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冷在镇北门与林莫问分了手,快回到家门时,天已变黑,朦胧得只见一点影子。在家门篱笆外的枣子树下,隐隐只见一个人影站着抬头张望,独孤冷心头一热,那是母亲担心他,正在树下等他归来,加快脚步,还有十几步远时便叫道:“娘亲。”树下的独孤娘长长嘘了口气,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面上张皇的表情舒展开来,待独孤冷走近,问道:“冷儿,怎么才回来,让为娘担心死了。”独孤冷道:“娘亲,我们进屋再说吧。”
母子二人先后进入院子,独孤冷推开柴门,进到屋里,把书包放在窗户下的一张椅子上,拿起窗户上的火石,点燃蜡烛。黑暗的房间顿时亮了许多,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饭菜,有一碗兔干肉炒干笋,一碗煮南瓜,还有一碗清蒸土豆块,菜色鲜润,汤未凝结,显然刚做好不久。独孤娘一脸欢喜,平日苍白的面上多了一丝血色,笑着招呼独孤冷坐下吃饭。独孤冷心下纳闷:娘亲今天怎么了,这么的高兴,不过也好,她自从病了后,脸上很久没有挂过笑容了。坐到桌前,端起母亲盛好的饭,也不夹菜,便狼吞虎咽起来,他一日除早上吃了一个大饼,中午也没吃,肚子实在是有点饿了。独孤娘一直看着儿子,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吃菜,娘做的菜不好吃吗。”一边叨唠,一边往独孤冷碗中添菜。独孤冷道:“谢谢阿娘。”
独孤娘吃了一块南瓜片在嘴里,道:“冷儿,娘想问你一件事。”独孤冷道:“你问吧。”独孤娘放下碗筷,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道:“今日到家里来的那女孩子是什么人啊?”
独孤冷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娘亲为什么这么高兴,还有心思煮这么多的菜,原来是与轩夕有关系,她来家里也不知和阿娘说了什么没有,不过我与她也没什么,说道:“她是我同上私塾的女学生,叫做轩夕。”独孤娘疑惑的道:“她姓轩,是车干的轩么。”独孤冷应道:“是的。”
独孤娘哦了一声,道:“她是不是荆州镖局轩总镖头的女儿?”
独孤冷道:“是的,阿娘问这个干吗。”独孤娘道:“娘就是问问,对了,那轩夕姑娘说你与私塾的先生去下象棋了,你们谁下赢了。”独孤冷道:“都没有赢,也都没有输。”独孤娘叹了一口气,道:“那轩夕姑娘的嘴可真甜,人又长得水灵,她来到家里帮我做这做那的,可真勤快,娘想留她吃顿饭,但她说什么也不肯。”独孤冷停下吃饭,道:“阿娘煮这些菜是用来招呼轩夕的。”
独孤娘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道:“娘是真的喜欢她,孩子,你以后要多叫她到家里来玩。”
独孤冷心想,阿娘肯定以为我和轩夕怎么了,其实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不能让她空高兴,而以后更失望,说道:“我们虽是同一个私塾,但不是很熟,今日是因为有要事找先生,莫问才叫她来家一趟,我想,可能她以后没有事是不会来咱家的。”听了儿子的话,独孤娘脸色一黯,道:“那就算了,咳咳咳,娘反正是活不久了,最近心里堵得慌,也只是想有个人陪着拉拉家常。”说着说着又猛烈的咳了起来。
独孤冷走到她身后,伸出拳头,在她背上轻轻敲打,道:“你肺不好,说话伤气,你就少说些话吧,尤其是那些不吉利的话。”
独孤娘的眼神忽然变得很空洞,道:“人总是要死的,与其让这身体天天的受罪,还不如死了痛快些,要不是还有你啊,娘可真不想活了,如今你已长大,娘就算去也能安心,孩子,你要争气,独孤家祖辈全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你那个没良心的爹,哎!总之,你将来可不能辱没了家风。”
独孤冷隐隐感到不安,他心头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兆,母亲的话又让他想起了父亲,独孤家,响当当的人物,家风,父亲难道是做了什么坏事,那爷爷,太爷爷他们呢,他想问母亲,又怕她生气,引起咳嗽,遂打消念头,道:“娘亲,我会争气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是你也要好好活着,等我将来长大,我一定带你走遍天下,寻求名医,把你的病给治好。”独孤娘的脸上又恢复一丝笑容,道:“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别捶了,你去吃饭吧。”
独孤冷重又回到桌上,吃饭的心情全无,强咽下两碗饭。独孤娘也吃了一点,收拾好了桌面。独孤冷从书包里掏出书本,温习起日间的功课来,但意念烦杂,怎么也看不进去,他的心里此刻正想着轩夕。
