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夜,遮不住急匆匆的急的脚步。几个高中生神色凝重,气势逼人的向校外飞奔。
二虎,联系郑骁了没,人有没有到齐。
刚才背书包的少年呼哧呼哧的喘气道,放心吧,磊哥,都在校门口等你。薛光磊点点头,不由又加快了脚步。
此时,学校的保安王大军站在校门口频频侧目,就在不远处,几个黄头发的小青年,有说有笑,手里的打火机一开一灭,不时向学校里张望。最近,这些校外人员上门滋事的不少,经常发生打架斗殴,仅上个月就发生了三次流血事件,让维护安保工作的王大军压力倍儿大。所以最近,学校附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高度牵动王大军的神经,他摸了摸腰间的警棍,警惕的观察着这伙人的动向。
大哥,快看,薛老大来了。一个留中分长发,身材干瘦的家伙,贼溜溜的说道。扔掉手中燃烧半截的烟头,一个中等身材,面目冷峻的人,眯起眼向前方望去,幽暗的灯光下,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格外惹眼。薛光磊走到他的面前,悠悠的来了一句,好久不见,郑骁,今天又得麻烦你了。
郑骁一抬手,拍在薛光磊的肩上,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吧,今天准备干谁,提前说一句,我对弱者可没有兴趣。
薛光磊没有回答,满脸横肉的脸上同样浮起一丝笑容,用手指了指远处的烧烤摊,我要找的人就在那儿,今天不需要你动手,给我撑个场子就成,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还是由我来解决吧。
烟雾缭绕的烧烤摊渐渐熄了火,生意不佳,胡二麻子百无聊赖,拿着一把尖刀剔羊肉,血迹斑斑的一张羊排,剔的只剩下了骨头。林雨聪结完帐拉着杨海和付长江,沿着宽敞的道路摇摇晃晃的向前走,温凉的风吹动,略带酒意的三人深感惬意。三个人的家离学校不远,伴着斑驳的路光,三人打算就这么溜达回去。这时,一张无形的大网渐渐铺开,顺着他们走动的方向一点一点延伸,薛光磊一伙人像只伺机捕猎的豹子,悄悄的跟在三人的背后。而林雨聪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夏日的温凉麻醉了他们的感官,意兴阑珊的夜甚至让付长江诗兴大发,在四下无人的街上,高声朗诵起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走着走着,来到了护城河的附近,过去护城河就是付长江的家。说起来,这条河也有些年头了,当年明成祖朱棣以“靖难”为名,誓师北伐时,就被这条河流相阻,围困城市三月也莫能进。四百年过去了,护城河作为历史遗迹被政府翻修,沿河两岸全是平滑的大理石堆砌,竣工以后,人们迅速发现一个问题,跳河容易,想要从护城河里再爬出来,那可真心不容易。为此,护城河两岸又加上了高高的护栏,每隔几十米还有警示牌提醒:禁止攀爬。
河畔的垂柳轻轻摇荡,波光粼粼的河面在夜幕笼罩下徒增了几分神秘。零碎的脚步声迫近,
把这份神秘打破,林雨聪回过头,看见骂骂咧咧的一伙人冲自己围了过来。
刚才的酒意瞬间消失,林雨聪高度紧张,双眼冷梭环顾着周围。这些人中有几个是本校的,平常也都见过,还有几个一看就是痞子,留着长发,身上一股子烟油味,吊儿郎当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打火机的火焰调的很高不停的向嘴里吸一副屌爆上天的样子。
薛光磊冷冰冰的站在林雨聪对面,阴沉的说道,白天在学校里说话不方便,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我这么劳师动众,千辛万苦把你堵这儿,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说吧,胡亚丽那事,你想怎么了?
周围一干人一声不吭,死死的盯着林雨聪。郑骁从口袋摸出颗烟点燃,悠悠的吸了一口,今天被薛光磊喊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来听去又是为了一个女人,没想到看似五大三粗的薛光磊,骨子里也他妈的这么矫情。不过,他倒也想听听林雨聪会怎么回答,根据多年老油子的经验,这个神情笃定的少年不好惹。
林雨聪鼻子哼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薛光磊的问题,而是闷声的说道,今天的事和我这两个朋友无关,让开条路,让他们先回家。
杨海从背后拍了拍林雨聪的肩膀,你少在这儿装英雄,我们走了,留你一人在这让人围着,那我们这兄弟做的也太潦草了,长江,听我的,你先回去。
听到杨海的话付长江像是受到侮辱脖子通红一脸的义正言辞扯淡好兄弟同进退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你们要是走不了我就在这卯到底儿。
林雨聪叹了口气这俩货真是拿他们没办法不过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薛光磊的眉前拧成了一个麻花,杨海和付长江的表现,在他看来十分的滑稽,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冲出来和他叫板,薛光磊不禁有点生气。耐住性子,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杨海和付长江,恶狠狠的说道,少在这扯犊子,跟你们有关系吗,立马走人,否则连你们一块收拾。
杨海耸耸肩,和付长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薛光磊的话就是空气,俩人谁也没放在心上。薛光磊沉下脸,表情立马变得十分狰狞,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郑骁把燃烧殆尽的烟头扔掉,踩在脚下碾灭,一言不发,走到杨海的面前,吐出一个烟圈,喷在杨海脸上,兄弟,枪打出头鸟,闲着没事别乱出头,容易被人爆了鸟头,懂吗?说话的同时,郑骁伸出干瘦的手,一下一下拍打杨海的脸,每一下都清脆响亮。
杨海依然一动不动,牙关紧咬,任凭郑骁的手一下一下的落下。周围几个郑骁的小弟,满脸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的思维里,杨海绝对不敢还手,今天来到主要任务,就是看老大表演功夫真人秀。
