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洒生姿的漫天白雪并未给苍茫大地带来太多的寒意,天汉王朝的第一场雪就在临近新春之际姗姗来迟,荡涤着天地。
叶枫赤裸着上身任凭女孩娴熟的手法在自己的肩背之上点、按,推、拿,时而少女纯粹清幽的体香传入鼻端。飘飘然一种沁入骨髓的舒适感让叶枫沉浸不已,而女孩似乎已忘了初来时的羞涩,变的专业起来。
叶枫微闭着双目,似乎几日之前的血战离自己很远了,人生总是让人充满希望,汉文的那几日何曾能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天,那时的自己也许眼中只有杀戮了吧。心头微微一叹,直到如今,叶枫犹对自己的何去何从感到捉摸不定,自南山郡至今已有将近一年的时光了吧,经历不可谓不丰富。但细想起来每件事自己都是不得不为之,处于总是被动的地步,若不是海龙暮鼓晨钟般的顿喝,自己尚自沉浸在不知所为的境地。
男儿处世于天地之间,不外乎权势金钱美色。这几样对世上太多男人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尤其是权势之欲,那种掌握天地,睥睨人间的感觉引的世上太多人前仆后继,甚至不惜牺牲一些至关重要的事物也再所不惜。可叶枫叩心自问,这些对自己的吸引简直太小了,至于对武道的追寻,叶枫也本着随遇而安的心态,对那些所谓的白日飞升的飘渺之说也只是哂然一笑而已。
经过了汉文郡大战之后,叶枫对战争充满了厌倦,再没有初遇天风军时的信念,想到这里,叶枫不由的苦笑,从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茫然不知所从的时候,相比于多年前纵横大漠,遨游天下的豪气,如今的自己倒是有些瞻前顾后了。
纤巧有力的手指从后背离开,重又移到叶枫的修长健硕的双腿之上推拿起来,叶枫从思绪中清醒回来,抛开烦恼的思绪静心享受起少女无所不到的精细手法。
天都建成数百年,历经华商、禹夏、魏安、晋元四朝传至今朝天汉,而作为都城却只是晋元和天汉两朝而已。但经过晋元气势磅礴的建设与天汉耗资千万的翻修已俨然具备天下第一大都的气势。
都城名汉龙。
城占地数百里,分内外两城,东西长80余里,南北为40余里。四周城墙高达十六丈,分四门,分别为朝阳门、宣武门、文德门、武德门。城内一条南北中轴线贯穿全城,东西左右均衡对称,仿里排列如棋局。街宽四十余丈,名汉明大街,两旁店铺商贾林立,只要世间存在的任何物事均可在这里寻到。无论是天汉本朝商贾还是千里奔波而来的望月、东倭、大罗、北蛮等地的商人都可在这里开设商铺。每日里行人如织,热闹非常。
城内一百零八坊,居住着数百万的百姓,如棋局般星罗棋布的各坊均在建城之初就已经根据都城的整体布局策划而成。其中城东六十八坊,有名的乃是长乐、玄远、明德数坊,城西四十坊,有名的乃是宣平、昭武等数坊。而城东更有天尊阁,为道火旺盛之所。
这只是外城之数,内城坐落于城市中,汉明大街从正门德胜门前贯穿而过,所以这汉明大街在临近内城的这段便为禁路,只许每日上朝的百官及各国使节等有权势的人行走。
内城有昌明殿,昭国殿,昌平殿三坐大殿,其中昌明殿乃是皇帝每日朝议之所,昭国殿为皇帝休憩的所在,昌平则为祭天祭祖的宗庙,其中更有宫殿无数,纵横罗布。但其中最为有名的乃是李明远登基之后下令新建的同乐阁,阁高三十余丈,乃是天汉王朝之高的建筑物。立在阁内最高层可环视整座天汉都城,每在新春等重要节日,李明远便携皇眷、百官上阁与百姓同欢,顾名同乐阁
城外有九龙坡及离原分立东西两方,分别高80余丈与九十余丈,幅员达百里,立于其上,天汉都城尽收眼底。因东方九龙坡地势奇伟独特,传说地脉之中有神龙蛰伏,与人间至尊的皇帝相冲,顾在早在前朝之始就在半坡之上兴建大善寺已作缓冲。