第二日清晨,东方才起鱼肚白,独孤冷便起了床,从厨房的簸箕里拣了一张昨夜独孤娘为他做好的大饼,背上书包,出了屋子,悄悄掩上门,朝镇西而去。走了大约半小时,穿过一片茂密的枫树林,他在一家院子的门前停了下来,抓起大门上的门环,轻轻扣了三下。只听吱的一声,门打开来,开门的是林莫问,只见他满头大汗,穿着一件白色的小汗衫,露出了强壮的肌肉,笑道:“你今天来的比平时都要早些,快进来吧。”
独孤冷走进院子。林莫问随后道:“你要再等会,我还打两路拳。”独孤冷道:“你打吧,离上学时间还早着。”在院角一条凳子上坐了下来。
只见林莫问回到练功的地方,抓起两把石锁,左右直推,横挥上举,手臂上青经暴鼓,有若老树的盘根交错,各练了三十下,放下石锁,面既不红,气也不喘。这才选了一块空阔之地,凝神聚气,站开脚步,双肩下沉,两肘松垂,手指自然微屈,重心落在两腿之间,屈膝松腰,头颈正直,调匀呼吸之后,忽然身开步动,拳若猛虎,向前直崩,忽忽生风。脚下有若流星,弓步,马步,歇步,仆步,纵步,连绵不断。但见拳腿交加,上下相随,一拳快似一拳,一腿猛似一腿,动若脱兔,劲力到处,有如黄风卷地。拳招变化多端,或砸或贯,或扫或击,腿上弹,蹬,点,铲,缠,拐,错,勾,踢,使人目不接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将两路拳打完收功。
独孤冷早在旁边鼓起了掌,道:“莫问,看了你练拳不下百回,今早是见你打得最精彩的一次,看来你的武功进步不少。”林莫问走到他身边,拿起竹桌上的一块毛巾搽干净额上的汗珠,憨笑道:“我就这么一点本事了,不进点步对得住你天天来等我上学吗。”独孤冷微笑道:“说的也是,要是你以前打得那猴拳,我真的是看厌了,这是你在书上看的那黑虎拳法吧?”林莫问道:“正是,猴拳讲究轻灵多变,投机取巧,以柔为主,而这黑虎拳朴实无华,招招沉稳,乃是至刚的拳法,可能适合我练一些。”
独孤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你昨晚上跟虎小王把你娘的遗物换回来了吗。”林莫问呵呵一笑,道:“换好了,那家伙开始还赖皮,又寻借口说不小心丢了,我一言不语,从身边拿起一块青砖,轰的一拳打个稀巴烂,结果那家伙下傻了眼,乖乖的把东西给了我。”独孤冷道:“真是对什么人得用什么样的方法,别看虎小王平日里凶巴巴的,其实最怕挨揍。”
林莫问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就是他老子虎八爷,也是一个德性。”走到一个井边,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脸,穿上衣服,道:“我去拿书包。”过了一会儿,便从房里出来,书包鼓鼓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香。
独孤冷道:“你上学拿香干吗。”林莫问道:“你忘了我们昨日下午在江边的事情吗,我们今日放学后就结拜。”独孤冷道:“这么急。”林莫问道:“我是怕你这小子反悔,免得夜长梦多,万一你不跟我结拜,那我岂不亏大了。”两人一面说,一面出了屋,走出枫树林,顺着镇街的青石板大道,一路走向私塾。
在私塾里,独孤冷见到了轩夕,她冲他嫣然一笑,独孤冷走近前,为昨日的事向她道了谢,想起了母亲的话,不敢和她说话,犯了罪似的,赶紧走到了座位坐了下来。
一会儿吴先生也来了私塾,他对昨日的事只字不提,教学时看了独孤冷一眼,一如既往的讲着古文,这日讲的是本朝苏东坡的《前赤壁赋》,独孤冷很喜欢里面的一段: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观之,则天地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我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主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苏东坡的旷达乐观的胸襟着实让人望而兴叹,他虽对人生之苦短,现实之苦闷充满愤恨与烦恼,但他最终都能抱一种豁达的心情从之中摆脱出来。独孤冷认为这是非常值得自己学习的。
林莫问在上午跟轩夕说了自己要与独孤冷结拜为兄弟的事,轩夕听了甚是吃惊,问他们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又什么时候在哪里结拜,便嚷着自己也一定要去。林莫问说必须问过独孤冷,独孤冷为了不要和轩夕靠得太近,便不答应,这让林莫问好生为难,跟轩夕说了,又挨不过轩夕的缠闹,说不让她去便跟他们绝交,林莫问于是在私下便答应让她去,到时再与独孤冷商量。
