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方在奋力逃命,突觉一物打在自己左股与右股之间,立时便感到肛门之处又疼又麻又痒,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当真是无法形容无法忍受的一种滋味。
许邵此时不再去理会那人,任其在地上哭号打滚、求爷爷告奶奶,径自走到鬼娇身旁,关心道:“娇妹,没伤到吧?”
鬼娇听了心里暖暖的,微微一笑道:“没有,许大哥。”
许邵也是被叫的心痒难搔,正要跟鬼娇贫上几句,忽想起正事,便问道:“娇妹,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
鬼娇听许邵发问,这才急道:“哎呀,我差点忘了。爹他们叫我来请你去前面帮忙,那里大乱了。”
许邵一怔,问道:“怎么了?”
鬼娇道:“我也不知道,反正那群人突然就闯近来了,一进了庄里便开始杀人,好不凶狠。”
许邵知鬼娇情急之下说得词不达意,但也多少猜出是庄里突然来了一群人,不问青红皂白便与庄里的弟子大打出手。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地上那屁股倒了血霉小子,说道:“他们也是?”
鬼娇道:“是。我来找你的时候他们便跟了过来。”
许邵道:“走吧,到前面去。”说完,拉着鬼娇向正院掠去。
正院这里当真是杀得火热,瞧那惨烈的程度尤胜于那次在飞仙派的夜斗。无论是鬼门弟子还是来犯之人,都有伤亡。有的是被砍得浑身浴血,面目难辩,一时还无法死去,躺在地下痛苦挣扎;有的是被铁毒砂击中,由于毒发,口中连叫喊以减少精神上的痛苦的能力都是没有,浑身不住抽搐痉挛着;有的则是被利器封瞎了双目,毫无招数可言疯狂地挥动着手中兵刃。
许邵乍一见到眼前的景象,竟是被震住了。鬼娇则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想她平日娇生惯养,哪曾见过如此阵仗,赶忙将头缩到许邵身后,不敢再向场中看上一眼。
许邵抓着鬼娇那早已因惊吓而变得冰凉的玉手道:“娇妹,你别过去了,在这里等着吧,自己要小心。”
鬼娇似乎很是喜欢被许邵这样抓着,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道:“你也要小心,我……”话未说完,许邵便已掠入场中。鬼娇只得收去下面的话,暗暗在心里道:我不能没有你。眼中微微泛着晶莹的泪花,当真是我见尤怜。
且说许邵方一飘入场中,便有两人左右夹击而来。这两人左刀右笔,配合得倒也真妙,可怎知仅三两下,便被许邵一掌一个掀翻在地,手中兵刃还给夺了去。
许邵恨极这群人不问是非便烂砍烂杀,饶是他平生最不愿杀人,也已有些无法忍受了,举起左手抢下的那刀便欲将面前二人毙掉。
忽听其中一人叫道:“不要,武师,是小的啊,饶命饶命。”
许邵方才由于混战之中与夜黑的原故,并未多加注意自己这两个敌手,此时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再一细看,不禁笑骂道:“怎的又是你两个?”这二人正是邹平与张舒旺,只是张舒旺由于先前那胡子被许邵借去给鬼狂天伪装,现今还未长出来,显得年轻了许多。
邹平见许邵认出自己,忙堆上笑脸道:“是、是,正是小的。小的二人方才眼花,没认出是你老,罪该万死。”
许邵与这两人是熟脸,虽然处在对立之局,却也不愿杀伤他们,特别是这邹平,总是对自己毕恭毕敬,把自己当小祖宗一般,对此人也不无好感,这就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当下心道:只要他们方才没有杀人,便放他们离去吧。于是问道:“你俩刚才杀了多少人?”
