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伍子胥消失在茫茫的雪地深处,申包婿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福?是祸?是凶?
就在这时,纯凭高手的感觉,申包婿隐隐觉得身外二十丈外有一条淡淡的身影一闪一逝。
申包婿忙功聚双眼,在这个形同鬼魅般的身形还没消逝的时候,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申包婿不由大吃一惊,惊呼道:“司马奋扬?”不由得为伍子胥的前途忧心忡忡起来。
在这耽搁的瞬间,宋天歌和印山洪联袂双fei,赶了过来。
申包婿问都没问伍尚的结果,因为即使不问,宋天歌也会向他详细解释的,而且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事情定然不好。
果不其然,宋天歌说道:“申总管,属下办事不力,伍尚在看到伍子胥成功逃离后,立刻反掌自拍,自绝性命。”说完,不胜唏嘘。
“伍家果然没有孬种。我印某平素眼高于顶,也不由不佩服伍尚的忠烈。”印山洪粗哑着嗓子说道,声音洪亮,直震得周围林木上的积雪簌簌直掉。
“不错,杀身取义,的确非常人所能”,申包婿首肯道,脸上升起了崇敬的神色,随即神色一黯道,“楚国又少了个栋梁之材,真乃国家不幸啊?不知大王何时才能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啊?”
其实众人出发前,都是怀着沉重的心情来的。伍奢本就是被冤枉的,整个宫廷的秽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这次的代价太大了。
栋梁已失,兵祸还会远吗?这是个血的必然的规律。
宋天歌和印山洪根本就没向申包婿询问伍子胥的去向。因为他们只听见申包婿说过这样一句话:“伍子胥已逃进云梦泽,生死未卜。”
于是指挥众人抬着伍尚的尸体,进京请罪。
伍子胥漫无目的地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拼命狂奔着。
没有方向,没有前途,如一头迷失了方向到处乱撞的野兽。半日之内,家破人亡,亲人离散,父亲大哥生死未卜,本就不是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所能承受得了的。虽然,伍子胥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贵族习气,是难得的能够吃苦耐劳,勤修武道的天才。
伍奢平时虽极疼爱能说会道的小儿子,但在心底一直比较赞同的还是老成持重的伍尚。
从日中到日落,伍子胥都在漫无目的地狂奔着。直到身心俱疲的时候,才渐渐停了下来,抬看看看四周,猛然发觉潜意识却把自己无意中带到了一个令自己刻骨铭心的地方——落日亭。
日尽西山,栖鸟归巢。
天边的晚霞一如既往地灿烂,只不过雪过天晴的气温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相反一种清冷的感觉笼罩了天地,当然伍子胥也不例外,心里更冷。
鸟也有归巢,断肠之人呢?
伍子胥失魂落魄地坐在亭里的石桌上,脚踩在石凳上,茫然地想着心事,但又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想起。
“咯吱——咯吱”一阵轻响传来,是有人踏雪而行的脚步声。伍子胥心里一紧,心想在此荒郊野外日幕时分僻无人烟的时候,会是谁呢?
费无忌?申包婿?还是杀出重围的大哥?
她会来吗?
伍子胥警觉地扭头一看,一张清丽绝俗熟悉之极的容颜映入眼帘。
不是费瑶雪是谁?
伍子胥狂喜,忘记了一天的疲劳和伤悲,雀跃而起,一个箭步窜到费瑶雪的跟前,一把抓住柔软的香肩。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原来这费瑶雪非是别人,正是费无忌的独生爱女,托在掌中怕摔了,含在嘴中怕化了的掌上明珠。
伍子胥激动得虎目蕴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毫无依靠的伍子胥此刻早已茫然无错,如同一个溺水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终于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费瑶雪一语未发,事实上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静静地任由伍子胥抱住,目光中充满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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