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那时也在奇怪。”鬼娇道:“不过那两个傻蛋当然难不倒我。等我到得爷爷房中之后,见到爷爷确实是躺在床上,只是脸色蜡黄蜡黄的,没有一点血色。这哪是生病,分明是中了慢性毒药。”
许邵讶然道:“难道以鬼老太爷的能耐,还能被毒药害了?”
鬼狂天道:“一般的毒药当然不可能。但是如若是慢性的,每次只在饮食中加放少许,是很难察觉的。”
鬼娇接着道:“爷爷那时也知道是我来了,但是他却不说话,只是招手叫我过到他床边,还示意我不要出声。后来他用手指在我手掌上写道‘这一切都是你二叔的阴谋’,我当时就惊呆了。便也在他手上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道‘你二叔纠结了外面的一些人企图叛我’,我知道后立马就慌了,问道‘该怎么办’,爷爷道‘想办法出去找你爹爹与哥哥’,我本来是不干的,哪能留下他老人家在那里,爷爷却写道‘不用管我,这点毒还毒不死我,快走’。于是,我便逃了出来。”
许邵道:“那、那鬼门上下,现在岂不都成了你二叔的人了么?”
鬼焦点了点头。
许邵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鬼娇道:“我的卧房里面有条密道是直通城外树林的,那是原来小的时候爹爹老不许我出去玩,我就偷着找人挖的。除了我,只有大哥知道。”说完看了一眼鬼狂天。
鬼狂天点点头,表示不错,又问道:“你又是怎么碰上那一群人的?”
鬼娇道:“我出了树林只道是暂时安全了,谁知在城外竟还有二叔的眼线,便是那一群人。他们似乎认得我,刚一看到我,便狠命地追来。我见了,只能拼命地逃,直到遇见了你们。”
鬼狂天托腮思忖道:“那些人应该不是咱们的门人。”
鬼娇也点头道:“他们是二叔勾结的别的门派的走狗。”
鬼狂天嘀咕道:“那会是谁呢?”
许邵忽接道:“会不会是……凤凰门?”
鬼狂天奇道:“怎么会想到他们呢?”
许邵道:“经过了飞仙派那档子事,现在把这件事拿来比较一下,总觉很相似,都是派内的人勾结了外面的人。而且,魏中仙死的时候不是要咱们以后小心凤凰门吗?我觉得,这凤凰门可能还不只在这一两个门派内有奸细。”
鬼狂天道:“你是说,他们可能想要整个天州……”
许邵点着头,示意鬼狂天将声音放小。
鬼娇此时却不明白了,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凤凰门又是个什么门派啊?”
许邵叹道:“唉,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鬼狂天道:“不错,现在最紧要的是,咱们要先把爷爷救出来。”
“啊?现在?”许邵道:“你打算现在去救老太爷?”
鬼狂天道:“是。爷爷一日还被关在里面,我便一日放不下心。所以,现在说什么也一定要先将爷爷救出来。”
许邵急道:“不行啊。现在鬼门全是你二叔的爪牙,咱们单枪匹马的,如何能救的了啊?”
