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骑兵随后攻到,便这么一冲,老人已退无可退,突然喊一声,迎着敌人的刀锋冲上,在敌人的钢刀劈在身上的一刹那,双掌扎扎实实的击在对方胸口。喀喇喇的一声响,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那鬼子一交翻跌了下去。老人未及落下,另外一柄钢刀已经劈中他的肩背部,鲜血从伤口中直涌出来,老人身子幌了几幌,便即摔倒。接下来的一队日军拍马踏过老人身体,老人身体停止了滚动,显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被烫伤的鬼子眉头微皱,喝道:“所有人的,赶走!”
一个汉奸应道:“是!”立即向众人说:“皇军要攻打吉安城,需要大家劝降守军,所有人,跟皇军走!”
所有人顿时都明白了,原来日军突袭吉安城没有得逞,在步兵援兵没有到的情况下,就押着这些百姓攻城,使守城的国军战退两难。
部分日军看守百姓,其他人冲进街两边的屋子搜索,乒乒乓乓、呛啷呛啷,街两边店里的碗碟、床板、桌椅、衣物一件件给摔了出来,不时传来几声喊叫,显然是躲在里面的百姓遭殃了。
闹了半天,天已黑沉沉地难以见物,鬼子点起火把,将所有房屋点燃。到处一片火海。
一声枪响,跟着马蹄声响起,鬼子一批批押着百姓出了三都。两名鬼子抬起地上鬼子的尸身,横放马鞍之上,片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直等马蹄声全然消逝,两边的房屋已经劈劈拍拍疯狂的燃烧起来。
一个小小的身形从一边的阴沟里爬了出来,躲躲闪闪的来到老人的尸身旁,呜呜的低声哭了起来:“爷爷!爷爷!”
小孩正哭着蹲下摸到老人的身体,忽见老人的尸身一动。
那小孩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心中怦怦乱跳,叫道:“爷爷!你没死。”
却见那老人慢慢坐了起来。
在火光中,小孩看得清清楚楚,但见爷爷嘴角边流下一道鲜血,身上全是血,小孩死命咬住牙齿,呆呆的看着爷爷。
原来老人虽然被劈中肩背,又被骑兵纵马踏过,一时闭气晕死,过得良久,却又悠悠醒转。纵然受到重伤,凭借深厚的内力,一时却不便死,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自己的相依为命的孙子,在日军到来时便推孙子躲进一边的阴沟里。一经醒转,发觉日军人马已然离去,竟顾不得重伤,第一个念头就是孙子。
待看到孙子的小小身影后,心里大慰,当下握住孙子的小手,顾不得许多,当即运功发力,顾不得许多,将自己毕生的残余功力,悉数传给孙子。小孩只觉得浑身像爬满了蚂蚁,异常难受,刚要叫喊,却见爷爷身子一歪,已经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红红的火光照上老人的尸身,东南角上又隐隐传来马蹄之声。
这一次的蹄声来得好快,刚只听到声响,倏忽间已到了近处。
这两匹马形相甚奇。自头至尾都是黑毛,四蹄却是白色,那‘乌云盖雪’的名驹;中土尤为罕见。
马上骑着的是一个黑衣女子,若不是鬓边戴了朵红花,腰间又系着一条猩红飘带,几乎便如服丧,红带上挂了一柄白鞘长剑。黑马乘客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衫,腰间系着的长剑也是黑色的剑鞘。两乘马并肩疾驰而来。
顷刻间两人都看到了老人的尸首以及满地鲜血和损毁的杂物,同声惊噫:“咦!”
那女子道:“是日本人。”那男子马鞭一振,将尸身掷在道旁,道:“老人死去不久,伤口血迹未凝,赶得上!”那女子点了点头。
两匹马并肩向西驰去。八只铁蹄落在青石板上,蹄声答答,竟如一匹马奔驰一般。两匹马前蹄后蹄都是同起同落,整齐之极,也是美观之极,不论是谁见了都想得到这两匹马曾同受长期操练,是以奋蹄争驰之际,也是绝无参差。
两匹马越跑越快,一掠过城郊,道路狭窄,便不能双骑并骑。那女子微一勒马,让那男子先行。那男子侧头一笑,纵马而前,那女子跟随在后。
两匹骏马脚力非凡,按照老人死去的情状推想,这当儿已该当赶上日本人马,但始终影踪毫无。他们不知老人虽气绝不久,日本人却离开的快。
马不停蹄的赶了近一个多时辰,将临近吉安城,蓦见远处林木中有几个火头升起。两人相视一笑,同时飞身下马。那女子接过那男子手中马缰,将两匹马都系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两人展开轻身功夫,向火头奔去。
这些火头在山野之间看来似乎不远,其实相距有数里之遥。两人在树间便如灵蛇一样摸滑行过去。将到临近,只见一大群人分别围着十几堆火,隐隐听得叽里咕噜之声此起彼应,众人捧着行军罐在吃罐头。被抓来的百姓都安排在前面。显然准备攻城。两人放慢步子,并肩走近。
突然一边有哨兵喝问:“什么人?什么的干活?”
那男子踏上一步,居然用日语道:“横川君中队长不在么?是那一位朋友在这里?”
