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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之贵女(1 / 1)

叶枫轻呷着南方贡茶‘望春归’,唇齿留香,百般回味间不由想起尚在海龙王府清秀雅致常带羞意的问竹,转眼之间分别已是数月,想想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不由的让人苦笑。

朱时久虽然远离天都多年,但门生旧故在天都却仍如过江之鲫,看看沈言物在自己身旁还未坐稳盏茶的时分已经有数名持帖拜见海龙王的客人。叶枫让他自顾去照顾客人,不用理会自己。坐在舒适的红檀木巧手制成的大椅中,叶枫慢慢地喝掉杯中的‘望春归’后,走到侍立在门旁的仆人旁道:“烦请小哥转达沈先生一声,叶枫出去随意转转。”

出的天都苑,叶枫迈步于驿馆区,此时的天汉王朝尚能维持天国表面的强大与威势。所以往来于天汉王朝的各国使臣不在少数,无论其目的何在,但如今的天汉王朝虽内里病入膏肓但外表依然象一名强大的巨人一般让身边的那些弱小崇敬,畏惧。

叶枫直到现在尚自不明白李明远为何甘心与有虎狼之心的北蛮联军合作而去伤害曾经并肩作战的昔日战友同袍。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来司马尚文在天汉立朝之初肯自愿领残兵去镇守南山,就知其没有反天汉之心。如此用心良苦的忠心却仍不能摆脱李明远的猜忌,已至最后已自伤之法借北蛮之手杀害司马尚文,确实让人心寒。

叶枫恍惚之间已走出充满异国情调建筑物的驿馆区,来到汉明大街之上,由于是靠近天汉王朝的百官衙署的所在,故此段大街显的比较冷清。路上的积雪早已被扫的干净,只有高耸的树冠上的积雪被风一吹飘飘洒洒的落了起来,给这本已沉静的天地带来一点生气。

再行片刻已是早朝结束的时分,大街之上渐渐热闹起来,造型高雅而不乏实用的官家马车也渐多了起来。叶枫不意招惹是非,故意靠近路边不徐不急的行走,毕竟自己在南山及汉文时出了不小的风头,若说自己的形貌未曾上达天都那是笑话,如此时的天汉王朝中有留心的人恰好遇见自己,不能不说是个麻烦。

约盏茶的时分,叶枫只觉眼前暮然一亮,与方才的冷冷清清相比,眼前所出现的一切简直是另一番天地。初雪后的明汉大街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玩的耍的,一等吃喝与古怪的物什应有尽有,一派天朝繁华的景致。

叶枫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的这种平凡的生活在此时的眼中是如此的生动与亲切。一时间不由的兴趣盎然起来,不时地留连在各种从未见识过的稀奇物件摊贩前,虽然没有一丝购买的yu望,但投身其中的乐趣就以使叶枫心满意足了。

叶枫身材修长剽悍,行走之间犹如龙行虎姿,双目虽深邃却不失灵动,虽处身万人之间却不掩卓立出尘的风采。一路行来,都城女子虽不如海龙女子豪放多情但也双目含情脉脉,望向叶枫的秀目更是似喜还嗔。引人遐想。叶枫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偶尔嘴角含笑地以目示意,引的结伴的女子们纷纷羞笑着跑开。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贩卖女子饰物的小摊,琳琅的货物中一对简单的木簪吸引住叶枫的双目。叶枫走到小摊前,细看斜挂在货架上的木簪,木簪为原木色,簪头被雕刻成浪花的形状,看刻刀纹路走势,虽寥寥几刀却形真意切,完全竟浪花汹涌直上的行意表达的淋漓尽致。不与时下流行的凤头簪、玉雀簪相仿的独特立意就可想见雕刻之人的不拘一格,而奇特而附含深意的奇特花纹步满木簪周身,让叶枫心动不已,更难得的是如此独特的木簪竟有两枝,细看之下才知两簪簪身花纹略有不同,一为横纹,一为缠绕其上。

宛若天成,不带一丝烟火之气,最难得是竟有两枝,叶枫心中一动,向小摊老板道:“老板,这两枝木簪我买了。”

