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么?
林稚晚还记得,她跟着林文和搬到临江市之后,林钦找了过来。
都是父亲的孩子,更何况林钦跟着妈妈离开的时候还小,并没有多少主观意愿,没有不接纳的理由。
那会儿林稚晚刚刚失去了妈妈,虽然整个人开始沉闷,但在心里依旧认为“哥哥”是个很美好的词汇,对林钦并没有什么抵触。
有一次林钦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她好奇地凑过去。
不知道哪来的野猫,扑到了林钦养的鸟。
林稚晚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出去救救那只鸟。
林钦却冷冷地拨开她的手,声音阴森:“为什么要救?不好看么。”
林稚晚想不到他会这么说,愣愣地看着他,却被他扳正了身体朝向那只野猫,少年有力的手臂按着她的肩膀。
八岁的林稚晚,目睹了野猫杀死一只鸟的全过程。
“其实池宴对你很好的,”林稚晚出声,声音柔和,“你哭的时候,他一直在换音乐。”
他也在烦躁,难以静心。
陈依依愣了一下,保有小姑娘不低头的傲娇,哼了声:“他大概是觉得我吵到他了。”
林稚晚:“……”
她还掂量再说些什么安慰她,陈依依就已经满血复活,话题换的飞快:“晚晚姐,月末我生日,你来么?”
一想到是社交的场合,还会站在池宴家人面前,林稚晚不自觉后背一僵。
一辆车子缓缓驶来,陈琦下车,朝林稚晚微微颔首:“林小姐。”
林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林稚晚松了口气,招呼陈依依道:“这是你哥的助理,先送你回家。”
“可是,许燃的事……”
“我再提提。”
“谢谢晚晚姐!”陈依依退后两步,朝林稚晚比了个大大的爱心:“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哒哒哒地走到车子那里,忽地脚步一顿,猛然转身,又哒哒哒地跑回来,凑到林稚晚跟前。
给林稚晚吓了一跳。
“林稚晚,”陈依依皱眉,自顾自嘟囔了句,“林稚晚。”
林稚晚:“啊?”
“我好像很久之前就听过你的名字了哎,”陈依依挠挠头,“看脸也觉得熟悉。”
只是应该是太久之前的记忆,她都记不太清楚了。
元气满满的小姑娘永远奇奇怪怪,林稚晚被她挠头的动作逗笑了:“我是大众脸,记错了很正常,快回去吧。”
陈依依又看了林稚晚两眼,再次挠挠头,走了。
今天照旧很热,大雨过后,热得像蒸笼。
林稚晚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送走了?”池宴还坐在沙发上,问了一句。
林稚晚点了点头:“真的不帮忙么?”
池宴偏头摘掉耳机,语气冷峻:“不帮。”
林稚晚很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他的家事,怎么能轮得到她来插手。
她闷闷地“嗯”了声,不再说话。
本以为这位哥哥能多多沉浸在与妹妹关系不良的悲痛里,然而池宴将情绪管理到极致,琥珀色的眸子看着她。
忽的,歪头。
“林稚晚,不置气了?”这声音很低,有点儿撩拨意味,给人看穿了似的。
林稚晚猛然清醒,这人是要跟他算总账了。
他这锱铢必较的性格,发现她误会了他跟陈依依的关系,还不得想尽办法羞辱到底!
“陈阿姨,”林稚晚小泥鳅似的钻进厨房,跟阿姨说,“我有点儿不舒服,能帮我熬一碗红糖姜汁吗?”
