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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歌颂死神』的序曲(1 / 1)

布鲁赛王国的气候还算得上宜人,以至于虽然已经到了十月,这片树林中的温度仍是稍稍有一点高——当然这是对于身披铠甲的人来说。如果从林外一眼望进来,由于树影的缘故,能够看到的人数必然会被数倍的夸大吧,即使如此,这里将近百人的实际数目也很可观了。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保持缄默,只有寥寥几个在低声的交谈着。光天化日之下潜伏在道路的两旁,这种行径和强盗十分的类似,但显然强盗们绝对不拥有这样的纪律。所以想要确认他们的身份,只能仔细聆听那细微如丝的对话声,期待着能够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大师,他们离我们已经很近了,不出意外的话,午后他们将会到达这里。”

“他们的精神状态怎样?”

“很糟,和您预料的一样,只是他们似乎也觉得不太正常,这一点由他们开始派出斥候就可以证明。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师您不用魔法监视他们呢?”

“你很好学,依你的年纪能够达到这样的地位和境界的确不简单,虽然对于监视普通人来说,使用魔法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但我可不敢小看那个老鬼的实力,一旦被他发现自己处于监视之中,他甚至能够搜索到我的位置,所以相比之下用人来探察反而是正确的做法。只要躲在较远的地方就没有问题,毕竟喝了这么多天的水,他也没有精力再连树林深处一起照顾到。”

“原来如此,谢谢大师您解开我的疑惑。对了,探子回报说那支队伍里多出了两个人,他们都是一副旅行者的打扮。”

“是吗?那两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根据昨天晚上的观察,他们没什么特别之处显露出来,而且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疲劳样子……”

“那就无所谓,毕竟相对于那件神器来说,再多两个牺牲者也没什么差别……嘘!有人来了!”

“全员注意!”

低低的喝声响起,林中的一切又归于沉寂,取而代之的是道路上传来了有气无力的阵阵蹄声,它们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显示出马匹和骑手的疲惫。当这些声音到达了林外那片开阔地的中央,就少掉了马匹行走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虚弱到不称职的大喊:“他%%的!老子快要累死了!”

“嗵”的一声响起,仿佛马背上的骑手已经懒于甩镫跳下马,而是选取了简单快捷的方法:他直接摔了下来。随即又是一阵喃喃的咒骂。另外两个和他同行的人看上去虽然也很疲劳,但至少还没有到达对方那种甘愿舍弃生命的程度,所以他们都老老实实的跳到地上。当第一个人还在地上挣扎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牵着马走向道路右边的树荫。

第一个人终于放弃了努力,老老实实的平躺在地面上,如果能够从空中观看,他已经将身体摆成了一个“大”字形,只不过他的嘴巴可没有获得休息的权利:“为什么咱们这么倒霉!要走到前面担惊受怕的探路,后面的家伙却慢吞吞的晃悠!”已经坐在树荫下的两人中有一个没好气的抱怨:“还不是咱们手气太烂,抽签都要抽到最短的才罢休,不过我听说运气这东西是要慢慢攒起来的,现在咱们受苦受累,等到了地方,十副牌还不赢个七八副的……”说到后来那人的语气也不再是抱怨,反而变成了奇妙的颤音,想必已经做着在赌桌上大杀四方的美梦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人开口了:“不要白日做梦了,休息一会儿咱们还要继续前进,就算你们不在乎,我可不想挨到队长的鞭子。”“切!”“大”字形的人立刻嗤之以鼻:“省省吧,老大他还不是整天累得像条狗一样,伸着舌头吐气,哪还有力气打人?我看这块地方不错,等他们到了相比也要中午了,正好一起休息……”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吱吱”叫声吸引了那个“大”字形人的注意力,不过等他发现声音是从马鞍上挂的一个袋子里传出的,立刻又是一阵叫骂:“你个小畜生!没事瞎叫唤什么!你叫啊!叫得这么精神当心老子不给你喂食,他%%的,竟然比老子还精神……”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从地上费力的爬起来——毕竟太阳晒在身上还是有些热度的,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摘下那个袋子,将袋口的绑绳解开。

突然一道灰影从袋子里面窜出落在地上,向着他们来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等他反应过来再要有所动作,那道灰影早去得远了。第三个人吃了一惊,急忙大声问:“你怎么把‘讯鼠’放跑了?还不赶快追?”第一个人似乎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不耐烦的摇了摇头:“追?追个鸟!反正它也是跑回大队,我追什么,一会儿等他们自己送来好了。”

那人仍然有些不依不饶得问:“那怎么行?队长他们看见讯鼠回去肯定以为咱们遇到了什么情况,到时候你可瞒不过去……”“行了行了!”第一个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瞎操哪门子的心,那小耗子身上我绑着字条那。‘前方安全’!懂了吗?老子的头脑,早料到那小畜生会不安分,放心歇着吧,没事!”一边说着,他一边身体力行的牵着马走到那两人旁边,放开马去吃草,然后一屁股坐到树荫底下,头靠着树干双眼一闭,似乎就要睡去了。那人听到他的解释,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休息起来。

道路左边的树林中,有很多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等待多日的目标已经送到了眼皮底下,即使是他们也有些揣揣不安,只不过到目前还算的上一切顺利:担当斥候的那三人已经筋疲力尽的在路边休息,想必后面队伍的情形也相去无几,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他们将轻易的攫取那甜美的胜利果实。

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闭上了,它的主人就是那个之前被称为大师的人,他全身裹在一席宽大的黑色袍子里面,胸前的徽章上面描绘着一个这片大陆上通用的图形,证明着袍子所有者中位魔法师的身份。他坐在地上的姿势之前看上去仿佛很随意,现在却缓缓的散发着某种气势,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远离他。只有之前和他对话的那个年轻人能够不受这种气势的影响,悠然的坐在他身边。年轻人的铠甲是灰黑色的,无论从颜色还是从式样上,他和这片树林中别人的铠甲没有任何不同,但显然他在这群人中有着领袖的身份。

此时的年轻人正在抚mo着手中爱剑的剑鞘,其他人也在做着类似的动作,身边则无一例外的摆放着一把长弓。他们没有必要将宝剑拔出来擦拭,也没有必要调整弓弦的松紧,因为这些天他们的武器已经被小心的保养过无数次了,此时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聚集并约束自己的杀气,期待着不久之后能够发出雷霆一样的攻击。

歌颂死神的剧目已经演奏完了它的序曲,正静静等待着不远处即将踏上舞台的演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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