下午放学后,独孤冷在私塾外等林莫问,却见到林莫问带了轩夕过来,他看了轩夕一眼,心头一紧,问林莫问道:“不是说了不让她去的么,你怎么还带她来。”林莫问道:“这个小女孩缠了我一天,她好奇心太大了,不让她去她会三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独孤冷道:“可是结拜是不应该有外人在场的。”轩夕直视着独孤冷,美丽的脸孔上闪过一丝痛楚,道:“独孤,难道你认为我是外人吗。”
独孤冷低下了头,他不敢面对轩夕那种火辣辣的眼神,他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轩夕道:“那你为什么这么说。”独孤冷道:“结拜是我跟莫问的事情,我们是男孩。”他言下再明白不过了,轩夕是个女孩子,男孩的事情,她不应该参合进去。
轩夕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咬着嘴唇道:“那你要不要我去。”语音斩钉截铁,眼中已藏着泪花。林莫问想起轩夕日间说过的话来,看轩夕这神情,他心里明白轩夕很喜欢独孤冷,独孤冷一旦说不让她去,那定会大伤轩夕之心,生怕两人就此绝交,忙道:“独孤,就让她去算了,反正她去了也不碍事,还能帮我们提书包,倒倒小酒呢。”轩夕侧头喝道:“林莫问,你别替我求他,我只要他说,要还是不要。”神情语气甚是严峻。
独孤冷抬起头来,正好撞上轩夕直逼而来的目光,泪水已从她眼角缓缓流下,他的心里一痛,怎么再忍心拒绝,道:“随便你吧。”说完转过身,独自朝前走去。这刻他在心里问自己:我是已经喜欢上她了吗,不,我没有,我也不会,我拿什么喜欢她呢,我根本不配。他对什么都有自信,但对轩夕,对她的美丽,他真的是一点点自信也消失无遗了。
林莫问拉着还在悲伤中的轩夕,扭扭捏捏的跟着独孤冷。一路上独孤冷都没有同两人说话,只听林莫问在是身后不停的说着笑话逗轩夕,但始终没有听到轩夕发出笑声来,他想:我伤了她心吗,为什么不要她去,她会这么伤心,她为什么会落泪呢,她可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但听林莫问不厌其烦的说出一个个的笑话故事:
“有一个贪官,他任期已满告老还乡。一日回到家中,见众多年轻的奴仆中多了一个老者,问他说:你是从哪里来的。那老者说:我是土地公公。那贪官说:你怎么会到我的家中来。土地公公说:你当官把土地都刮尽了,我没有地方住,不跟你来,我吃什么。”
轩夕在后大声嚷嚷:“你别说了,一点都不好笑。”林莫问道:“那我再说一个,如果你还不笑,那我真的不说了。”接着又讲了一个笑话:“古时后有一个秀才,他要去赶考。每日读书到夜晚,但他拿笔做文章的时候总是叹息不止,有一天被他的娘子见到了,就问他:怎么看相公写文章,好象比我生孩子还要难似的。那秀才道:是要比生孩子难得多。他的娘子问:为什么。秀才说:因为你是肚子里有的,而我肚子里是没有的。”他刚说完,轩夕噗嗤笑了起来,道:“这个秀才可真有趣,哪有做文章比生孩子还难的。”林莫问也兴高采烈,笑道:“你终于笑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笑的,嘿嘿,不过你又没有生过孩子,你怎么知道比做文章容易呢?”轩夕嗔怒道:“林卑鄙,你是欠揍。”提起腿一脚踢在林莫问的屁股上。
林莫问啊的一声,向前跳了去,大叫道:“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平白无辜惹上个母老虎。”话由未了,轩夕的拳头雨点般往头上砸来,他赶紧抱着脑袋,一面向前奔逃,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母老虎吃人了。”超过独孤冷,轩夕便不赶来了。
林莫问在独孤冷的身前冲她一边伸舌头,一边嘲笑道:“你敢来吗,母老虎,武松在这里。”轩夕还以颜色,讥讽道:“胆小鬼,林乌龟,放屁虫,就知道逃,哼,我好女不跟男斗。”两人打打闹闹之间,独孤冷始终一言未发。
行了大半个时辰,雷公山已然在望。只见山抹白云,天接绿草,万物一片青翠。雷公山地势陡峭雄伟,极其壮观。山峰重叠,高耸入云,遥遥相望,一条羊肠小径绵延而上。雷公寺伏匿山顶林木之间,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来到山下,只听远远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震响,那自是雷公瀑发出来的水声了。转过山角,翻过一个低谷,但见前面的石壁之上,挂着一条巨大的白练,这时响声更巨,有若千军万马一起奔腾。瀑布飞流直下,水势六折,浑似银河之落九天。
三人虽常观雷公瀑,但每见此景,均忍不住心血沸腾。爬到石梁高壁的观瀑亭上,临风瞩远,不禁使人胸襟荡出一股豪迈之感。三人顺着瀑布水源前行,约摸走了一里路,便见到一片茂密的桃花林,芳草清新,繁花争妍,四下弥漫着芬芳的浓香之气,无数的蜜蜂与蝴蝶在林间蹁蹴飞舞,几人一下被眼前的奇卉美景深深吸引住了。