她不管和谁说话都温温柔柔,礼貌而客气。
陈阿姨眉开眼笑地应了声,开火煮红糖。
林稚晚也是富养长大,没怎么进过厨房,对这里除冰箱和热水壶之外都一切都感到陌生。
但出去就是池宴,算是前有狼后有虎,她宁可追着陈阿姨问东问西。
陈阿姨也有女儿,跟林稚晚一般大,被这么个礼貌的姑娘在身边围着,心情也好,跟她讲了好多话。
其实,很多时候林稚晚是很讨人喜欢的,可是她自己意识不到。
池宴这位大少爷就在外面沙发上打游戏,悠哉悠哉,守株待兔。
不去工作,不是玩赛车就是打游戏,林稚晚只能感慨他命好。
等红糖姜汁熬好,陈阿姨就算下班了,对林稚晚说:“闺女,你先喝着,壶里还有。”
林稚晚乖乖点头,然后站在厨房的岛台前面,小口小口抿红糖姜汁,时不时探出身子观察一下池宴走没走。
她准备等池宴离开了,再一鼓作气冲回房间。
垫脚看了第七次,沙发那里终于没人了,她好不容易出口气。
其实,误会陈依依和池宴存在男女关系的尴尬外,林稚晚更怕池宴会借题发挥——她说话思索一下都能被他说成害羞,她不知道陈依依身份脑补了一通,在池宴眼里,还不得是陈醋吃到飞起?
这人够优秀,所以无论怎么脑补都不算自恋,都情有可原。
林稚晚小幅度撇了撇嘴,低头,抿了口姜茶。
“晚晚——”耳侧,突然出现了一道带着笑意,又有点儿吊儿郎当的声音。
离得太近了,热息扑在耳朵上,令人后背起了一层小小的颤栗。
林稚晚吓了一跳,呛得咳了起来,捂着胸口后退几步。
“你干嘛?”
她一咳起来,费了好大力气,眼眶微红,眼里含水似的。
今天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商场送来的,是现在很火的蓝血品牌之一的旗下主打少女风的子品牌,碎花掐腰的群里,泡泡袖,长度只到大腿中间。
是那种很甜很甜的少女穿搭。
这种风格从前几乎不会出现在林稚晚身上,可是配上她一头羊毛卷还有可怜巴巴的表情,像个洋娃娃似的,十分和谐。
池宴头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这种气质,没再动,站着瞧她。
除却陈依依带来的插曲,现在他情绪很不错——搞明白林稚晚别扭的根源,很快就能将之前的不愉快彻底翻篇。
而林稚晚那些酸了吧唧的误会,各种缘由细究起来也有趣。
他看着她的眼睛,良久,嘴角一勾,忍不住打趣:“现在还闹脾气么?”
林稚晚纠正他:“我不是闹脾气。”
她真的无法接受,在他们这段不正当的关系里,还要有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池宴抿着唇,眼皮垂了一下,也不知道懂没懂林稚晚的意思。下一秒,又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啊,那就是吃醋了。”
果然!
林稚晚早就已经预判到了他的说辞!
当然也准备好了回击的话,她咳了一声表示严肃,然后看着他不急不缓反击:“你不要过分脑补,我这是担心我自己,怕你乱搞男女关系,让我的身体出问题。”
这话说的,情理之中,可里面的信息量却不小,池宴嘴角那点儿笑意渐渐僵硬。
这是在给他盖棺定论,在她眼里,他就是个风流浪荡的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公子哥,把女人当玩物,生活就是从一个姑娘的床到另一个姑娘的床,完全没有半点真心。
“是么?”隔着一米左右到距离,中间的红糖姜茶还泛着甜滋滋的热气,池宴的耷拉着眼皮,情绪不再明朗。
“不是么,”林稚晚本不是注重胜负的人,此刻却不知怎么不愿落了下风,听他反问,搜肠刮肚捡之前听到的八卦给自己的观点论证:“高中你还撬了曲思远墙角呢。”
池宴静静听她编排。
平时没见她对自己关注过,倒是对一些道听途说的事记得很牢。
好,这非常好。
倏地,他笑了声,对自己的人设没有半点反驳,往前走了两步,至她面前,微微颔首看她,语气依旧轻佻。
“我这人虽然不太道德,不过你放心,”他松开握的泛白的指节,语气冷淡且轻佻,“我还是有洁癖的,不是什么女人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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