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不可能是谁?”
猎鹰微一定神,轻笑道:“我给兄长说过,那马融在涿县收了个徒弟,是那张飞张翼德。我本以为是他,但他修为虽堪称不错,然还不可能至此先天之境。所以不可能是他。”
说话间那两股气势已来到两人近前。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响起,马融那伟岸儒雅的身影出现在猎鹰与王越眼前。他的身后,一个魁梧雄壮的身影同时闪现。
猎鹰一看,正是张飞。心中不觉一愕:怎的短短三天功夫不见,他就成为先天高手了呢?仔细看去,但见张飞那微黑的阔脸上红光满面,隐隐似有一层血光浮动,豹眼圆睁,龙形虎步,精神饱满至极,哪里还有当日受伤时的颓废模样?此时的他全身向外迸发着强横霸道的气势,分明已是功力大进。看其精气神,确实已是初窥先天门径,只是,他怎能如此呢?猎鹰的目光,忍不住看向马融。
今日的马融与三日前猎鹰所见的马融看起来似是没有丝毫差别,依然是那身洁白如雪的儒衫,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清奇高贵的面孔,甚至脸上的笑容仍与当日一摸一样。但猎鹰却感觉,今日的马融已不是当日的那个马融了。
王越亦是心有所觉,他冲马融抱拳行礼道:“自五年前一别,越时时牵挂季长公,思慕能与公再会一战。然则此刻相见,越心中却是大为惊异,为何今日的季长公尚且不及当年的季长公呢?”
马融微微一笑,淡然道:“那又有何惊异之处?老朽年已过百,精力衰退亦是自然之道。若然昔日所订之约为十年,恐王先生再过五年来寻老朽时,恐老朽已不能应约了。”
王越默然。马融这话,说出了一个他从未曾注意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都把马融视为一代儒宗,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大地游仙级的人物,是自己墨门世仇中的佼佼者,一个可堪一战,可以超越的人。但却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马融是个人,他不是仙,是人,就会老的!此时的马融,就是一个老人!俗话说,年老不以筋骨为能,纵然是武林高手,纵然是功力已臻先天秘境,大大延缓了身体的衰老,但还是不能停止衰老,青春永驻的啊!以自己壮年之龄,血气正盛,和一个年已过百的老人决战,即使胜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王越胸中的汹汹战意顿时弱了三分。
“呵呵。王宗主不必如此,老朽虽老,但这把老骨头尚且能与宗主一战,宗主尽管放马过来,也让老朽看看宗主这五年有什么长进!”
王越猛然抬头,双目厉芒闪烁,盯着马融冷声说道:“宗主?季长公为何如此称呼王某?”
马融神情自若,捋须笑道:“宗主何必明知故问?当年老朽一见宗主,便知宗主一身所学为墨门一脉,只是不知宗主为当今钜子。”
王越双目精光大盛,看着马融的神情瞬间变的冰冷起来,他冷冷的道:“你当日既知我为墨门门徒,怎的不狠下杀手除了我?你儒门不是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吗?不是要把我墨门赶尽杀绝吗?”
马融长叹一声,神情怅惘,摇头道:“宗主此言差矣。儒门是儒门,老朽还老朽。老朽虽为儒门之人,但却对敝门前辈所提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说不敢苟同。昔者孔圣曾推崇贵门祖师墨翟先生为‘天下至善’,而贵门止戈息武,为世人谋求太平,亦确实不愧‘天下至善’之誉。虽则其后贵门行事悖于墨祖师之意,然则却也其遗意却有流传。老朽也知善美,对墨祖师的后人岂能赶尽杀绝?”
王越冷哼一声:“哼!假仁假义!”
“喂!你这家伙,你说什么呢?敢对俺师父这么无礼!俺老张打死你!”侍立马融身后的张飞跳了出来,指着王越的鼻子暴叫如雷,大声喝骂道。
王越眼中掠过一丝寒光:“打死我?就凭你!”
语意不屑至极。
张飞大怒,正待喝骂。马融已喝止他,道:“飞儿,不得无礼。你且和猎鹰站在一旁,不要影响我与王宗主决战。”
张飞此人,极为尊师重道,他唯唯诺诺退到猎鹰身旁。猎鹰冲他一笑:“翼德,别来无恙?”
张飞眼睛一翻,没好气的道:“无恙!俺当然无恙!哼!胆小鬼!俺那天说了要你等俺起来再和俺打一场,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哼!没胆鬼!待会,俺老张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猎鹰哭笑不得。这个张飞,真是够浑的啊!
“天高,待会我和王宗主比武之际,还望你多多照看翼德。”马融含笑对猎鹰说道,“照看”二字说的比较重,猎鹰闻声不禁心中一动,笑对王越和马融道:“马前辈,兄长,我有一提议,不知两位可愿听否?”
王越头都不回的说道:“贤弟尽管说。”
马融也含笑道:“天高但说无妨。”
猎鹰道:“此山如此美景,两位又都是当世有数的高人,修为已至化境,举手投足之间可裂地开石,若全力动手,岂不毁了这神仙胜景?何况此次决战,为的是比武较技,探求武道。若是演变为生死相拼可就不好了,兄长与马前辈若有一人损伤,未免是天大的损失。因此小子提议,此次决战,双方点到为止如何?”
王越本来之意,是要杀死马融的,一出墨门被儒门打压之气,但此时一见马融年事已高,二来马融言谈中对墨门颇为看重,因此心中的杀意也就淡了。猎鹰这个提议一说,他首先表示赞同,道:“就依贤弟!”
马融深深看了猎鹰一眼,叹道:“天高宅心仁厚,善意拳拳。老朽岂有不听之理?”
猎鹰笑道:“那好。我与翼德就退到一边了。”
拉着张飞,远远退了开去。
王越与马融遥遥对立。
倏忽间一阵云岚飘过,两人的身影顿时隐去。
猎鹰突然感觉不到两人的气势精神了,就像那日王越的精神突然消失一样,两人的精神也在那云岚遮住他们身影的同时消失了。
当时猎鹰茫然不解,但此刻的他却已明了其中的关键,他的心神霎时契合入这天地之间,感受这天地间的一切。电光火石间,他已捕捉到了两个正在激烈交战的精神。
云雾越来越浓,云雾中不时传来几声气劲交击的剧烈声响,引得云气一阵激荡,但转即又浓密起来。
张飞抓耳挠腮的十分焦急。他突然感觉不到师父的气势,也看不到师父的身影,更不知师父与那人交手的情况如何。他的心中,如何能不焦急?
他一看身旁的猎鹰。但见猎鹰似是闭目沉思,但却又陶醉之意,不觉心中更感烦躁。大手伸出,拍向猎鹰的肩膀。
但他的手刚拍到猎鹰的肩头,突然感觉手臂一麻,被反震开去。
“哎呀!”张飞大叫一声:“怎的你这小子一声不响就打俺?好家伙!接招!”
猎鹰本沉浸在那奇异的境界“观看”王越与马融的对决,正在心神畅快,大有所悟之际,忽感有人侵扰自己的本体,睁目一看,张飞正凶神恶煞的向自己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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