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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吕贵生遭劫老爷岭 林良梓攫符蝎蜇洞(1 / 2)

幽蜿官道,傍山穿林,一驾辕车由远而近,逶迤急弛。车辙卷起一道尘灰,极似雾龙追尾,所过之处风狂草舞,尘蔽天日。

恰是正午时分。骄阳似火、燥热四笼。车辙前坐了一个老迈车夫,年约六十,因抗不住这燥热,将身倚了车厢,昏脑迷目、懵懂挥鞭,却不知车后十数匹劣马远远尾追,马上大汉尽持鞭挟刃,看看赶上。

老车夫迷目偶睁,瞬然瞥见,尚未清醒,早被一汉赶住,勒马挥鞭直抽跌下车来。那辕马受惊,狂嘶乱跳往前挣窜,却被数汉死力扯住。辕马难敌众力,急止骤停,车厢横撞山崖,将车内一对恰在梦中的少年夫妇尽闪下座来。那少妇警灵,惊慌挑帘探视,被一汉劈头揪了发髻,径扯下车。那少年听得少妇恐呼,也脱梦魇,惶遽出车,被数汉挥拳拽臂一顿打倒在地。此时十数匹劣马尽至,众大汉齐齐下马,内中一个为首状大汉将脚踏了少妇胸脯,扬鞭指定少年道:“你是甚人?敢如此张扬过境!可知老爷岭姓氏么?”

那少年惊魄未定,偷眼窥视:见众汉凶眉恶目,杀气四弥,心知是匪,只得跪前哀求道:“小人吕贵生。经商偶过,并不敢轻动一草一木。”

那为首的匪指了脚下少妇道:“此女何人?”

吕贵生道:“是贱内,还求大爷开恩,小人愿奉财买路。”

为首的匪翻身上马,令一汉反剪少妇双臂,横亘其鞍前。众匪也将吕贵生反剪,缚于车辙上。为首的匪又道:“将车夫拿来。”

那车夫年迈,已自跌得昏聩,在那里半日挣扎不起,又被数匪拎衣扯发,如撮死鸡般掷于为首的匪前,就跌的额颊皆裂,哑声嘶唤。吕贵生见众匪如此残暴,只恐得缩做一堆,哪敢吱声。

时逢乱时,匪情迭生,杀人掳货已非新闻。然此朗朗乾坤,通衢官道,且前距蓝田镇仅数里之遥,如何也生匪患?

吕贵生且疑且惊,偷眼去望娇妻,见她双臂反缚、仰面横陈;目含苦楚、面布惶恐。那为首的匪目蓄淫邪,于马上狎猥做作。吕贵生虽然恐极,却也难忍其辱,数番踌躇后,强壮胆气乞道:“各位大爷,这随身财帛、满车货物尽可孝敬,只求放我二人一条生路。”

一匪见言,抢前数掌,只掴的他金星四冒、口鼻乱红。吕贵生钳口结舌,哪敢再言。心下正慌,忽听一声惨嚎——却是一匪挥刃将老车夫劈倒。那羸枯之躯略抽搐片刻便息声止动,苍白头上汁血飞溅、腥红四浸,其红白相间如插了朵娟花,刺艳艳的醒目。吕贵生生于豪门,何曾见过如此恐怖景象,直惊得发竖口张、粪尿乱下,缩首垂眉不敢再看。

众匪将老车夫死尸撇过,又将二人蒙蔽眼目,带转车头于原路返回。行不多时,又沿岔道入山。吕贵生见不就杀,心中稍宁,虽蒙了双目,籍车身抖动也猜知驰离官道。吕贵生于车辙上暗忖:“此番必入匪窟,众匪残暴歹毒,此去绝难生还,可惜我金玉之躯,竟陷暴匪之手!”吕贵生越思越恐,恐极生悲。又不敢大恸,于车辙上悄自呜咽。

不知行了多久,车马骤停。众匪将二人放下,释了缚索,除却眼布。吕贵生偷去看:却是一个山寨。但见林恶峰险、曲径幽蜒:关关呼应、寨寨相连,极目不知深远。正心寒间,又被数匪反执双臂,向一片恶林中来。吕贵生夫妇被纠得脚不落地,趔趄前行,苦苦挨得里许,忽见林开地阔,一洞横陈。那洞幽荧冷暗、怖如地府。步入洞内,就见四下里森森人骨、壁竖墙悬。吕贵生被惊得头皮绽炸,周身血凝,缩首不敢环视。

