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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喜仁心叫“不好”,蹿到柜台后,见何安下手中是一张黄纸,已被揉得稀烂,登时心急脑热,暗道“糟糕之极”。
原来何安下收拾完被褥,便开始四处溜达,行至帐房,瞅见柜台下贴着张黄纸,上面勾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笔画,不知是什么文字,心想贴在这么不起眼的位置,一定也不会是什么重要事物,不如撕下仔细研究,撕下后忽然想到,会不会其中奥秘不在字上而在纸上?便揉来揉去,仍未有发现,一时兴起便要将其扯个稀烂。
俞喜仁开春后染有牙疾,郑佑全开了几个方子,俞喜仁连呼“管用”,其实仍疼得死去活来,求医不成求巫,俞喜仁从龙颈山道观请来一张符,按道士吩咐贴在自己常坐的地方――帐房柜台下,然后取了个锤子在符上狠敲了一下,口中大叫:“不疼!”竟然从此真的不疼了。
俞喜仁对这张符视若珍宝,见何安下将它揉得象一块抹布,登时眼前一黑,觉得满嘴牙“咯咯”作响,久违了的牙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俞喜仁恨不得在眼前这个小孩身上咬上几口,表面仍很和蔼地对何安下说:“玩什么呢?”
何安下一抬手:“这个!”俞喜仁接过那张皱皱巴巴的符,一阵心酸,劝告着自己不要和小孩斗气,强忍着怒火和牙疼,慢慢地转过身去,摆了摆手:“回你们屋里休息去吧。”何安下说:“好啊!这要是没用,就给我吧!”一抬手从俞喜仁手中抽走那张符,鞠了个躬,快步去了后院。
俞喜仁还没反应过来,手心一空,符已不见,听着一串小脚丫劈里啪啦地跑向后院,满腔怒火再也无法抑制,暗叫着“打他。”
捂着牙追向后院,见何安下立在庭院中,观察着新的环境,神情畏缩,俞喜仁不由得一楞,想到他是个孤儿,心肠又是一软。在俞喜仁的想象中,何安下在喃喃自语:“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小孩不论表现得多么活泼,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毕竟有点害怕。
俞喜仁的怒火化成了满腹心酸,犹豫地走到何安下面前:“那个符是治牙疼的……我牙疼。”何安下仰望着俞喜仁,恢复了生龙火虎的神情:“它怎么治牙疼?”俞喜仁觉得这小孩还讲道理,便一五一十地解释一番,想让这小孩知道事情的严重,要是产生内疚也就不用打他了,后来见小孩眼中闪烁出无限好奇的目光,象在听评书,俞喜仁登时没了讲下去的心情,凑和着说完:“拿锤子一敲,说,不疼!――就好了。”不由得又是一阵牙痛,满嘴的声音变了调。
俞喜仁撑着腮帮子,忽感到周身衣服一紧,被何安下揪住了袖子,俞喜仁牙疼得浑身无力,也就随着何安下跌跌撞撞地去了。行至前厅帐房柜台处,何安下晃晃手中的符,仰头问:“真的灵么?”俞喜仁哭笑不得,点点头:“灵。”何安下动作很快,将手中的符放在柜台上,拣了块砚台盖子,在符上一敲,问道:“还疼不疼?”
俞喜仁气得几乎晕了过去,但想到自己说了半天此符的灵验,“还疼”这两字实在说不出口来,只得强忍着痛苦,一张脸绽出笑容,叫道:“不疼啦!”
何安下看看那张皱皱巴巴的符,看看俞喜仁,双眼满是钦佩之色。俞喜仁看到何安下的表情,显然是对自己崇敬之极,心情登时一畅,一整天受到的别扭、不快随风而去,望着眼前这个小孩越看越是喜欢。
俞喜仁总觉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符不会再灵验,尤其是明明嘴里火烧火燎,还要在何安下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滋味实在不好受。所以在第二天清晨俞喜仁向郑佑全借了船,决定再去一趟龙颈山求符,将上船时,忽然一阵激动,想起了何安下,“不如带这小孩去见见大场面。”
何安下早晨早已醒了,但发现周围床上没有动静,不敢一个人起床,耳听得房门“吱呦”一响,在银灰色的晨光中,一条身影闪了进来,何安下心中一荒,卧在床上一动不动。
俞喜仁站在床前,颇为踌躇,万一这小孩不能领会自己的美意,倒显得自己神神叨叨了。看这小孩一动不动,似是睡得正香,俞喜仁叹了口气,心道:“也罢。”蹑手蹑脚地遛了出去。
走到院中,忽觉得身后似有动静,俞喜仁保持步伐,猛然回头,余光中瞥见一条矮小身影飞速地躲进水井井台后面,过了一会,井台后露出一个小脑袋,见俞喜仁还在,惊叫了一声,又缩了回去,分明就是何安下。
俞喜仁心道:“糟糕”。两人隔着十数米,僵了许多分钟,俞喜仁终于走了过去,何安下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笑:“俞先生,您刚才是要叫我起床吧?”俞喜仁忙道:“是啊是啊,你想不想出去玩啊?”
船桨在水中枯燥地划着,拐出了东乡纤细的水道,入了河。
清晨,河面起了雾,将两岸景物包裹成白莽莽一团。何安下一直立在船头,忽觉着一股凉意从小腿袭上小腹,引来一阵疼痛,急忙跑回船舱要热水喝,咕咚咚几口喝完,见俞喜仁靠在船壁上闭目打盹,两只耳朵被船窗透进来的凉风打得通红。
何安下揪了几下俞喜仁的衣扣,将其晃醒:“俞先生,别睡啊!”俞喜仁一挣眼便醒了过来,脸颊绯红仿佛酒醉,或是被粉扑打了一下。
何安下看着俞喜仁红扑扑的面容,又是一阵肚痛,叫到:“坏了!”俞喜仁大惊:“什么?”何安下:“肚子疼。”俞喜仁沉默了半晌,从身下取出坐垫:“抱着!”见俞喜仁威严无比,隐隐含着一股怒气,何安下不敢多言,糊里糊涂地抱着坐在一旁,俞喜仁再次眯起双眼,悠悠然一层红润又染上面容。
坐了多时,何安下突然惊叫了一声,语调十分凄惨,俞喜仁忙挣开双眼,见何安下抱着垫子在船板上滚来滚去,忙大腿一横,将他挡住:“安下,出什么事了?”“俞先生,我肚子好疼啊!”“我知道你肚子疼,所以我才预先让你抱着个枕头嘛。”“枕头有什么用嘛?”
“往疼的地方压一压——你怎么疼得那么厉害?”
何安下从未坐船行过远门,兴奋地站在船头,江面辽扩,股股潮气袭体而来,不自觉地中了阴寒。俞喜仁一上船,便闭目养神,早知何安下呆在船舱外会有着凉闹肚的可能,但又不想扫他的兴,想过会再说,便练起龙颈山道士的功法来,渐渐地体内气机松松洞洞,越发得舒泰,对此事也就忘了。
不料何安下受寒得如此猛烈,看来一个枕头绝难解决问题,俞喜仁踌躇万分,给何安下倒了一杯热水,见他仍一脸铅色,冷汗淋淋,便想到自己向道士们学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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