老板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人,但眉梢眼角却有挥之不去的沧桑之色,见叶枫动问忙谦声回道:“公子是两只全要么?这两枝价钱一般,每枝三分,总共六分银子。”

叶枫看如此雅致之物竟只有六分银子,还不够一壶好酒的价钱,从怀中掏出一两重的官银,哂笑道:“不用找还了。”

年青的老板似未见过如此大手的客人,毕竟他这里只是些小物什,有钱人不会来看更不会来买。忙双手接过银子连看都未及细看地揣入怀中,然后伸手想将货架之上的木簪摘下来给叶枫。

就在此时,一只欺霜赛雪的纤纤素手凭空出现竟径自将木簪拿了下来。

年青的老板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将木簪拿在手中反转往复的看,竟一时不知怎么办好,稍后才道:“这位客官,这枝木簪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下了。”

叶枫背负双手,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人,来人身穿白色织锦儒服,长身玉立,站在叶枫身前也只是低了多半头而已。墨玉般的丝亮长发只简单地有只缎玉的束带拢住,衬的整个人风liu倜傥,卓而不群。面上白璧无瑕,在雪后的阳光下竟能隐约见到青色的血管,稍显柔弱的细长眉如青山远黛,而明亮的双眸并不因此时的专注而呆滞反倒带着丝丝灵气。高挺笔直的鼻管似在昭示此人的有着高贵的血统,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却忍不住想亲近。

叶枫心中叹道神仙中人也不过如此吧,而那年青的老板再说过话后就未在转移过目光,连旁边买客的呼唤也不理会了。

“小子,还没看够么?”声如出谷黄莺,清亮婉转中带着丝丝柔媚之气。说话之间,高挺的鼻子还轻轻地皱动。

叶枫哂然叹道:“姑娘手中似乎拿着本小子的东西呢?难道我看看也不可以么?”叶枫早在这人靠近的时候就知是个女子,身上那丝丝淡淡的香气即使不用眼看就能知道身边是男是女了。

女子似乎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被人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不由的有些气馁心虚,但一贯的高高在上让她忘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的尴尬,嗔道:“本姑娘看看而已,谁又稀罕呢!”说罢将木簪向小摊上扔去。

叶枫不经意的伸去手去,举重若轻地将暗含女子的真气的木簪抄在手中,洒然笑道:“谢谢姑娘送还本小子的木簪。”说罢哈哈一笑,不再理会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向前方走去。

女子似乎没料到叶枫能如此轻易地接到内含自己‘凤鸣九天’真劲的木簪不由楞了一下,再听叶枫口中一言不由的脸上一红,这个充满魅力的年青男子似乎就在说自己刁蛮一样,不由猛地跺了两下脚,见叶枫看似随意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但明眼如她还是看出叶枫总是能在最狭小的空间轻松穿梭,丝毫和身边的人没有一丝接触。

女子在原地想了一下,暮地抬起头看了年青老板一眼,原本清亮的双目不知为何变的威仪庄肃,年青老板只觉的身上发虚,腰身不自觉的弯了下去。女子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皱,看准叶枫离去的方向走了下去。

年青老板看着晃眼之间就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奇怪女子只觉的在梦中一眼,偶一抬眼看见货架上久未有人问津的木簪已经毫无踪影,才知自己遇到了传说中人。

叶枫凭着气机与空气的流动随意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心中充满愉悦,想着将木簪轻插在凤怡然及问住秀发之上的情形,嘴角不由流出笑意。

暮然心中一动一股似曾相识的真气似在自己身后遥遥缀着,叶枫心中猛的一惊,知道自己已被人注意了。脸上神情不变,似在欣赏天都的繁华景象,而身形却如游鱼一般在人群之中穿行,身侧的人只觉的一阵轻风掠过,似乎谁都没注意叶枫缩地成寸的骇异身影。

