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昏醒得很迟。很好的天气,阳光从窗外刺进来,落到床上,晃得眼睛发痛。因为喝了很多酒,黄昏感觉喉咙发烧,身上无力。很奇怪,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在地板上的,现在怎么来床上了。难道自己会梦游?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和那个疯子。难道是她将自己弄到床上的?
按道理自己应该害怕的,将自己处于昏睡状态然后将一切都交给一个神智不清的人处理。
可是,宿醉后的麻木让他想不到其他,心中那点淡淡的恐惧一闪而过,然后就消融在晴朗的天气里。窗帘没有拉上,外面蓝天白云,阳光灿烂。一切都是美好的。只眼睛里满是眼屎。
黄昏躺在窗上懒洋洋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然后鬼哭狼嚎地唱着《流星花园》的主题歌。这个时候,疯女人推门进来,她已经将一张脸弄得干净整洁,身上的破衣服也不见了,换上了黄昏衣厨里的服装,虽然是男装,但那整个人看起却是非常体面。
她好象已经完全正常了,温和地笑了笑,向黄昏问早安。
“是你将我弄上床的?”黄昏问。然后请她离开一下。然后飞快地穿衣服起来。
隔着门,她在外面柔声说:“我看见你睡在地毯上,怕你凉了。年轻人少年时不注意身体,老了就知道后悔了。”她轻轻地笑起来,很平和很温柔,像是对自己的孩子在说话:“你很重,我费了好大劲才将你拉进屋子。你脑袋还撞在墙上呢!”语气很是不好意思。黄昏似乎可以看到她悄悄拍着胸口,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
心中莫名其妙地温暖起来。
至于为什么,他一时还不知道。
起床之后,黄昏跑到卫生间拉屎、洗脸、刷牙。等一切搞定,出来一看,她已经给自己整理好床铺。
厨房里传来香味。吐司面包烤得焦黄,上面涂了一层黄油,鸡蛋煎到六分熟摊在盘子里,周围一一圈切好的火腿肠,还有一丛碧绿的生菜沙拉。有两杯苹果汁,大概是那妇人用自己的果汁机榨出来的。自己买了榨汁机后还没用过一次,苹果也不削皮,洗洗就放进嘴里咬。
老实说,黄昏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清爽而营养丰富的早餐。他说了声谢谢就坐下了。
没有什么胃口,大概是酒精的缘故,黄昏吃得很少。喝了不少果汁。然后静静地看着那个神经病人。现在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一个人。这个女人的眼睛已经变得非常灵活,完全没有初次与她见面是所见到时那样混沌空白麻木。相反水灵灵地甚是灵活。有的时候,黄昏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是一个正常人。
她很饿,很快就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光了。然后很自然地又泡了一碗方便面。
“你还记得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的吗?”
女人脸上突然出现一阵迷茫,“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就知道我老板住在这里。我要来工作的。我好象已经很就没有工作了。没工作就会挨饿,就被人瞧不起。就……”
“等一等,你的家在哪里?”黄昏问。
“家……家在哪里呢!”女人抓着头发,痛苦地说:“我不记得了,真不记得了。天啦!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好象住在一栋大房子里的。我的天啦!我迷路了!”
黄昏吃了一惊,生怕她又陷入了疯狂状态,马上将方便面端上去,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看到食物,女人平静下来,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
“你叫什么名字。”
“我好象叫杨、不好象叫林、不对,好象叫柳……也不对。”女人陷入痛苦之中。
“好了好了,记不得就算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女人眼睛一亮:“他们叫我红药的,对,叫红药。”
“算了,你就叫红药吧!”黄昏安慰她,“慢慢来,也许你会记起来的。我就叫你红姨吧。”
黄昏继续问:“你是怎么在街上流浪的?又流浪多久了?”
“不知道啊,好象有点年头了。”红姨回答:“我天天在广场看大屏幕电视,以前看春节联欢晚会时,那个主持人还年轻,这几年变成老头子了。”她有点苦恼:“好象过去好多年了,我也应该老了。”
黄昏不再说什么,点了一支烟,顺手将烟盒扔在桌子上。
红姨伸手过来抽出一支,就着煤气灶点燃,深深地吸气。看得出来,她的瘾头很重。很多时候,黄昏为了自己身体计,烟雾进去仅仅是在爱喉头打个转就吐出来。而红姨却完全吸进肺中,吐出的烟雾很少,颜色变得很浓。
这一点给了黄昏很大的震撼。
“不好意思!”红姨连忙将烟头按在盘子里,脸有点红。看得出来,她年轻时是一个很开朗也很有教养的女子:“你觉得女人吸烟不好看?”
“无所谓了。抽烟是个人选择,我尊重别人的个人嗜好。”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