轩夕跑进桃林,在这株桃树上捏住一枝桃花闻了闻,那株桃树上摘一枝桃花嗅了嗅,仿佛一只快乐的梅花雀,大声叫道:“啊,我们到了桃花源了。”林莫问道:“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吧。”独孤冷如痴如醉,道:“以前也来了几次,觉得这地方很美,但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么美过。”轩夕道:“你们在这里结拜,以后就是做兄弟也是和神仙一般快乐的兄弟。”林莫问道:“那是自然,我和独孤,谁跟谁啊。”独孤冷道:“等我们结拜的十年后,一定要重来这里相会。”林莫问道:“除非是死,不然不见不散。”轩夕在一旁骂了起来:“今天是你们结拜的大好日子,你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林莫问呵呵笑道:“生死有命,放心吧,我们都命大。”
几人悠闲地玩了不知多久,最后林莫问先提起结拜的事情,他在一株枝干盘曲的桃树下蹲了下来,叫道:“独孤,我们就在这棵树下结拜算了。”独孤冷和轩夕同时走到那树下,相视一笑,在这红碧烂漫的地方,早已忘了来时和相互之间的尴尬。林莫问从包里拿出一把香和两壶酒,接着有掏出一个纸包裹打了开来,里面是些炒花生和煮蚕豆。独孤冷笑道:“你早上书包里鼓鼓的,原来是带了这些好东西,真有你的。”林莫问道:“人家结拜是大鱼大肉的,我们自然也不能马虎,酒还是喝的,等以后咱俩长大了,赚了银子,他日一定去酒楼吃他一个痛快。”
独孤冷道:“这结拜的事情,还是你想得周全,你说得不错,我虽然从没有喝过酒,但今日定要不醉不归。”林莫问哈哈大笑,从怀中取出火石,道:“轩夕,你替我们把香点燃。”
轩夕从地上捡了三支青香,插进逃花树下的一个小土堆,用火石点着,问道:“你们知道怎么结拜么?”林莫问道:“不就是对着天地磕三个头么。”独孤冷道:“应该是我们两个相互对拜,各磕九个响头吧。”轩夕道:“要不两样都磕吧,我给你们做证。”林莫问与独孤冷同时道:“好。”轩夕道:“你们俩到前面来。”
独孤冷与林莫问在桃树下跪了下来。轩夕道:“结拜开始,一拜天地……”林莫问站起来阻止道:“什么一拜天地,又不是拜堂成亲。”轩夕道:“可我又没说夫妻对拜,难道你们结拜不拜天地的么,那算什么结拜,真是少见多怪。”林莫问抓了抓脑袋,道:“这个倒也是。”轩夕道:“少废话了,快拜吧!”林莫问重新了跪下去。轩夕喊道:“一拜天地。”语音刚落,林莫问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又站起来阻止道:“慢着。”轩夕不耐烦了,道:“你个臭人,你怎么这么多事,又怎么了。”林莫问贼眼一翻,道:“轩夕,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结拜吧,做我们的义妹,独孤,你说好吗。”独孤冷想了一下,道:“也好,要是结成兄妹,便没有任何拘泥了,以后有事,也可以名正言顺。”他这话说得有点言不由衷,却有痛快淋漓之感。
轩夕的脸一下子变白,望了独孤冷一眼,拒绝道:“不,我不要跟你们结拜。”林莫问似乎早知她会这么回答,奸笑道:“嘿嘿,我知道了,不勉强你。”当即伸出手掌,指天而立,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轩夕为证,今日我林莫问与独孤冷在桃花树下结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定叫我天打雷劈,被蛇咬死。”他生平最怕蛇类,他立下此誓,可见结拜的诚意。独孤冷亦道了相同之语,只不过他说的是有福同享,有祸我当,言下含糊带过,林莫问与轩夕都没有听出,他立誓后则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折为两断,表示若违背结拜之义,便同这树枝一样。
两人跪下先对天地拜了三拜,然后相互对拜九个响头,才同时站起。林岁莫问大独孤冷半,而为兄长。独孤冷略带拘谨的叫道:“大哥”。林莫问豪气干云地叫道:“二弟。”相视哈哈大笑,走到一旁坐下,林莫问抛了一壶酒给独孤冷,拔开自己酒壶,道:“来,二弟,我们干杯。”独孤冷举起酒壶与他对碰了一下,道:“大哥,我先干为敬。”狠狠的喝下一大口,只觉一股辣辣的味道自嘴中流入腹中,仿佛一团火,在肚子里猛烈燃烧。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喝酒。林莫问笑道:“好,好二弟。”也大喝了一口酒,他是喝惯了酒的,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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