而城周更有华水、洛水环绕,绵延数百里在此处相汇一处磅礴而去。千年的冲刷灌溉所形成的平原成为天汉泱泱国土中最富饶的平原之一。
前朝所书,在《易》乾卦理论中的六爻分别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卦论认为初九是潜龙,勿用。内城所处即为九二之数是“见(现)龙在田”,因此只能“置宫室,以当帝王之居”。而百官衙署的汉明大街西端则为九三之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把百官衙署放在这里,正可以体现文武百官健强不息、忠君勤政的理念。
李明远立朝之始便根据此说询问百官,商议在天汉立都城可好,众官以百废待兴,及西昌乃龙气所在等说相禀,最终君臣相得,改西昌为天汉,定都于此。
叶枫在雪花飘洒的晨色中离开古镇,策着骏马向天汉都城缓步踏去。已经飘洒一夜的飞雪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天地早已被苍茫白色覆盖,叶枫不由兴起万里雪飘的意念,感谓自然之神奇。昨夜享受完店内少女的妙手后叶枫就静坐调息,待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之时,精神充盈之下无一丝睡意,索性算了房钱,不疾不虚地行了起来。
数十里的路程,叶枫虽未刻意驱使骏马,但在小半个时辰之后也已遥见天汉都城的雄姿,雄伟巍峨的气势丝毫不因距离而稍减,东西两座高坡分立两方,叶枫正在感慨人力无穷,目眩神迷之时,空灵清远的古钟声暮然穿来,其悠远清音让叶枫心头不由一震,早就闻说天汉都城外的大善寺广纳众生,慈航普度乃是天汉屈指可数的名寺,寺内大德更是法度高深,广结善缘,想到此竟生出想一探究竟的念想。
信步由缰,叶枫驱使着骏马寻着钟声行去,逶迤而行的蹄印在雪地上延伸至不可见。路终有尽头,叶枫一路望来,这天汉城外被白雪覆盖,高坡、平原,远处尚未结冰但流速平缓的华、洛两水,高坡之上依旧的苍松翠柏,细细看来这万物在雪景之中竟都有一番难得的情趣。
踏上官路,路上渐有行人,看样子多是久未回家的游子之客,此时多是风尘仆仆,难掩心中喜悦之情。毕竟一年在外奔波,受尽风尘之苦,在这新春团圆之际,若没有缠身的难事谁都会回家的。
望不到边的高耸城墙已近在咫尺,叶枫转首东方,九龙坡绵延数十里盘延逶迤,冷一望去竟真似神龙翘首,而画角于雪景苍松之间的大善寺遥遥可及,正处龙首之上。此时,去寺祁福还愿的行人多有星棋,可见摩尼教义在天汉在盛行。叶枫心中重又兴起一瞻其观的念头。
此时城门早已大开,宣武二字大如斗般的篆刻在城门上正中央之处,叶枫心知这就是天汉都城的南门了。门下两侧金戈铁甲腰悬长刀的威武军士均挺腰直背,目不斜视,不愧为皇城守军,威风凛凛。
天汉都城与天汉各郡城不同的是取消了进城税这一项,以彰显天国之威仪。进城之人只要有所在之地的官谍就可以进入都城,但少不了一番仔细的盘问。而城内还有遍布各个角落的玄衣人,直属城守管辖,专门探听监视不利于天汉王朝的人及言论,但表面上各人却全不知情,尽然体现外松内紧之道。
比汉文郡城不知宽多少倍的城墙之上箭楼林立,隔百步即有一兵楼,衣甲鲜明的天汉军士英姿勃发,随风飘扬的数杆天汉大旗傲然卓立似在宣昭天汉王朝的威势与霸气。但叶枫却心知这一切不过是表面现象,有多少人知道天汉王朝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了呢。
纵身下马,叶枫牵着骏马行在人群之中,虽青衣葛服但长身修伟,顾盼之间自有一种洒脱不羁的超然之态,让人不可轻侮。
