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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屈的心b(1 / 1)

下一秒,每个人都扑了上去,在方蓝还没弄懂发生什么事情以前,他包里的衣裳全部被瓜分,甚至连穿在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扒去一层。对此,方蓝只有无奈地默默忍受。

住进弟子房,意味着再也不能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有弟子们一年两套衣服,破了自己补,因此方蓝纤嫩的小手不知被扎了多少次,稚嫩的双手扎满了通红的针口,令人见了同情。伙食一天三顿,操场边吃,由厨房的人挑到场边。

通常饭场如战场,饭桶这边放下,那边就如一群饿狼般团团围上。从没见过这种阵势的方蓝在一段时间内经常饿着肚子,每次只能在大伙一哄而散后,刮点干巴巴的粥底充饥。

这一天他实在忍受不了饥饿,跑到大厅向舅舅求助。恰好舅舅不在,管家在。管家望着不到几周,便面黄肌瘦的方蓝,冷漠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仍扳着脸,道:“你等着,我去通传一声。”

大厅顿时只剩下方蓝一人。方蓝望着盘中水果,不禁垂涎三尺,拿起一个苹果就猛啃。扑哧扑哧,越吃越香。方蓝嚼得香呢,厅侧传来一声叱呵:“你在干什么?”

方蓝吓得手一松,苹果咕噜咕噜滚了出去。“你来干什么?”舅舅没有一点好脸色,“我不是说过不准你再来找我。”方蓝说不出话来,只有快速打着手势,脸上充满期待理解的表情。舅舅却丝毫不顾亲情,威喝:“以后不准你再找我,不然就把你关进黑牢,听见没有?”方蓝只有连连点头。

不甘心自己就是饿肚子的方蓝,某天早晨早早爬了起来,蹑手蹑脚来到操场。此时厨房的伙计们刚把饭桶挑到这儿,看到方蓝早早赶来,取笑道:“哟,今天这么早,莫不是饿肚子饿成仙了。”

方蓝毫不理会,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粥桶。挑通者渐生怒气,贼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计上心来。他装作好心地对方蓝道:“光吃粥有什么味道,如果就着鸡大腿才有味道呢。”许久不占腥的方蓝立时眼睛放大,望着他,露出询问的眼神。

挑桶者得意地一笑,“如果你想吃,很简单。只要你扎一柱香时间的马步,并且头上端放一只碗。在一柱香时间内碗不落下,鸡大腿就是你的。”方蓝二话不说,将手中碗平放头上,立定脚跟,扎起冲式马步。

可怜他没有想到这是对方的诡计,眼看插在地上的香越来越短,场上的师兄弟却越来越多。大家像看猴戏般看着他,没有人为他留一丁点粥,粥桶在一群饿狼的包围下,很快一清而空。

这时方蓝知道自己上了对方的当了,但他依然坚持着,心中还有个动力,就算吃不上粥,至少还有鸡大腿吧。香越来越短,就要见底,方蓝心中的兴奋也逐渐扩散,胜利在望了。忽然一阵风吹来,碗儿叭地吹落在地,一摔两瓣。方蓝傻了眼。

不远处传来得意的坏笑,方蓝一眼瞥到一块小石子。石子在柔软的沙场上显得那样刺眼,再联系刚才的笑声,毋庸置疑,一定是那帮坏小子干的。挑桶者眉开眼笑,本以为方蓝小小年纪顶着饭碗,肯定撑不了一柱香时间,想不到他却做到了。就在自己以为必输无疑时,他的师兄弟们捣鬼,才令他起死回生。

一只鸡大腿对他无所谓,重要的是输赢。他开心地笑道:“你输了,这只鸡大腿我收回。”方蓝双目露出痛苦的眼神,没有一丝请求的意味。即使是人为原因,他也没有争辩,他不能忍受的是挑桶者下面的行为。

他一边拒绝给方蓝鸡大腿,一边却招呼那边搞小动作的坏小子,笑嘻嘻地将鸡大腿抛给他们,说奖励他们刚才的行为。方蓝可以忍受人为的失败,但绝对忍受不了这种明显至极的作弊行为。

开始,他默默地看着坏小子们欣喜若狂地抢夺食物,挑桶者洋洋得意地挑桶离开。突然他爆发出来,满腔怒气发泄在了两瓣破碗上。

咚、咚,方蓝将所有力气用在了碗上,使劲掷向挑桶者。挑桶者当头挨了两下。

挑桶者立即暴跳如雷,放下扁担,风一般地跑向方蓝,像捉小鸡般提起来一顿狂摔,可怜方蓝自小重文轻武,身体素质不好,光有一身武功招式,却半点使不出来。坏小子们冷眼旁观,鸡大腿啃得不亦乐乎。