众匪执了二人再行百步,现出一个敞厅。厅内松明两列,耀亮如昼,一群大汉乱哄哄于内猜枚掷骰。见执来二人,尽抢前围观,又将少妇乱触。少妇已自惊聩,昏眩混沌,任人轻薄。这数匪分开人林,挟二人再行数十步,又现一厅。此厅方圆不过十丈,中有石台,上置大椅,椅上兽皮铺设,一恶目丑面大汉凛然上坐,显系匪首。阶前立了数名悍妇,执刃相向。那匪首见缚来二人,探过始末,令数匪退下。二悍妇近前,将吕贵生执定上阶,按跪于匪首座前。匪首使靴尖勾住吕贵生下颌,狰狞逼视。吕贵生恐得三魂出窍,七魄离舍。

“你是甚人?”匪首骤问。其声森渗,猝人心魄。

吕贵生颤栗回道:“小人吕贵生,子洪县人。”

匪首指定少妇道:“你又是甚人?”

吕贵生回视其妻,见她色灰如土、惶怖满面、粉泪湿鬓、顾盼乞助,吕贵生就觉寸心如割,心神尽瘁。

“回寨主爷,此是小人之妻董氏丽婉,生于豪门,受不得恐吓。小人愿将财帛奉敬,乞放我二人下山。”

匪首哈然怪笑,逼前吓道:“身陷此境尚敢使乖,欲寻死么?”

数悍妇一齐怪笑。匪首又见吕贵生生得齿白唇红,眉清目秀,似粉团玉琢的一般,便笑道:“白面书生,地慧天聪,心必灵秀。”

吕贵生大恐。久闻山匪喜食人心,极端暴戾,不想今日亲历。就抖的跪立不住。匪首又问:“出门经济,如何携家带口?莫非挟奸私奔?”

吕贵生道:“小人之妻祖籍洛阳,久思探亲,故携带同行。”

匪首道:“人虽懦弱,倒好艳福,得守这般娇俏佳人!”

一悍妇趋前笑道:“此女妖媚弥香,勾魂摄魄!主爷何不借来熄火?”

吕贵生彻心恐惧,绝望大恸。悲声未绝,就觉右足钻心巨痛,却是那悍妇生怒,挥刃斩断其足。只见白骨森露,血肉淋漓,痛不可忍!吕贵生狼嚎鬼哭,数昏数醒。匪首大笑,令悍妇将吕贵生扯至厅角一石床前等候,自下座来,将糙臂壮手于董丽婉面间胸前乱摸。董丽婉木木樗樗,恍若不知。匪首又招过两名悍妇,将董丽婉扶至石床前。那石床极阔,被帐尽设。二悍妇将董丽婉退衣解带脱剥光净,翘股倒按于石床之上。匪首森笑不止,就将黑壮丑物取出,从后抵死插入。董丽婉触痛方醒,痛放悲声。吕贵生跪候床前,一见惊倒,彻心痛道:“丽婉香闺弱质,怎经得住这般残暴!”心下百般做痛,却不敢护救,痛急的捶胸大哭。那匪首只顾狂暴行事;众悍妇只顾围观取乐,哪肯怜香惜玉?董丽婉苦痛难禁,撕心裂肺呼号。其情其景,惨不忍睹!

不知多久,匪首兴尽止暴,见众悍妇淫意未了,便道:“可将此女赏与厅内弟兄。”

众悍妇听令,急将董丽婉裸躯扛了,亦并将吕贵生挟至外厅。众匪见董丽婉玉躯这般扛来,淫兴陡炽。呐喊一声,乱拥而上。董丽婉娇躯如羔羊堕入狼群,瞬间湮没于数十名大汉身间。吕贵生欲哭无泪,又望不见众匪身中情形,只闻董丽婉于内凄怆呼号,由厉而弱、由弱而哑……吕贵生昏死之际,听得二匪对话:

“死了!”