经过一番盘问,叶枫将早已准备的海龙郡发放的官谍及一套说辞应对后轻松进的这天下风云际会之地。经过一番波折终于还是进了天汉都城,是福是祸却也随之自然了。
虽是清晨时分但南门内已是热闹非常,无论是赶早做买卖的小商小贩亦或是早起清练的老人及来往匆匆的奔波之人,行人如织,摩肩擦踵。
叶枫兴趣盎然地望着宽达七八丈的长街两旁摆放的各种买卖物事,也许是清晨的缘故,商贩们的叫卖声并不热切,但那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炙热眼神还是让叶枫感动不已。
两侧的民居建筑形式高矮全都一样,绵延开去,如棋路一般的如织小巷贯穿其中,若不是长年在此生活的人必会迷失其中。
叶枫早在汉文郡之时就已向石彦秉问清海龙王到天汉后所居之处,如今看看天色还早倒也不急的前往,遂悠然地牵着骏马步行在长街之上,慢慢体会这即将没落的帝国的虚假繁华。
朱时久住在靠近汉明大街西侧的驿馆区,那里有专门为各地官员上京准备的暂时休憩之所也有各国来使居住办公的住所,离天汉王朝的各部署衙也不过是一箭之地。
随手在路旁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打听到望西门驿馆区的路径,在一个时辰后叶枫来到了西城。
西城不愧为是近于内皇城的所在,高至三四层的建筑满目皆是,让叶枫为之咋舌的汉明大街笔直贯穿于东西城区,两侧的酒楼及全国各大商号的办事处比比皆是。在逐渐靠近驿馆区所在的汉明大街两侧高大的建筑物渐渐被茂盛依旧清脆的松柏代替,越往深走越使人感觉肃穆凝重。
朱时久所住的地方名叫朝天苑,是整个驿馆区最为豪华的地方,丝毫不亚于都城中各大将相王爷的府邸。当然,作为天汉王朝唯一仅存的外姓王爷,朱时久确实有这种资格。
叶枫来到朱漆高墙的朝天苑停下脚步,向门前肃立的军士微笑道:“烦请军爷通秉一声,就说一位姓叶的晚辈求见海龙王。”
军士望着叶枫丰神俊朗,气度从容的摸样,见惯各类名人显贵的他不敢小瞧眼前这青衣葛服的年青人,遂回道:“你在此等候,等我进去通秉。”言罢向伙伴招呼一声向大门内走去。
叶枫微笑退回马旁,轻轻梳拢着身前骏马的毛鬃,静等着回话。
不到盏茶的时辰,军士引领着一位青衫儒服的中年人来到门前,中年人一看见叶枫忙走了下来,拱手为礼道:“原来是叶弓子大驾到此,言物失之远迎啊!”
来者身材硕长,随已近中年但面如冠玉三缕经过精心修饰的长须更增其飘然若仙的悠然神态。此人名沈言物,也是朱时久帐下颇为得力的一幕僚,但因其长驻海龙郡卫星海风城故叶枫在海龙郡时只曾与之匆匆见过几面,但因其谈吐不凡,气质轩昂,但让人坡具好感。
叶枫回礼道:“怎老沈先生亲自相迎,叶枫听石将军说王爷应诏来了天都,想到多日未曾聆听王爷教诲便急急赶了过来。”
沈言物也算是朱时久的心腹之人,虽未曾听朱时久明说石彦秉去了那里,但平日里服侍左右又清楚如今海龙、汉文地区的形势,答案呼之欲出而已。但主子不说做下属的自然不问,如今听叶枫这样说,当然明白其意思,忙边说话边引领着叶枫向苑内走去,“王爷一早就被圣上宣进宫了,一时之间恐怕也回不来,叶公子先随言物进苑内休息。”
而叶枫的骏马也早由军士接了过去。
苑不算大,至少没有海龙郡的海龙王府大。但其内亭台水榭,圆景假山布局合理,于细微处见真着,少了一番官署之地的恢弘但多了一丝幽雅与恬适,尤其是庭院一侧面积约数十丈的水池内,一奇峰参次的假山分外引人,假山顶部竟有泉水丁冬,缓缓流向池中,尤为奇的是如此寒天竟热气腾腾,远远望去白雾缭绕,让人感觉亦真亦幻。叶枫透过白雾隐约见到石上古朴苍劲的‘沧石’二字铁笔银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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