鬼狂天毅然道:“哼,不管如何,也要去试上一试,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许邵道:“不行啊你先别着急。”
“哼,你是不急。”鬼狂天忽然起身,似乎要走:“那又不是你爷爷。”
许邵急忙上前拦住,道:“谁说不是我爷爷”
“啊?”这下,鬼狂天和鬼娇都愣住了。
许邵解释道:“我、我是说……娇妹的爷爷,那……不就是我爷爷么。”
鬼娇听了,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但还是瞪了许邵一眼。
许邵跺了跺脚,道:“好,既然你要去,那我也陪你一起去。不过,不是现在。咱们得等到晚上,才好行动。况且,他们人那么多,咱们还要先计议一番才行。”
鬼狂天这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刚才是太冲动了,对不起。”
许邵笑着拍了拍鬼狂天的肩膀,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还用得着道歉,真见外。”
鬼狂天也伸手握了握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许邵的手,感激地笑了笑。
许邵三人当晚在距离鬼门不远的一处小村子,借了一间农舍落脚,当下共同计议夜间营救鬼老太爷的事宜。
许邵道:“鬼兄,你看咱们该怎么过去?娇妹这一跑出来,他们肯定提防的更是严密了。”
鬼狂天道:“大不了就杀进去,挡我者亡。”
许邵摇头道:“不好。如若这样的话,可能还没冲到府中,咱们便挂了,还谈什么救老太爷啊?况且,这见一个杀一个也不是办法,毕竟这些人中大部分还是你鬼家的子弟。”
鬼狂天哼道:“这一干畜生敢跟着二叔造反作乱,本就该死,我就当是清理门户了。”
许邵道:“不然。这些子弟们一定都是受了你二叔的鼓惑,才会如此的。再说,这是领导者内部的事情,他们哪会知道。同样都是领导者,可不就是谁发命令都得照办么。”
鬼狂天想了想,觉许邵的话也不无道理,用手掌击了一下大腿道:“哎,那你说该怎么办嘛”
许邵笑笑道:“鬼兄你先别急。我看这么着,咱们呀,还从娇妹的那条地道摸回去。”
鬼狂天道:“啊?还走那儿?娇娇白天刚从那里逃出来,不是说了么,那里也有二叔的人。”
许邵道:“我知道。不过,鬼兄你且想想,你鬼门中的精锐,现皆留守在城中。守在那地道口的,娇妹也说了,都不是鬼门的人。那你觉得,咱们去应付你鬼门子弟的暗器和去应付那一群呆瓜,那一个比较容易呢?”
鬼狂天点着头。
许邵又道:“况且,咱们要是走地道,可以一下子便到得府中,还省去了路上的凶险呢。”
鬼狂天道:“不错,咱们就这么……”忽然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似是来了一大群人。
三人知道可能不妙,便吹熄了油灯,扒在门缝上向外看去。
只见到数名持刀大汉,正在一家一家的农舍中进进出出,似乎是在盘查些什么。
鬼娇悄声道:“有几个是白天那一伙人中的。”
许邵仔细看了看,可不,除了一名手持厚背钢刀的老者和一名持判官笔的年轻后生,其余几名大汉,自己还真都有些印象。
鬼狂天也悄声道:“不好,看来他们是在找咱们。”
许邵道:“哈,就算他们找到了又如何呢?他们能带得走咱们不成?”
鬼狂天道:“可如此一来,咱们的行藏便败露了,他们一会儿就得查到咱们这边来。”
许邵道:“没事,还怕他们不来呢。一会儿他们过来敲门,你们两个在屋里等着,我去应付。”
鬼狂天兄妹都不知道许邵有什么妙计,但均知许邵素来是人小鬼大花样百出,便也依了他所说。
没一会儿,那伙人果真来敲门。
许邵早就在屋中找了一件农夫的破烂褂子换上,应了一声,过去开门。
前来扣门的是那个持判官笔的后生,见到许邵高声道:“喂你今天有没有见到过两男一女?”话说的好生不客气。
许邵故意压低声音,显得很是惧怕,说道:“哎哟,这位爷,小的今天见的人很多,别说是两男一女,就是二十个男的十个女的也是有了。”
那后生骂道:“他**的,你小子贫什么告诉你,你家少爷我问的当然不是你们这等乡下的男男女女。”
许邵打讪道:“哟,回爷,这城里之人成天也有不少从咱这小村路过的啊。”
那后生已经不耐烦了,大骂道:“你小子他**成心拿少爷寻开心是不是?我问你的话你就好好给我答。你是不是想讨打呀?”
许邵立马装出一副悚样,说道:“别别别,这位爷,小的可是老实人。”
后生哼道:“我看不然吧?”