“莫多言,乘尸身鲜软,再入它一番……”

吕贵生醒来,只觉头痛脑裂,四肢痹木,张目四顾,却见八方昏暗,目不能视。吕贵生于暗中隐隐觉出此处是一狭长石洞,便抬手去触两壁。那壁尽是寒石,石上苔鲜腻滑,毒虫攒动,将他惊出一身冷汗,瞬然便忆起旧事,神思也恍惚起来。

吕贵生待凝神清捋思路,又忍不得卧身处潮寒锥骨,恶臭蒸腾。凝眸再望,见前方隐约有微光,疑是出处,便强忍眩痛扶壁立身。刚起得一半,腿下钻心痛袭,却是右足断折,足踝处白骨戳地,巨痛难禁!吕贵生未及惨号复又栽倒,此痛倒将他神思激得清晰起来。

“丽婉必然是死!”

吕贵生暗忖。再忆及她那秀目桃颜、姣姣玉面,今日竟遭这般悸灭!就觉肺腑张炸,无处不痛,也无心再寻出处,就黑里坐靠于石壁上嘤嘤辍泣。

不知哭了多久,吕贵生忽觉饥渴横生,五腑燥涩,周身如盘条火龙般难耐,只得又忍痛匍匐挨向微光。这一段路径极短,吕贵生却挣扎的苦楚,半日方至一弯处。将头探过弯去,见那亮处果是洞口。洞口牢插铁栏,栏外石上坐了两个持刃匪兵。见吕贵生矬挣过来,内中一个凶眉恶目,年近三旬的匪兵立身斥道:“欲寻死么?”

吕贵偷眼去望另一匪兵,见他十八、九岁的年纪,黑衣皂帽,蓝靴靛绦,身形魁伟,声势雄壮。吕贵生暗自惊道:“群丑之中竟有如此异类!”忍不住凝眸再望。就见他霜面冷目,倨傲骄矜;雄壮不失儒雅,魁伟无伤斯文!其卓尔不凡之神态,与匪服、悍刀格格不入。吕贵生且惊且叹,暗自忖道:“此人决非惯匪,或遭劫入伙亦未可知,待我求他。”

吕贵生自忖难逃一死,灰心意冷,便也不十分恐惧。强挨至栏边,将身倚于栏上乞道:“这位山爷,小人燥渴难禁,只求讨些水喝。”

此匪尚未作答,那凶恶匪兵早抢过来,狞笑满面道:老爷正待小解,既欲止渴,就便宜你罢。“言毕果然撩衣掀襟,披头盖脸撒来。

吕贵生本能待躲,却失了右足,动止不便,支挣一番,反仰面朝上接个满着。鼻凹口角满灌臊液;颈上胸前尽沾骚溺。那少年匪兵见状纵声狂笑,此笑方显十足匪气。

凶恶匪兵与少年匪兵道:“他已止渴,你我尚耐饥熬饿,待我去弄些吃食。”

那匪兵只顾暴笑,哪里能应?凶恶匪兵也不待回言,竟自去了。

吕贵生这里怄心狂吐,几乎将胆汁呕出,见匪兵消身石后,方敢撩衣揩面。臊液洗去面上污渍,倒露出清秀面容。那少年匪兵侧目瞥见,心中也惊,凝神呆思,惆怅踌躇。吕贵生心有所动,忖道:“久闻人言:二美邂逅,倾心相羡。二男同貌,天赐知音。观其沉吟之状,或是见我金玉颜面忽生悯心?何不以言动之?或能侥幸寻个活路。”

吕贵生思索良久,慎言探道:“这位公子,小人身陷此境,不敢别存奢望。只问此洞何名?山寨将劫来之人如何处置?”

吕贵生久于江湖行走,极谙察色。他料此人多是豪门弟子流落于此,故称“公子”,意在动其旧念。果如其料,那匪兵被人尊惯爷辈,偶闻此称谓,如遭雷掣,目光嗖亮。吕贵生窃喜,暗暗庆幸。

“此洞名‘蝎蜇’,专押劫来活口,静养数日,待污便排泄干净便取心造汤。”

那匪兵神情虽冷漠,却微露同情之色。吕贵生瞥见,侥幸之念欲炽,就要坦言乞救,却又恐欲速不达。心下辗转思谋半日,又忖道:“此人虽非惯匪,终在寨中行走,匪气缠身,善恶难辨,只可委婉搭讪,博取同情,或可脱得此难。”便道:“小人观公子神形轩昂,气宇不俗,胸中必有异志。不知因何流落于此?”见那匪不睬,又道:“想这山寨之人,不读诗书,公子屈身于内,自然曲高和寡,憾无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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