那矮老小鬼子一抬眼,火光照耀下见来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并肩而立。两人都是中年,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文秀清雅,衣衫飘飘,腰间都挂着一柄日军的联发手枪。
鬼子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一边示意两边的士兵放下武器,因为他知道,中国人会这样流利的日语的绝对没有,他不禁想起来传说中潜伏在日本特工。
女人燕化轻声说道:“我们特别行动队的横川知道,可能这些人不知道。”
她话声虽低,鬼子田木却也听见了,忙接口道:“不敢,我是支队长田木,请多多包涵。”说着弯了弯腰。
男人荒村向着众盗伙微笑道:“众位正用膳,这可打扰了,请坐,请坐。”转头对田木道:“不必客气,我们和横川大队长曾有数面之缘,在东京横川君帮了我不少,说起来大家也都不是外人。田木君不必多礼。”话虽然这样讲,却并不回礼鞠躬。
田木暗道:“你年纪比我小着一大截,却明明以长辈自居,难道官衔比我大吗?”想到此节,更觉对方此来只怕不怀好意,心下更多了一层戒备。日本军中于军衔两字看得甚重,低阶遇上了高官固然必须恭敬,而长官吩咐下来,低阶官兵也轻易不得违拗,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荒村见他脸色微微一沉,已知其意,笑道:“当年我深入支那腹地,曾听人说起这吉安守备司令王横,真是一条好汉。不知支队长有何打算?”他一改口称之为‘支队长’,问起战事来,更是以长官自居了。
田木道:“在下职位低微,能力有限,不能突进城里,打算用这些支那人做前锋,使对方无用武之地。”
荒村心道:“这人老辣得紧,根本不说实话。”说道:“那样对方就不敢开枪就是笑话了,你不是让大家去送死吧?”
他一说这话,日本兵人众登时耸动,有些立时放下了手中捧着的罐子。
田木心想:“你就是特务一个,还教我如何打仗?岂有此理。”当即打个哈哈,说道:“那当真好极了,看来阁下有更好的计谋。能否请教阁下的官衔?”说这几句话时,双目凝视着荒村的脸,瞧他是喜是怒。
荒村又是微微一笑,说道:“谈不上官衔,我特工人员在军中就只有参谋职务,按代号来定上下级。没有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你就不能知道我的代号!”
田木脸上肌肉牵动了几下,随即镇定,笑道:“我们二百多人来取吉安城,攻不下来只怕横川大队长还要怪在下办事不力呢。我无法详详细细的禀告两位,支那军早已经没有斗志,这城我志在必得。”
荒村点了点头,心道:“这田木一见我们,始终是全神戒备,惴惴不安。若动手,从哪里下手合适?”一瞥之间,但见日本二百余人个个壮健剽悍,虽无一流好手,究竟人多难斗。
适才田木言语说得客气,其中所含的骨头着实不少,全无友善之意,看来防备很紧,当下脸上仍是微微含笑,手指左首远处树林,说道:“我有一个情报,要单独和田木君商量,请借一步到那边林中说话。”
田木怎肯落单,立即道:“这里只要小声,无事不可……”下面“对人言”三字尚未出口,突觉左腕一紧,已被荒村伸手握住,跟着半身酸麻,右手也已毫无劲力。田木又惊又怒,自从荒村夫妇现身,他便凝神应接,不敢有丝毫怠忽,那知荒村说动手便动手,竟然捷如闪电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这等擒拿手法却是中国鹰爪门的拿手本领,强悍霸道,一旦被抓住穴门,就能让对方一招未交,便落入自己手中。田木急欲运力挣扎,但身上力气竟已无影无踪,知道要穴已为对方所制,霎时间额头便冒出了汗珠。
荒村朗声说道:“田木君既允过去说话,那最好也没有了。”回头向燕化道:“我和田木君过去说句话儿,片刻即回,请师妹在此稍候。”说着缓步而行。燕化斯斯文文的道:“师哥请便。”他两人虽是夫妇,却是师兄妹相称。
日军众人见荒村笑嘻嘻地与田木同行,似无恶意,他夫人又留在当地,谁也没有介意,谁也想不到田木如竟会不声不响的被人挟持而去。
荒村抓着田木的手腕,越行越快,田木只要脚下稍慢,立时便会摔倒,只得拚命奔跑。从火堆到树林约有十几米,两人倏忽间便穿入了林中,跑出老远。
荒村放脱了他手腕,笑道:“田木君……”田木怒道:“你这是干什么?”突然伸手拔腰刀。
荒村左手自右而左划了过来,在他手腕上轻轻一带,已将他手臂带向左方,一把抓拢,竟是一手将他两只手腕都反抓在背后。田木惊怒之下,右足向后力踹。
荒村笑道:“又何必动怒?”田木只觉右腿两处穴道中一麻,踹出的一脚力道尚未使出,已软软的垂了下来。这一来,他只有一只左脚着地,再没有力气向后踹,不由得满脸胀得通红,怒道:“你……你……你……”
荒村道:“你杀中国人无数,没有想到会死在这里吧,今天我要为死去的中国人报仇。”
田木看着荒村惊恐的准备大叫前一拳打碎了他的颈骨,随机扭断了他的脖子。
荒村一声呼啸,燕化飞镖随即撒出,几个鬼子啊啊大叫,没等鬼子枪响,燕化几个翻滚,早已经闯入林中,几个腾越,不见了踪影。
鬼子拼命往树林里射击,枪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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