许邵苦着脸道:“爷啊,您可别冤枉小的,小的可确确实实老实得很。”
后生举目相屋中微瞥了一下,说道:“你要是真老实,这黑灯瞎火的,怎的不点灯?该不是你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吧?”
许邵急忙打躬作揖道:“爷您可别瞎想,小的这种农村人睡得都早,而且……嘿,爷,不怕您笑话,小的连每日的温饱都成问题,哪还有那闲钱买灯啊。”
别瞧许邵平时是个富家公子模样,如今扮起这乡下穷小子,还真惟妙惟肖。鬼狂天跟鬼娇若不是怕暴露,早都笑得前仰后合了。
那后生听了点点头,又道:“还算你小子说了句实话。你闪开,让爷们进去看看,要是没什么可疑的,说不准少爷我一会儿还赏你俩蹦子。”
许邵赶忙又陪上一副笑脸,道:“哟,那先谢谢您了。嘿,不过……您瞧小的这里这么黑,您几位进来也看不着什么,况且小的这儿又脏又臭,吃喝拉撒都在这屋里,万一弄脏了您几位的衣服也不是事。”
那后生方要举步入内,听了许邵的话,不禁皱着眉后退了一步,向许邵身后的屋中又望了一眼,捏着鼻子道:“谅你这小子屋里也藏不住什么人,哼,算拉。喏,给你的。”说着,掏了几枚铜钱给许邵,然后就要带着人转身离去。
后生身旁那老者略微打量了许邵一番,也没再说什么。
突然,有一名持刀汉子认出了许邵,叫道:“彭头,那小子是白天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这话是说与那老者听的。
话声方落,那老者与那后生皆回过了身,厚背钢刀判官笔同时向许邵身上招呼了下来。
鬼狂天在暗处也暗道了声“糟糕”,急忙蹿窗跃出,早已握剑在手。
许邵只笑了笑,向后微退半步。
钢刀与判官笔皆都落了个空。
许邵趁此时机,将方才那后生“赏”给自己的几枚铜钱抖手打出,方向不同,啪啪啪啪啪几下,竟同时点倒了后面欲扑将上来的几名挥着刀的大汉。
然后,许邵才又去招呼那一老一少。
只见那少年猛的将铁笔向斜上直刺,欲取许邵咽喉;那老者手中钢刀也是一招“横扫千钧”迎着许邵拦腰斩来。
许邵又是一笑,以极快的手法接住了那后生的判官笔,之后又顺势向自己身前一带。
那后生自己也不知怎的,竟被人家一下子就抓住了兵器,而且自己还顺着人家的力道被带到了一边。
这一下,后生刚好挡在了那柄欲将许邵一斩为二的钢刀之前。
老者见自己同伴突然出现在眼前,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慌乱中急忙收住力道,停住了手中钢刀的横扫之势。
许邵趁此时机,一掌轻轻在后生胸口推了一下,道:“鬼兄接好。”
登时,那后生便撞在了身后的老者身上,两人一同又再向后飞出,直飞了一仗有余,方才落到黄土地上。
此时解决完另外几名持刀大汉的鬼狂天刚好闻声赶来,见到落在地上的一老一少,不待他俩起身,便以剑尖刺穴的手法,点了二人的穴道。
这剑尖刺穴非同一般点穴手法,凡中者都是先被剑刺伤穴道之后,才被后来的力道再点住。这一下,不但穴道被制,且穴道还被刺伤,当时是疼痛难忍,此后即便穴道得解,也还要再好生休息个四五天方能恢复。
只见那一老一少疼得在地上不住的哀号惨叫,像杀猪一般,全没了方才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
许邵见了,摇摇头,笑着走了过去。
此时,鬼娇也已跟了出来。
许邵笑着对地上的一老一少道:“哟,二位爷,有话就好好说,没事你们穷叫唤啥?”