邹平赶忙磕头道:“武师明鉴,咱们是刚来的,方才被困在外面的机关之中,还未曾伤过一人呢。这你看一下咱们的兵器就知道了。”
许邵左右看了看,见二人的刀与笔上面都没有血迹,便也信了,说道:“你们走吧,别在这里了。哼,要是让我知道你刚才骗我,日后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去追杀你二人。”
邹平忙道:“啊,是是是,武师放心,小的以后都不再杀人了,从此吃斋念佛。”
那张舒旺虽并未说一句话,眼神中却已表示出了对许邵无穷的谢意,当下也跪在地上磕了一头。
许邵方要走开,忽然见到邹平眼神有异,同时邹平旁边的张舒旺也合身扑了过来。许邵不禁怒骂道:“混账”闪身向一旁避开。
谁知,这一下却是出乎意料之外。
许邵方一闪开,便见到张舒旺怀中抱着一人,然而背上却长出了一物,隐约看去竟是个笔尖。
只听张舒旺咳着血道:“少……少年人,咳,你是我平、平生……唯一,咳咳,佩服之人,你这不杀……之恩我也、也算是,咳,还……清了……”
那被抱在张舒旺怀中之人哼道:“老张,你这可是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夫了。”说罢,掌一发力,将张舒旺从自己笔上震出,飞行了两丈有余,方才落下,已然气绝。
许邵绝没想到这张舒旺竟是如此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暗暗为自己曾经对他的戏耍感到歉疚,同时也恨极了眼前这人,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抠入手掌的肉中,两眼狠狠盯注着那用铁笔的人。此人也是一老者,岁数应与张舒旺差不太多,只是长相比张舒旺显得狠辣得多。
这时,听邹平趴在地上,颤声道:“师……师父,您老也……也赶来了。”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你这臭小子,与老张一样该死”
许邵先听了邹平的称呼,又见这老者手中的一杆颇为与众不同的铁笔,便已知道,此人必是贺独一。
只听邹平哀求道:“师父,您……您老就饶我一次吧,弟子下……下次不敢了。”
贺独一道:“我若饶了你,门主可就饶不过我了。”
邹平此时鼻涕眼泪全都挤了出来,哭道:“师父啊,您老不看僧面看佛面,平儿从小被您抚养长大,您忍心吗?我保证从今往后不再在武道上现世便是了。”
许邵听了也暗暗为邹平感到可怜,不住摇着头。
贺独一又道:“我能养你就一样可以杀你,哼,不必多说了,只当我没有过你这么个徒儿。”说罢,举起手中铁笔,照着邹平当头戳下。
许邵早有防备,如今见老者出手,便也挥出自己手中那杆铁笔(邹平的)相架。
贺独一这时才想到还有个许邵,急忙收笔退步,怒瞪着许邵,骂道:“小辈,老夫自家事你也要管么?你急着找死,待我处理了这小子,自会轮到你的。”
许邵笑着道:“俗语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你要处理家务,我当然是管不着,不过站在别人家的地方处理自己的事,这道理可是不通啊。”
贺独一听了许邵的话,不禁胡子都被气歪,骂道:“也罢,老夫且先收拾了你这雏儿。看笔”他倒是说打便打,毫无先兆。
许邵苦笑,心道:自己怎的总是能碰上这许多莽人?想归想,手底下却不含糊,举笔相迎,然而用的却是剑法。
贺独一对了两招,见许邵“笔法”怪异,便道:“小辈,你这是哪门子笔法?”
许邵打趣道:“枉你自称笔法无双,却连我这笔法都瞧不出?也是,少爷我这笔法高深得很。”
贺独一被许邵一损,不禁老脸一红,便停了手,问道:“小辈,你这笔法是从何处学来的?”他本有一个大哥,也是练笔的,笔法远在自己之上,但那人已经很久未见了,如今见到许邵“笔法”怪异,又听许邵自称这是“高深的笔法”,便不禁想到自己大哥,生怕许邵与其有些渊源,便停下了手欲待查问清楚。
许邵暗笑,心道:这贺独一一生练笔,练得连其他武功都不认识了。嘴上却道:“当然是一位高人所受,不过我说了你也不识,就别问那许多了。总之,我认得你就够了。”
贺独一此时更加认定许邵与自己大哥有关系,只是可能还不知自己的身份,便自恃长辈的身份问道:“哦?那……你可知我是谁?”