表个态吧,我刚才问的问题,考虑的怎么样,我是有耐心等你答案,就怕这一帮兄弟没那个耐性。薛光磊指指周围的人,对林雨聪十分嚣张的说道。
林雨聪拳头握得咯咯响,满脸铁青,虽然和胡亚丽的事儿纯是子虚乌有,自己也不打算和胡亚丽产生什么关系,不过,这和薛光磊又有什么关系呢?被这家伙三番五次的找麻烦,心里窝的火,像是濒临爆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自然灾害。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林雨聪直愣愣的看着薛光磊,眼中怒意流动,就差一根火苗引爆。
既然嘴巴不能解决,那就用拳头来解决。见林雨聪死活不说话,薛光磊握紧的拳头贴在林雨聪的鼻尖前,扬了扬眉毛,做出挑衅的样子。
就在薛光磊挑衅的同时,付长江在背后绕到杨海旁边,毫无预兆,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看似瘦弱的长江的付长江,一把抓住郑骁正要落在杨海脸上的手,犹如一头沉闷的猎豹,低低深吼,堂堂华夏五千年,都是黑头发黄皮肤,你们这些杂碎,把自己弄得不伦不类,染得像条狮子狗,还自我感觉时尚,我都替你们感到丢人,最重要一点,就你这样的小痞子还敢打我兄弟,我操你姥姥。
刚才郑骁被付长江的紧紧抓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一脸不解的听付长江讲话,等付长江的拳头结结实实落在脸上的时候,郑骁怒了,彻底的狂怒。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侮辱他,从来没有。
周围几个人此刻也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付长江,死死的钳住了他的脖子,让他不得动弹。杨海和林雨聪想过去帮忙,却也被死死围住,林雨聪在突围的时候被薛光磊一记重拳打在心口,巨大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儿,全身虚脱,没有一点力气,脚下一软,慢慢蜷曲着倒在了地上。就在同一刻,两个人扳住杨海的手臂,杨海没来得及挣扎,郑骁飞起一脚,踹到杨海的腹部,让他直接说不出话。对方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三个人和八个人对抗,完全没有赢的可能性,几乎就在一瞬间,杨海和林雨聪就被制服,失去还手能力。
郑骁摸了一下被打疼的鼻梁骨,阴着脸,走到了付长江的对面,河边昏暗的灯光闪烁,照亮了郑骁冰冷的眼睛,活动了一下拳头,对着被死死钳住的付长江,狠狠砸去。一拳又一拳,出拳不快,每一下都力道十足,落点全部在付长江的腹部,刚刚吃完夜宵的付长江,禁不住腹部的难受,一下的呕吐出来,喷了郑骁一身。
郑骁骂了一句,我操,立刻脱下上衣,万分嫌弃的扔进了旁边的河里。回头,又冲着付长江的面门来了一拳,这拳打的精准,付长江顿时鼻血横流,止也止不住。这会儿,付长江已经说不出话,甚至意识有点迷离,只有眼睛死死的盯着郑骁,倔强而坚定,喉咙里模模糊糊传去几个字,我操你。。。操你姥姥。。。
林雨聪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斗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这本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战斗,现在却承担在自己兄弟身上,心里巨大的愧疚和愤怒,让他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向付长江的方向挪动。
薛光磊没有给他机会,刚站直身体,两三个人围上来,一顿拳打脚踢,林雨聪又倒了下去。郑骁揪住付长江的衣领,拍着付长江的脸,让你当英雄,让你装逼,他娘的,吐了老子一身,说,说你自己是废物,说你们三个都是废物。在逼迫付长江的同时,郑骁一巴掌落下,打的付长江一个趔趄。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笑声淹没在空气里,让人十分不舒服。一个干瘦的混混凑到郑骁面前,冲着郑骁低声了几句,郑骁会意的点点头。他一把拉住付长江,把头按在刚才的呕吐物前,说不说,不说老子让你把这些东西吃了,说。。
付长江的眼睛已经肿成了馒头,他艰难的扭动脖子,对着面前像寒铁一样冷漠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沫。郑骁毫无表情,用左手慢慢揩掉额头的口水,右手突然发力,一把按住付长江的脑袋,摁在了刚才的呕吐物上。四下立马传去几个痞子放肆的笑声,笑声尖锐,如同一把钢钉戳林雨聪的脊背。
郑骁死死按住付长江不断抽动的脑袋,嘴里一边尖里尖气的冷笑道,让你逞能,你到是逞啊,吃,都给我吃掉,可千万别浪费。。。几个痞子笑的更盛了。
林雨聪眼睛湿润了,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哭,在他的印象中,付长江一直就是一个斯斯文文不易冲动的人,平常带有冲撞性的活动,他几乎都不参加。身体瘦弱,耐力也差,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今天他都不应该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可是,当郑骁盛气凌人的欺负杨海时,付长江丝毫没有犹豫,英雄一般挡在了敌人前面。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他注定无法作为英雄出现,可他的韧性和骨子里特有的骄傲,以最朴实的姿态告诉所有人,我不强大,但是面对强大我也绝不低头。
林雨聪又挣扎的爬起来,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眶,大声吼了一下,吼声四溢,炽热而又决绝。丝毫没有理会落在身上的拳头,冲开面前的几个人,拳头划开空气,林雨聪向郑骁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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