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好象开始有点知觉了?不会吧!人死了听说要么去天堂做神仙,要么去地狱做鬼的啊!神仙和鬼还会有痛苦的感觉吗?如果没有,为什么现在我能感觉到身体上的痛楚呢?难道我还没死吗?
我想睁开双眼,可是眼皮竟然象有千斤重;我想活动一下手脚,可以却没有丝毫的力气。身上的伤口开始通过神经愈来愈清晰地向我的大脑传递着疼痛的感觉,耳朵里嗡嗡的声音渐渐地小了,好象听到了周围有人在说话,是诚大哥和南哥吗?我们都没死吗?
我又试着动了一下,好像有点力气了,可手脚象被什么固定住了,动不了。一阵清晰剧烈的痛楚让我不自禁地低呼出声。疼痛似乎让我所有的知觉都恢复了原有的灵敏,我清楚地听到有个人在说话:“老大,那小子醒了。”是南哥在说话吗?怎么声音不象呢?
我几乎是积聚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好半天,我才看清了周围的景物。这里好象是一个仓库,周围堆放着一些木箱子,屋顶有几盏聚光灯发出雪亮的光芒,把仓库里照的跟白昼一样。我看见了一身血污的诚大哥和南哥,他们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低着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喊了声:“诚大哥,南哥……”,想站起来过去看看他们,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不了,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也被绑着。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小子,别动了,他们两个就剩半口气了。”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人四平八稳地坐在一张沙发上,周围站着十几个面目狰狞的人,好似凶神恶煞一般,看到这阵势,我已经明白我们落在“黑雪”的手里了。我盯着那个中年人,心底一股怒火腾的一下窜了起来:“你们把诚大哥他们怎么了?”中年人旁边一个马仔冲过来猛的一耳光抽在我的脸上,恶狠狠地揪着我的衣领说:“臭小子,你放老实点。敢他妈的对我们老大这么说话。”我一口血痰吐在他的脸上,他恼羞成怒,扬手又准备打,中年人慢悠悠地开口了:“算了。”那个马仔不情愿地重重推了我一把,松开了我的衣领。
中年人向身边的马仔伸出手去,马上就有人给他递上了一根雪茄,并点燃了打火机。他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长长地喷出一口烟雾,居然笑着对我说:“我没把他们怎么样?是你们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兄,居然都还没死,真是好造化。我大发善心把你们救回来,生怕你们就那样死了,专门安排人给你们止血,包扎伤口。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话还是可以好好说的嘛!”听了这话,我没来由的想笑,我不屑地对他说:“想必阁下就是‘黑雪’的老大吧!”那个中年人微微点点头,我哈哈大笑起来,立刻有马仔大喝道:“不许笑。”中年人向身后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说话,然后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笑。
我笑够了,又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位“黑雪”的老大。他有些好奇地问:“我可以知道有什么让你感到好笑吗?”我摇摇头说:“不好说,说了怪丢人的。”他更好奇了:“可以告诉我吗?”我一本正经地说:“当然可以啊,事关香港第一大杀手组织‘黑雪’的脸面问题,你这位大哥当然可以知道了。我笑的是,香港第一大杀手组织‘黑雪’为了对付我们三个小角色,居然动用了几十号人,折损过半,还没把人杀死。”我说完又笑起来了,越笑越大声。中年人脸上挂不住了,他身后的马仔更是暴跳如雷:“老大,让我们做了他,这小子太嚣张了。”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扔掉手中的烟头,站了起来:“你以为我救你们是心慈手软吗?”我立刻不软不硬地顶了他一句:“也没人说你会有心慈手软的时候呀?哈哈哈。”中年人被激怒了,他从一个马仔手上拿过一把手枪,走到我面前把冰冷的枪口顶在我的脑门上,狞笑着说:“我是不想让你们就那么便宜的死掉,老子要亲手干掉那两个叛徒,老子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子弹打进他们的身体,老子要让他们看着自己的血流干。至于你嘛……”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本来看你小子身手不错,还想把你吸纳到我们组织来,重用你。现在我又不这么想了,老子要让你生不如死,每天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哈哈。”他得意地狂笑着,我平静地说:“你还是一枪把我结果了算了,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他更加得意地狂笑:“NO,NO,NO。那样就太便宜你了,而且你不是我们‘黑雪’的人,我犯不着拿帮规处置你,免得江湖上有人说我们‘黑雪’做事太没原则。”那些马仔纷纷奉承道:“老大英明。”
中年人一挥手,指着诚大哥和南哥冷笑了一下说:“给他们两个一人打一针强心针,让他们醒过来。老子要执行帮规了。”两个马仔应了一声,上前给诚大哥和南哥一人打了一针。过了一会,在强心针的作用下,诚大哥和南哥醒过来了,我无比苦涩地喊了他们一声,诚大哥看着我惊异地说:“小枫,我们这是在哪里?”南哥哈哈笑了一声,立即又剧烈咳嗽起来,胸部的伤口渗出了鲜红的血,他喘着气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这是在阎罗殿里,阎王爷绑着我们要开堂审讯呢!”