许邵哈哈大笑道:“你,我当然知道啦。你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鹤立鸡群么”
贺独一这名字本来是寓意傲独一雄,如今听到许邵的歪解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咄你竟敢戏弄老夫,看笔”说完,又再挺笔而攻。
许邵当然不憷,只是苦于以铁笔使剑法总是别扭得很,所以一时倒也胜不了贺独一,却也能先站住了不败之势。待时候一长,许邵的“笔法”便慢慢纯熟了,见贺独一已渐渐显出败象,便不急于取胜,倒是与之戏耍上了。
许邵这边虽是调调侃侃,手上斗着嘴上也彼此对骂着,倒是轻松得很。然而鬼狂天等人那边的形势却不大明朗。
只见宋青书与王可心二人对敌一个右手剑左手套着一怪异护手的黑衣蒙面之人,尚还能凭着二人双剑合壁的威力抵敌一阵。鬼空父子那边却是吃力得多了,二人两柄剑还抵不住对手的一柄,反而是被对手逼得连连后退,迭逢险招。
站在外边的娇见了,自己又插不进手,如若打出暗器又生怕误伤爹爹与哥哥,只得在那里干着急,突然见到许邵这边不太凶险,便叫道:“许大哥,别跟他闹了,快去帮我爹啊”
许邵一听鬼娇的叫喊,顿时省起此时的情况非比寻常,暗道:自己怎恁的不知轻重。当下对贺独一喝了一声:“老朽,少爷不玩了。”说完,竟真的撤笔跳开,欲待离去。
贺独一被许邵戏弄了半天,好不气愤,如何能放得他走?怒骂道:“小辈休逃”又是刺出一笔,这一笔却是动了真怒,用了平生罕使的救命绝招“佛掌留书”,欲将许邵毙掉。
许邵见了,疾转回身形,以笔做剑一招“苍松迎客”,这虽是剑法中极为普通的一招,但由于许邵所学的乃是圣儱兆的精妙剑法,遂任何一招使来都是与众不同,再加上此刻手中所握是笔非剑,此招瞧来更是凌厉怪异。
只听一声金铁交鸣,之后贺独一手中的铁笔托飞了出去,许邵的铁笔却已插在了贺独一右肩琵琶骨上,竟是刺穿了过去。看来,贺独一此生都是不能动武了。
许邵见到自己出手过于狠辣,心里也很是感到歉疚,忙上前点了贺独一肩周的穴道,又对邹平道:“照顾你师父,快点走吧。”
邹平目中含着泪道:“谢许武师不杀之恩,小的邹平有生之年一定尽力报偿。武师,咱们后会有期,告辞。”当下向许邵磕了一头,扶着贺独一离去了,此后倒也真报得了许邵的“大恩”,这都是后话,先按下不表。
且说许邵穿过混乱殴斗的人群,冲到大厅之上,这里与外面也没有什么两样,同是混杂无章、到处殷红。由于这里桌椅及家具摆设已被砸得稀烂,反倒使人感到此处比外面还要混乱。
许邵一进厅,就首先见到宋青书、王可心二人正与那蒙面人打得火热,看了一眼,知道他二人尚还不会有何危险,便不再去顾及。至于那蒙面人,许邵见其身形有些眼熟,但在当时那种情形下,谁也不会去想那许多,念头一闪,便不再去瞧了,马上去寻找鬼空父子。
许邵一转头,见到那父子两人已经被他们的对手逼到了屋角,现正拼全力抵抗着。许邵方要蹿出搭救,忽觉左面“嗖”地袭来一道疾风,立时侧头避开,此时方听到有人喊:“许武师小心了”从声音上,听出是鬼不惧的父亲公孙若愚,心笑道:你喊得这么慢,我要是等你提醒,那不早见小鬼儿去了
许邵一笑表示感谢,之后便不再去理会公孙若愚,瞥了一眼方才那偷袭自己的人,不觉好笑,原来方才那人根本就没见到自己,乃是提剑削向自己旁边的一名鬼家子弟,无意中剑锋削着了自己,心道:如若方才真个被人家一剑削死,那我岂不比窦娥还冤不禁对那人颇感气愤。
这时见那人将那名鬼门子弟逼得束手无策,许邵便顺手过去解围,另外也是解刚才差点枉死的恨。只见许邵出手拍向那人,欲使那人察觉之后回身,所以出手时略重了一些。怎知那人竟浑若不知,“嘭”,竟是着着实实挨上了许邵那掌,当时便呕血倒地。
许邵见了,当真是啼笑皆非,说道:“你怎的就会傻打?连后面有人也不知。”摇了摇头,顺手抄过了那人手中的长剑,向鬼空父子那边冲去。
逼住鬼空父子那人尚在兴奋的当口,眼瞧就要将这两人毙掉,忽听背后有人叫道:“回身”同时劲风袭到。无奈,那人只得放了鬼空、鬼狂天,回身挡架。
锵然一声,两剑相交,那人被震得退了半步,此时鬼空父子也已从墙角跃出。形势疾转,立时变成三敌一的场面。
那人看了看这从背后袭击自己的人,见是一少年,笑皮嘻嘻的,好生眼熟。待得仔细想了一下,说道:“又是你”
许邵这时也已看清此人面目,正是前次在鬼门之中见到的那个“离儿”,便笑着招呼道:“原来离儿啊。”他只听此人师父这么叫过,却也并不知人家的真实姓名。
而那“离儿”听了顿觉好不别扭,喝道:“呸,离儿可是你叫的?”
许邵道:“那我怎么称呼你啊?”
这人武功虽高,脑子却不怎灵光,所以一听许邵发问,便答道:“我叫殷天正,你叫什么?”
许邵又一笑,道:“我叫许邵。”
殷天正哦了一声,道:“知道了。”随后又瞧了瞧鬼空、鬼狂天父子,说道:“怎么?你们几个想一起上?也好,省事了。”
许邵早先就见过此人剑法,知其厉害之处,心下盘算,正好能籍次试试自己的剑法便对鬼家父子道:“伯父,这人交我,您与鬼大哥快去帮其他人吧。哦,娇妹还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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