七转八转之间,叶枫只觉心头一松,那股气机终在身后消失,叶枫心知此人必不会就此罢休,遂走进街边一家酒楼。仓促之间叶枫必未看见酒楼的名字,甫一进来,只觉一种古雅之气扑面而来,楼内设施古雅高洁,七八张原木色的方桌散落而有致地被布置在有限的空间中,却没有一点局促之感,靠近柜台的墙面上用挂着写满酒名的竹片,也许由于年代久了,本是刷的闪亮的竹片已经有些斑驳了。一溜陶制的酒坛排放在柜台之上,只有中间露出一人宽的空隙可以看见掌柜的在里面劈啪地打着算盘。

由于已近午时,店中食客不少,叶枫在眼尖的小二引领下踏着已露出木钉的楼梯走上二楼。二楼除了几间雅间之外,另有一道山水屏风围着几张同楼下一般的方桌靠近与窗。而四壁之上是或清谈或浓墨的山水画与前人诗句。

叶枫选了靠近窗的一方桌,吩咐小二上一壶清谈酒水及天都特色的小菜。

相对于楼下来说,二楼显的安静一些,叶枫微微支开窗棂一股冷气顿时从外面钻了进来,叶枫顿感精神一震,将窗棂支成可观望的角度,叶枫坐在舒适的靠椅之上,望着下方的芸芸众生。叶枫可以肯定自己的感觉,自由寻找自己的人在窗下经过自己就能感觉他的气机,那时就可以知道是何人了。

在如今这个敏感时期,叶枫实在不愿意自己的身份被有心人见到。

品尝着小二端上来的酒水,叶枫不由怀念留在天朝苑的‘碳日’来,尝过‘碳日’的烈劲与回味,现下的酒简直和清水没什么两样了。坐在酒楼之上,叶枫不由想起在海龙时与问竹去顺记酒楼去吃特色烧饼的时刻,就是那时差一点就改变了叶枫的生命轨迹。若不是朱时久的顿喝,也许自己现时正与问竹卿卿我我,已经脱离这种日子。

心中一动,叶枫转首望向窗外,一看之下不由哑然失笑,自己本以为搜寻自己的人会是对天风留心的有心之人,谁知竟然是方才买木簪时所遇到的女子。心中也恍然起来,终于明白为何缀着自己的气机似曾相识,原来自己曾在接女子抛开的木簪时感觉过。

叶枫洒然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楼下仰望着自己的女子隔空一举,倾杯入口。

女子在楼下人群之中表情似喜还嗔,眼神中竟有失而复得的奇怪神色,见叶枫向她隔空相邀,脸上不由一红,竟有种让人看穿心事的尴尬。

叶枫伸手将窗棂放下割断两人视线的纠缠,心知既然此女子追到这里就必不会就此离去,自己坐在这里等她上来就可以了。心中却也有阉寺疑惑,不知这个奇怪的女子为何追着自己。

由重到轻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叶枫甚至能感觉行走之人的心情在几步之间由激动转为平静的奇妙感觉,双目望着屏风的转角之处,静待着莫明女子玉立的身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女子终于显身于转角处,暮然看见叶枫直视自己充满恼人笑意的双目,女子的脸上出现惊心动魄的红晕,但脚下却未停步,直接走到叶枫的桌前施施然的坐下,而清亮明媚的双目也毫不示弱的回望着叶枫。

叶枫看着眼前只有一面之缘的虽一袭男装但明眸皓齿的女子,不由摇头笑叹道:“不知小子有否荣幸请姑娘共进午餐?”

女子见叶枫始终自称小子,显然还在笑话自己言语粗俗无礼,没来由的心头一怒,不由横眉怒道:“我已经坐在这里了,你这人怎如此油嘴滑舌。”

叶枫见到女子薄怒之间竟有另一番风态,心头不由微动,遂正经道:“不知叶枫有何得罪姑娘之处,请姑娘明示,也好让叶枫道歉。”

女子见叶枫正经起来,身形挺直之下竟有一种威猛绝伦的霸气,心头不由一紧遂又象想起什么来似的,嘴里轻声念道:“原来他叫叶枫,叶枫…..”

叶枫假装没有听到女子的自语声,叫来小二将原来的点心菜品撤换掉,又亲自给身前的女子倒上杯酒,微笑地看着她神思不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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