那个中年人踱到诚哥面前,笑眯眯地把脸凑到诚哥面前:“影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诚大哥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虎哥,原来是你啊!”南哥冷笑一声:“原来老子没死,这下可真是报应到了。段虎,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话,老子等不及去和阎王爷搓麻将哩!”段虎同样笑眯眯地看着南哥:“狐狸,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可还一点都没改啊!”南哥头一扭,不搭理他。诚大哥咳了两声,对段虎说:“虎哥,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跟小枫不相干,是我拖累了他,希望大哥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段虎依然笑眯眯地说:“那当然,影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其实刚才我就已经决定放他一马了。”诚大哥嘴里喃喃地说:“那就好,那就好……”。诚大哥又向我这边看过来,目光中满是平静和慈爱,却什么也没说,我读懂了他目光中的含义,眼泪已是忍不住滚滚而下。
诚大哥看了我良久,才决然地收回目光去盯着段虎:“虎哥,动手吧!”段虎鼓掌大笑道:“不错,是条汉子。”他转身走回沙发上坐下,再转过脸来时已是满脸狰狞,他拿起一把大口径手枪,冷声说道:“那我就送你们上路了,慢慢享受啊!”他举起枪,诚大哥和南哥闭上了眼睛。
我冲着段虎愤怒的咆哮:“段虎,我*你妈,你有种朝老子开枪啊!”两个马仔冲过来死死按住我,一个人堵住我的嘴,我奋力挣扎着,嘴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砰”的一声枪响,我的腿上一震,瞬即传来剧烈的疼痛,我低头看见我的左裤腿上一个大洞,暗红色的血从里面冒了出来。段虎阴阴地说:“你跟老子放老实点,老子现在还不想杀你。”我疼得满头都是汗,眼睛倔强地死死瞪着段虎。
段虎的手指又一次扣动了扳机,诚大哥闷哼一声,腿上冒起一团血雾,又一枪打在诚大哥的大腿上,诚大哥狂吼出声:“段虎,你给老子个痛快吧。”南哥暴怒地喊着:“段虎,你个王八蛋,*你妈的,你他妈的给老子们个痛快呀!”段虎站起身来,连开两枪,南哥身上又迸开了两个大窟窿,他边开枪边喊:“你们有的选择吗?妈的背叛老子,杀老子兄弟,老子就是要慢慢折磨你们。怎么?不服气啊,起来咬我啊,你咬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段虎象疯子一样说一句开一枪,诚大哥和南哥痛苦的惨叫不已。
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两个对我有情有义的大哥遭此磨难,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去解救他们。我使劲地摆着头,尽力迫使自己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渐渐地,诚大哥和南哥没有了声息,段虎哼了一声,吩咐几个手下:“把这两个人扔到硫酸池里面化了。”有个马仔问他:“那这个小子怎么处理?”段虎嘿嘿冷笑着:“把他关起来,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另外加上一针高纯度的海洛因,一个月后找个地方把他扔了。老子这回干一次赔本买卖,老子就是要这个小子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周围的马仔也附和着狂笑。段虎又补上一句:“把这小子看好,别让他自杀了,那样太便宜他了。”马仔们连声说是。
一听到毒品,我浑身一抖,我太清楚一个人如果沾上那东西就不能算是一个人了。我想挣扎,可惜被牢牢绑着;我想骂这些王八蛋,可惜嘴巴被堵着。我只能用喷火的目光盯着段虎。两个膀大腰圆的马仔把我架起来,拖到仓库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把我往地上一扔,转身锁了门。
小房间里潮湿闷热,老鼠窜来窜去,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我的脸挨着湿漉漉的水泥地面,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诚大哥和南哥已经被杀害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知道,我的一生也完了,过去拥有的一切也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枫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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