地上的一老一少,此时早已疼得额头上青筋突起,脸色也变得紫青紫青的,只是天色黑,瞧不出罢了。但光听他俩的叫声,也够让人发怵的了。
许邵先不理会这老少二人,找了几条麻绳,将其他那些汉子捉对捆了起来,然后又踱回到一老一少的身边。
许邵用与之前同样的手法,先将这一老一少捆了起来,然后出手解了二人的穴道。
穴道一得解脱,那股子揪心的疼痛顿时便消去了不少,虽然伤处依然痛着,但已可以忍受了。
许邵蹲下身,问道:“看你们两个,似乎是这队中领头的。”
那后生马上赔笑着道:“这位武师,小的确实是个小头头,不过,不管什么大事的。”他变得倒也快,方才还一口一个“少爷”,现时竟成了“小的”。
许邵笑道:“管不管什么大事先不说,但既然是个小头头,那么知道的事就应该比别人多点,是不是?”
那后生立刻又道:“是是是,武师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老者听了,立时喝道:“邹平,你给我住口”那后生原来叫邹平。
邹平道:“嘿,老彭,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现在都已经落在人家手上了,想要活命,那就得听人家的。再说,人家不过是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罢了,对你我也没什么损失。”
老者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如此窝囊,老夫真看错你了。今**我若能得以逃脱,看老夫不好好收拾你的”
邹平马上堆着笑脸道:“得啦得啦,现在咱都这样了,还说什么逃脱的事,先想想眼前吧。”
许邵似是有些不耐烦,说道:“好了,别说了。”看了看那被叫做“老彭”的老者,又道:“你这老小子太不识抬举,那你先闭会儿嘴吧。”说罢,从地上拣了块烂泥,将之塞到了那老者嘴里。
邹平苦笑着道:“你看,老彭,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老者“唔唔”的出了两声,似乎是还在骂邹平。
许邵对邹平道:“好,你识抬举。那我问你,你是谁?他又是谁?”
邹平忙道:“回武师,小的邹平,人送外号‘滑泥鳅’。哦,这位老先生嘛,嘿,就是‘断门无情’彭舒旺。”
许邵哦道:“是五虎断门刀的传人?”
邹平道:“正是,是当今断门刀掌门人的亲弟弟。”
许邵道:“难怪刀法那等犀利霸道。那你呢?”当许邵夸赞到其刀法时,老者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许。
邹平道:“小的这身功夫传自‘神笔翁’门下,只是……学艺不精,嘿,学艺不精。”
许邵显是对武道上的人物知道甚少,转过头看看鬼狂天。
鬼狂天解释道:“那老头叫贺立群,曾在乌山道上横行一时,近几年不知死到哪儿去了。哼,这厮与川西六杰那几个败类,同是一丘之貉。”
邹平又补充道:“我师父近几年已投入‘凤凰门’门下,现是一名香主。”
许邵、鬼狂天对望了一眼,知道了所料果然不错,此事竟真与凤凰门有关。
忽听的那边角落传来一声哀号,接着便是鬼娇的骂声:“你这死东西,被捆着还不老实,眼睛老瞟人家的……后面干甚?”
许、鬼二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被他们方才捆上的大汉紧闭着双眼,哀号道:“姑娘,小人知错了,饶命啊。”显是那对招子被鬼娇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
鬼娇哼了一声,又在那大汉的腰眼上狠踢了一脚。那大汉吃疼,又嗥了一声。
许邵、鬼狂天看了不禁苦笑。
鬼狂天道:“让这小妮子看着他们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许邵也点点头,之后又转向邹平道:“那这么说,你也是凤凰门的人了?”
邹平连连点头。
许邵又道:“那么,这次是凤凰门派你们来抓我们的了?”
邹平道:“不是门里的命令,这次是川中舵主下的命令。”
鬼狂天奇道:“什么川中舵主?”
邹平解释道:“咱们凤凰门自门主以下有四大弟子,哦,听说……前些天刚挂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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