一场一面倒的暴打后,其他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方蓝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到一株树下,伤心地倚在树上,一只手艰难地给伤口敷药。即使如此,倔强的他也没有一丝泪花,只是更加怀念与母亲在抱怀谷时无忧无虑的生活。

“轻快的心就像自由的鸟儿,飞翔在心的无限空间。如果还有一点遗憾,那就是头顶永远有片云……”

若有若无,从方蓝嘴里听不到难过的哭声,反倒听到了轻快的歌唱。“你唱的什么?”树后突然传来一声如银铃般悦耳的询问。方蓝惊异地转过头。一名亭亭玉立,全身白衣飘飘,在晨风中似一位欲乘风飞去的白衣小仙女俏生生地跃入眼睛。同时印入心田。

小仙女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模样,脱口掩笑,递给他一瓶贴有红签的玉瓶道:“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见效比你手中的那种快。”方蓝怔怔地伸手接过,眼睛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脱口道:“谢谢小仙女。”

小仙女嫣然一笑,飘飘然离开树林。方蓝望着她消逝的方向,仍呆呆地望了有半个时辰,才回过神来。此时他犹不信亲身经历的一切,一位白衣小仙女踏着晶莹的朝露,翩翩而至,为他附上一瓶疗伤奇药,又翩翩而去。一切恍如在梦中一般。

这时方蓝突然醒悟,自己刚才居然开口说话了。突然患上的失语就像人生磨难一般,突然而至,又突然而去,他兴奋得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然而事情并未到此为止。

一周后,方蓝因挑衅、目无尊长、不服教导之名被关进黑牢。黑牢中条件更差,吃的都是发霉、发臭的变质食物,穿得更不用说,人怎么进去的,直到出来,就保持怎么出来。住处阴暗潮湿,狭小的窗口只有每天晌午时才射进一点点阳光。就是靠着这点阳光,方蓝才能计算出自己竟然一关便达两年。

开始的一年,方蓝形单影只,每天吃了便练武,睡醒了也刻苦练武,心若旁骛的他不知该感谢刻薄的舅舅好,还是该恨寡情的舅舅好,艰苦的牢狱生活迫使他不断磨练自己,反倒比在外面取得更大的进步。

一天,正当他百无聊赖,练完武功自唱自娱时,送饭的人到了。方蓝习惯地接过饭盒,打开一看,“咦——”他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异的叫声,饭盒中代替馊饭、馊菜的竟是香鱼、香肉。

“嘻嘻,好吃么?”送饭人忽然抬起头,娇笑如茵地问道,一身粗布灰衣依然难掩天生丽质。方蓝惊喜地张大嘴,“小仙女,你怎么进来的?”送饭人嫣然而笑,“我是小仙女,当然是变进来的了。”方蓝毫不怀疑地连连点头,表示相信,脸神与语气都充满了万分的惊喜。

方蓝津津有味地吃着小仙女变出来的鱼肉饭。小仙女就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眼神中充满赞赏与敬意,想不到他在牢中一年,丝毫未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武功练得比外面的师兄弟们进展还大。

幸福的日子过了一年。一年中小仙女风雨无阻,给方蓝带来无限幸福,幸福不仅仅表现在美味的三餐,也不仅仅表现在改善后舒适的环境,更不仅仅体现在每月一套干净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小仙女带给他美丽的希望,带给他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她使他相信,一个受到小仙女庇护的人不会永远遭受磨难。

脱离苦难的机会在某个深夜突然降临,这时方蓝甚至已经十分平静,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给他机会的是刀客叔叔。临走时,他犹豫了一下,他想和小仙女告个别,但他从没问过小仙女住哪儿,此时倒无处可寻。不得已,他将自己口中常哼的歌谣刻在壁上,方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他再次迈出大门,抬头望向高悬的漆金大字时,他终于完整地认出五年前不曾完整认出的三个大字:袁家堡。

他至亲的母亲叫袁敏,敬爱的爷爷是袁威,寡恩刻薄的舅舅叫袁杰,从未见过面的舅舅的女儿叫袁依雪,整天阴阳怪气的管家是于鸡毛。

没有恨,也没有爱,带着对亲人没有感觉的奇特感情,方蓝伏在刀客叔叔安全舒适的背上,像腾云驾雾般飞快地远离袁家堡,远离生命的一个驿站。袁家堡在他的记忆中没留下任何印象,留下印象的是那个飘飘而来,飘飘而去,渺渺不知芳踪的小仙女。

事隔多年,方蓝暗中重返袁家堡,才终于解开小仙女身份之谜。

方蓝叹了口气,从甜蜜与痛苦并存的记忆中清醒过来,敌人制穴的手法十分奇特,自己运血冲穴毫无效果。方蓝叹了口气,静静地躺在黑暗中,看来唯有等待制穴手法自然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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