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闻知难担心地对宋肃山说:“宋兄弟,你舍生忘死救我等,奸贼必放不过你,不如一道走,好有个照应。”
宋肃山抱拳道:“闻将军,追兵将至,将军请速速离去,大帅就有劳将军代为搭救了!”
闻知难闻言大惊道:“宋兄弟,奸贼凶残,恐加害于你!”
宋肃山坦然道:“贼人势大,宋某为将军断后,望将军极速离去,勿以宋某挂念!”
闻知难苦劝不动,在宋肃山连连催促下,乃挥泪跪别离去。
宋肃山见闻知难等远去,即命令士兵放了一把火将城门吊桥烧毁。
不到盏茶功夫,东大街上尘土飞扬,石英龙已经领着一彪人马,吵吵嚷嚷朝东门奔来,却被长乐门前的栅栏、拒马阻于百步外。
一旗牌官上前唱道:“提督令箭到!速除去障碍!”
石英龙等趾高气扬的张望着,见对方无动于衷,正待发火,却碰上宋肃山一众将士冰冷的目光,不由瞳孔一缩,倒抽一口冷气。
虽然来之前,九门提督费兴机已交代过宋肃山与程家交厚,极有可能私放程凌云、闻知难等,却没想到宋肃山会明目张胆率众公然反抗。
石英龙上前,森然道:“宋肃山,可是你放走了程凌云、闻知难等一干反贼?”
宋肃山朗声道:“程家一门忠烈,宇内敬仰,反倒是某些鹰犬含血喷人,贼喊捉贼!”
石英龙闻言火冒三丈,大叫道:“大胆贼子,我乃崆峒派石英龙,费提督早料到你会私放叛逆,特命我等前来,取你人头!”
宋肃山听得是崆峒派第二高手“惊鸿一剑”石英龙前来,心里暗自一惊,却无所畏惧,长矛一横,冷笑一声道:“你们崆峒派为虎作伥,必无善终,就让我领教领教你崆峒派的绝学吧!”
那石英龙见报出名号还吓不倒宋肃山,却自峙身份,不愿亲自出手,乃高声道:“众将士听令,擒下宋肃山者,赏金百两,谁愿抢此头功?”
未等他说完,那边宋肃山舞动长矛大声怒喝道:“谁来受死!”眼如铜铃,威猛如张翼德,旁观者皆为之折服。
一旁“崆峒七子”中的老五“矮脚虎”张斌按捺不住性子,跳将出来,“哇哇”大叫道:“师叔勿急,看弟子生擒此贼!”
说罢,张斌抓起一杆长枪,飞身纵起,腾空往宋肃山刺来,枪尖旋转颤动,寒光点点,狠毒如灵蛇出洞。
这张斌矮身圆腰,活象个皮球,耍起足有他两个人高的长枪好比街头卖艺的泼猴还滑稽。
本来,象他这副身板子,运转长枪是非常吃力的,本不该使用长枪之类的长兵器。不过,这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既然他能使用长枪,必然在其上下过一番苦功,成就不凡。原来,自小张斌因身材矮短,最恨别人说他“矮”、“短”,在受到同门师兄弟的百般耻笑后,气愤下立誓不用短兵器改练长枪,为此他浸淫了比常人更多的心血,终至大成,成为崆峒派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并得以挤入“崆峒七子”。
而宋肃山练就一手家传的“梅花枪法”,使起丈二长矛来娴熟如臂,出神入化,再加他上长得高大威猛,人称“赛张飞”。
宋肃山见张斌前来挑战,挺起长矛,见招拆招。
一时,场内枪影连绵不绝,张斌的长枪幻起一个个圈圈如连环网罩向宋肃山,宋肃山手中的矛尖如点点梅花在层层网眼中穿梭,呼呼劲风引得火光摇曳……
宋、张二人均内力深厚,气脉悠长,越战越勇,招数发出之际,劲道只有加强而没有丝毫衰退之象,张斌仗着年少气盛,而宋肃山则是经验老到,两边打了个势均力敌。
战至数十合,两人皆额头冒汗,招式也越来越凶险。
“嗤”张斌长枪在宋肃山袍袖上刺了个洞,却被宋肃山侧身一闪,顺势单臂挟矛一个“横扫千军”,“啪”一声长矛如同马鞭重重抽在张斌背上,内力十足,竟将那张斌打得口喷鲜血仆倒地上。
一旁观战的石英龙见张斌落败,震惊于宋肃山的神功,不禁赞道:“好枪法!”
说完,石英龙忙命手下抢上前去,将“矮脚虎”张斌拖回阵中休养,正待亲自出马下场挑战,这时旁边传令兵凑上来在他旁边耳语了一番,石英龙旋即打个哈哈,长声干笑几声道:“姓宋的,你到底降还是不降?”
宋肃山想都未想,旋即接口宏亮地说道:“宋某宁死不降奸贼!”
宋肃山本意就是拖住追兵,能阻多久就多久,让程凌云、闻知难等能多些逃跑的时间。
石英龙为之气结,恶声道:“那是你这龟孙子找死!现在已经没空跟你干耗,大伙上,剁了他们!”
这石英龙虽然现在为官府办事,仍旧改不了江湖习气,一气下粗口乱喷。
随着石英龙一声令下,那些手下如狼似虎扑将上前去,将栅栏、拒马噼哩啪啦捣烂,冲了过去,一场混战在呐喊声中展开。
那些守门的兵士哪是这些凶神恶煞般的江湖人的敌手,往往一个照面就被砍翻,但是人人都悍不畏死,明知是以卵击石还是勇往直前,一时遍地尸横,血流成河。
宋肃山在“崆峒七子”几人的围攻下,险象环生,多处挂彩,血染战袍,仍且战且退,直被逼退至城门墙角。
石英龙见宋肃山困兽犹斗,高声道:“宋肃山,你已退无可退,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再给你个机会,你速速弃矛跪下投降,饶尔不死!”
宋肃山望了望两旁尚在死战的兵士,一擦顺眉头而流的汗血,紧紧手中的长矛,慨然道:“大丈夫死有何惧,绝不卑躬屈膝,摇首乞怜!”
石英龙见宋肃山依旧不降,虽敬重他是条汉子,也是无奈转首,挥手下令道:“放箭!”
立时无数箭矢呼啸如雨!
片刻,箭雨停驻,只见宋肃山倚墙而立,浑身遍插箭矢,如成箭跺,浑身鲜血淋漓,怒目圆睁,令人不敢逼视,经时犹自不倒。
“真汉子也!”石英龙见此英豪亦为之心折,乃命人将宋肃山遗体收殓厚葬。
这一役,宋肃山御下共一千三百零七名将士皆力战而死,无一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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