当世,已经罕有人可比,单论功力之精深,自从吸收了那老宦官毕生功力极大部分,怕也跟各派掌门不分轩致。若是动手博杀,便是那张三丰内力是自己这八徒弟的几倍,恐怕也是不敢放言,活下来的那个就是他张老头。
武功这个东西,谁高谁低,从来不是决定生死的根本因素。武功的高低只分胜负,不分生死。这名门正派,即使是武功高出几个层次,也多不便动手杀人,哪怕心中杀机已然高涨如炽,除非以除魔卫道为借口,那围攻起来,却又比邪派中人不知道狠辣了多少倍,亦都是平时太过压抑所至。
这邪道中人,要想杀人,下毒群欧,威逼利诱,找把柄,窥弱点,又岂是区区武功二字可以囊括?虽然这世上,原本就无所谓正邪,武功是杀人,阴谋诡计也是杀人,这一条,却是武功越高,体会越深。那风清扬,教导令狐冲武功之时,反复强调此点,更讲出了招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种放之四海皆准的武学至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隐藏实力,乃是防身保命的不二法门,只有自己盯着别人用阴谋,没人盯着自己用阴谋,这就是垄断。从经济策略角度来讲,垄断自然收益最大。
若是个古代人,跟他说这个,恐怕一头雾水,想个三五年,甚至面壁十年八载也是有的。可这对无迹可寻来说,只不过是作为一种常识。就好像赌博永不能让人看穿底牌一般,最好是造成一种对手已经看穿你一切的假象,那就更加妙不可言。
也因此这三人一路行来,无迹可寻随口指点二人的武功,都集中在那梯云纵,武当绵掌,又或者临时从树木中辟下竹枝,教导二人五郎八卦棍。即使是这些武功,那在江湖上也是罕有的绝艺了,张无忌固然在武当山多年,一时之间却也不能全部融会贯通,那常遇春乍一接触,早已昏头转向。
加上三人之中有两人都是内伤深重的病人,这无迹可寻又不便用绝顶轻功抓起二人赶路,因此这一路,走走停停,速度却是慢得可以,一辆大车,几匹劣马,这速度自然是非常的有限。
及到接近蝴蝶谷,这常遇春道:“师傅,弟子这师伯向来喜欢清静,您看?”
无迹可寻虽然年龄尚轻,每次给大过自己一岁的张无忌喊师叔,心下都是暗爽不已,可跟了张三丰多年,又经常跟宋远桥学习武功,行事说话自然就多了几分威严,更何况装高手,乃是他最擅长之事。
稍微一回忆,无迹可寻说道:“也好,上门是客,自然依照胡医仙的规矩来,只是你二人有伤在身,随后的路途要受些委屈了。”
那常遇春,豪勇之人,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伤疤,区区小伤,又怎会放在心上?自然是毫不在乎。这三人一路步行,速度却又更慢了。
一路上,这无迹可寻随时帮张无忌吸取寒毒,又点穴防止寒气不断散入脏腑,虽然这张无忌往往长时间不能动弹分毫,却也少受不少苦楚。
三人露宿山林,及到即将子正,这一天之中最是阴寒的时段,张无忌冷得浑身发抖,无迹可寻只能点了其的穴道,又帮其用真气暖身,恰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兵器碰撞之声,却还尚远,若不是功力高深,也只是隐约可闻。
常遇春蓦然惊醒,一手抽出单刀,准备拼命,口中低声道:“师傅,您听,远处传来打斗之声。”
无迹可寻装傻道:“没听到,你可是惊了夜梦?”其实以他的功力,就算是不凭借记忆,也早就知道此事,甚至连来人几个都分得一清二楚。
常遇春心下暗叹,这师傅虽然来头大得怕人,可终究是个孩子,江湖经验却不丰富了,也不知道在地面仔细聆听,怕是功力再高,却也有限,于是道:“师傅,弟子定是没有听错,听起来似乎人数还有不少,别不是来追我的鞑子?”
这次无迹可寻嗤之以鼻道:“你别不是担惊受怕的日子过的多了?即入我武当门下,须知男儿顶天立地,心中无所畏惧。追兵又怎会弄得兵器满天响,你听,又嚷嚷起来了,显是追的别人。”
常遇春心下叹气,暗自想道:“这师傅,论武功未必如何高强,这为人,却有得学了。”
无迹可寻又到:“你二人有伤,不论来者何人,我等都要避一避方为稳妥。”其实心下却不以为然,便是那些掌门一起来了却又如何?自己现在内力虽然不如那九阳大成的张无忌,可要真是拼斗,张三丰或者没有把握,这张无忌虽然能在光明顶风风光光,却定然不是自己对手。只是这无迹可寻,却不会蠢到做那给人围攻的靶子,一个一个摸上山去,偷偷做掉,才是正路嘛。
来人吆喝的越来越是响亮,不断有人吆喝什么:“往哪里走?”“堵住东边,逼他到林子中去。”“这一次可不能再让这贼秃走了。”跟着脚步声响,几个人奔向树林中来。
三人偷偷躲在树后观看,仗着夜色却也不惧被来人发现,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只见七八个人围着一个人相斗,中间那人赤手空拳,双掌飞舞,逼得敌人无法近身。斗了一阵,众人渐渐移近。不久一轮眉月从云中钻出,清光泻地,只见中间那人身穿白色僧衣,是个四十来岁的高瘦和尚。围攻他的众人中有僧有道,有俗家打扮的汉子,还有两个女子,共是八人,两个灰袍僧人一执禅杖,一执戎刀,禅杖横扫、戒刀挥劈之际,一股股疾风带得林中落叶四散飞舞。一个道人手持长剑,身法迅捷,长剑在月光下闪出一团团剑花。一个矮小汉子手握双刀,在地下滚来滚去,以地堂刀法进攻白衣和尚的下盘。
两个女子身形苗条,各执长剑,剑法也是极尽灵动轻捷。无迹可寻心下有些恶意的想,那纪晓芙已经在武当山上,孩子都快能买菜了,这来的两个看似峨嵋女子的人,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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