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亚这时发现那罗和索伦也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奇观,过了很久,三个人还是都没有说话,阿什亚第一个走上前去,水池中的水已经全部消失,池底有螺旋状的青石台阶,一直向下延伸,下面是完全的漆黑,那个巨大的水晶柱就倒悬在台阶正上放,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阿什亚走到水池边,向下边看了看,迈上了池壁。
“喂!”那罗这时在他身后大声说,“你不会是想要下去吧!”
阿什亚转过身,看着他们,说:“没错。”
不等那罗回答,阿什亚就走了下去,在他踏上第一级台阶的一刹那,水晶柱蓦地发亮,发出一声霹雳般的巨响,然后一道闪光击中了他,就像被闪电贯穿的感觉在一瞬间流过全身,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他一直快步走下十几级台阶,阿什亚蓦地一惊,这是一道要进入秘密腹地的考验,他刚刚忽略了那句“被宽恕者”的含义,他不知道以妖灵的能力能否通过考验,抬起头,看到那罗和索伦都跑了过来。
“别下来!”阿什亚急忙大声喊。
“怎么回事?”那罗急切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台阶,问,“他怎么了?”
他们只看到一道闪电击中了阿什亚,然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罗马上跨过池壁,冲下台阶去,灯掉在地上,摔碎了。
阿什亚看到同样的光芒击中那罗,他晃了晃,然后倒下,滚落到阿什亚身边,阿什亚急忙拉住他,那罗脸色苍白,昏了过去。这时又是一声霹雳,阿什亚匆匆抬起头,看到索伦扶着石壁踉踉跄跄地走了下来,这时那罗动了动,阿什亚松了口气。
“在上面看不到这里的情况,”索伦对阿什亚说,“我们以为你消失了。”
阿什亚这才意识到这又是一个机关,下面的人可以看到上面的情况,而上面的人却看不到下面的人,也听不到下面人的声音。
那罗这时醒了过来,看到阿什亚和索伦都在旁边,吐了口气,说:“还好。”
然后他就摊开两手,说:“灯扔在上面了,怎么办?”
“边走边看吧。”阿什亚回答,然后借着水晶柱的微光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越向下就越黑暗,这是一个贴着圆形侧壁修筑的螺旋形台阶,一直向下延伸,他们走了很久,一开始那罗还在数着,后来他数不清了,只好放弃。这是一个黑暗静寂的世界,完全不同于上面那间黄金大厅,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一直走下楼梯的脚步声。
终于头顶水晶柱的微光完全消失,他们陷入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阿什亚迈出一步,发现他们已经走完了所有的台阶,进入了一个平直的通道,他想要努力看清楚些,但这里是就连他发亮的银色眼睛也看不透的黑暗,三个人只能摸索着前进,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和轻微的脚步声。阿什亚左手摸着湿滑的石壁,沿着墙壁向前走,似乎走了几天几夜那么久,他们终于发现前面被什么堵住了,三个人发现这条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板,这是一条死路,阿什亚在黑暗中勉强看到石板上雕刻着极其古老的文字,黄金,他只能看清这两个字,然后他看到在石板正中有一个凸出的刻文,他按了按它,毫无动静。
阿什亚想了想,对那罗说:“再拿一个金币来。”
“两个了,”那罗把金币递给他,说,“你记得要还给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好奇心……”
阿什亚没有理会他,用那个金币轻轻触了触中央那个凸纹,刹那之间那扇石板融化般发出明亮的金色光芒,三个人因为骤然见了光亮都挡了挡眼睛,然后他们就看到巨大的石板无声无息地融化在了这光芒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点有无数盏火焰灯的房间。
那罗一步跨进去,抬起头看着墙壁上在灯台中静静燃烧的火焰,笑着说:“看来有人已经来过了,还为我们点了灯。”
阿什亚和索伦在他身后走进来,这是一间低矮的青石房间,空无一物,只在对面的墙壁上有三扇沉重的雕有花纹的石门,墙壁上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不,”阿什亚走上前去,注视着那些火苗,说,“这些是永不熄灭的火焰,从这间屋子建成的那天起它们就在燃烧了,一直燃烧到现在,等待着有人到来。”
那罗略带惊讶地看着这些跃动的火焰。
“这中间有人来过这里么?”索伦问。
阿什亚仔细看了看这个房间,最后说:“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就是这里迎接过的第一批客人。”
他说着,回过头去看了看那扇石板消失之后的巨大空洞。
那罗这时已经走到那几扇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它们繁复的刻纹,阿什亚走过去,看到每扇门所以刻有的古老文字都不相同。
“我们宽恕愚昧,在末日,将他们交由万能的神。”他轻轻念道。
“你说什么?”那罗奇怪地问。
“这扇门上的字。”阿什亚回答,然后去看下一扇门。
那罗只好面对着这些怪异的刻纹耸了耸肩,然后瞧了瞧索伦,小贩只是漠不关心地看着阿什亚。
“以无上的敬畏,迎接再次降临。”阿什亚念着第二扇门上的字,皱了皱眉毛,又走到最后一扇门前,“忠诚者奉达彼岸。”
他对着这三扇门思索这些话的意思。
“我想知道,”那罗笑着说,“宝藏在哪扇门里?”
阿什亚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谎言的被揭穿。
“我们只能做一个选择,对么?”索伦问。
“不然我们就每人进一扇门,”那罗说,“然后看谁找到宝藏。”
阿什亚想到黄金大厅里的箴言:最后,唯一的选择,他想,这三扇门后一定都不是普通的东西,他无法猜透将会遇到什么,只能隐隐地感觉到错误将会带来的无法估量的危险。
他再次看那三扇门,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说:“我到第一扇门里去,如果一个小时后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哪里也不要去,等到那罗恢复了体力再想办法出去,记住,不要打开剩下那两扇门。”
那罗一把拉住他,笑嘻嘻地说:“立遗嘱还早了点儿,哪儿有好东西一向都是我第一个去拿的。”
阿什亚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他,说:“这很冒险,你们没有必要……”
那罗一挥手打断他,说:“你把我们骗来的时候可没有想着这句话吧?”
阿什亚轻轻一笑,看了看索伦,小贩说:“你已经做了选择,我不想自己再做一次。”
阿什亚只好转过头去,吸了口气,说:“那么,我们就走这里吧,但愿我选对了。”
然后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门,石板门在地上摩擦出沉闷的钝响,回荡在这几百年的静寂之中。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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