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们了。”
柴荣改变了话题，他把秦越叫来自然不是谈论赵匡胤他们有什么能力，
“子玉，前日晚上在你那里喝酒，哥哥是真心希望你投军。如今万事说开了，还望子玉能好好考虑考虑。”
“这事儿实在是……”秦越开始犹豫。
柴荣早就料到了秦越会这样，点了点头笑道：
“你若是把哥哥也当成拘泥世情的俗人，那当真看轻了哥哥。唉，前日你那些话着实说到哥哥心里去了。不怕你笑话，哥哥当时着实颇有些犹豫。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你还是初陷此情想得过多了。谁说从军就是丢脑袋的买卖？莫非秀娘就不盼你功成名就么。”
这才真是正说反说都是理儿……秦越原来确实有些想躲战争的意思，甚至在隐隐察觉出柴荣身份而说出那番话时，多少还有点既想攀住这棵大树，又要讨价还价的念头。然而此刻当柴荣这番明显动了真感情的言语一出口，却不容他不好好正视这个问题了……
“郭大哥，咱们兄弟相识时日不短了，小弟是什么样的人大哥你知道，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是做买卖还能赚点钱糊口。小弟前日那样说虽是出自真心，但并非是想推脱躲避。说真的，小弟是怕大哥太过高看小弟，最后反令大哥失望。”
好一个自知之明……柴荣真不知道该怎么夸秦越才好了，满意的笑了笑，站起身背手踱着步道：
“子玉不必自谦。所谓千琢万磨方可成美玉，谁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你说自己文武不成，然而为兄年少时其实也是贫困之人，如果不是大帅建立了功业，为兄这一辈子恐怕就要贩茶卖枣为生，文武不成了。
现在为兄身在将位，自然知道千里驹藏在市中的道理，既然能遇到一个，那就应当给其磨砺的机会，使其成才，绝不能让璞玉埋于泥淖，不为世人所见。再说以你先前所为之事，实在是谋才难得，所以这投军也未必就非得领兵冲锋陷阵不可。子玉不可不知为兄的心意。”
“千琢万磨才成美玉”，秦越默默的听着，他此时已经明白柴荣的意思，柴荣这是想一边使用一边培养自己的心腹谋士。这做法实在新鲜，以前只听说过萝莉养成，柴荣却来了个谋士养成。
不过玩笑归玩笑，秦越心里倒还真有些感动，柴荣这个人在历史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记载，但通过那些不多记载却不难发现柴荣是一个识才重才的名主，王朴、赵匡胤这些人如果没有他的慧眼识珠，也许就会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了。
“如何？”
柴荣停下了脚步，目光深邃的看着秦越。
“嗯，郭大哥若是真识才重才，小弟倒是想问问如何才算是识才重才。”
秦越没有正面回答想不想当兵的问题.说实话他确实有心投奔柴荣，而且柴荣露出来的重用方向也确实顺到了他的心思上。然而家里那一大摊子事儿总不能随手丢了不管，还得留点时间处理好才行。唉，赵普倒是不错，但他说到底只是经理人，是个外人。今后如果自己长时间不在家里，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替自己掌控才是最头疼的事。
“如何才算？嗯，识其才，用其能，遂其志，赏其功。”
柴荣想了想说道.他有些茫然，不知道秦越为什么提到这个问题。
“恐怕大哥还少了一句‘结其心’。”
“结其心？”
柴荣一愣，他觉得自己刚才的十二个字里已经足够对手下人结其心了。
“不错，结其心。大哥刚才说的识才、用能、遂志、赏功这四条虽然也能让手下人感恩戴德，但却还和他们有一层隔膜，如若以心相结，才能让人以死相报。比如大哥说赵大哥他们几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大哥也对他们重用，可‘将军’、‘属下’这样的称呼，小弟总觉得是不是太过客气了？”
秦越皱了皱眉，他想到柴荣因为郭威的原因，投军之后接着就有了很高的起点，而且地位变化的非常快，这就导致没有足够时间建立关系过硬的人脉网，所以他虽然也礼贤下士，但和那些贤士们的关系并不存在任何平等性，纯粹就是一种有实无名的“君臣关系”。
相比较而言，赵匡胤虽然也是军门出身，但却是从最底层小校尉一步步爬上来的，陈桥兵变的班底都是他的过命弟兄，所以从这方面来说，柴荣要比赵匡胤差多了。
“子玉说的好，这可算你为哥哥设的第一谋……呵呵，也不枉费哥哥这一番心意了。哥哥明白子玉的意思。”
柴荣思考了很久才点下了头，但却没说明白了什么，便又改变了话题。
“嗯，哥哥没看错人。投军的事哥哥已经替你想好了，军自然还是要投的。这样好了，大帅那里你还兼着肉食供应的事，长留曲周不合适。不过为兄也有自辟属员之权，先给你补一个行军司马从事之职好了。你也不必在营中点卯，为兄若是有事，自然会吩咐人去传你。”
行军司马从事？肉食供应？行军司马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参谋长，从事自然是属员，也就是参谋。那不就是军队参谋兼军需供应商人嘛。秦越偷偷咽了口唾沫，他没想到自己因为大胆接下天雄军的肉食生意，居然会在柴荣这里获得这样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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