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候武平有些不悦。
“周玉悦是谁呀?”常英感兴趣地问张羽。
“候的铁子。”张羽说:“也是我们服装城的。你刚来,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候武平说:“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儿。”
“还不承认,”张羽说:“咱们那儿谁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啊。装什么啊?”
“我装什么了?”候武平一脸的无辜加气愤:“怎么这男的和女的在一起,就非得是那种关系?怎么这么庸俗呢?”
“好,”张羽说:“就你不庸俗。你就装吧。”
海边的人很多,,人们在水里和沙滩上尽情的嬉戏着。候武平穿着泳裤坐在大伞下看看那些在海边玩耍的女孩子们。他心想,上帝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创造出这么多让人赏心悦目的女孩子。怎么想出来的呢?真让人佩服。
他郑瞎琢磨呢,就看见常英远远的从水里跑过来。本来常英穿着泳装的样子就够动人的了,可她跑起来胸脯一颤一颤的就更让候武平热血沸腾了。候武平觉得身体上的某一部分已然跃跃欲试、难以自控了,赶紧抓了几把沙子扬在自己身上。
常英跑到他的身旁,坐在地上缓了几口气。她拿过一瓶矿泉水小口地喝着,奇怪地看着候武平说:“你这是干什么吗?”
候武平一边往自己身上扬着沙子一边说:“没听说过沙滩浴吗?”
“你一个人在这儿多没意思呀?”常英说:“一块下去玩吧。”
“你先去吧。”候武平没敢轻举妄动。
“走吧,你。”常英抻手要拉他。
候武平忙一摆手,说:“你先去,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那你快点儿。”
候武平在水中和她们好几个女的打着水仗,只见他猛地冲到常英身边,拉着她的救生圈,带着她往深海里游去。常英一边叫着救命一边往候武平身上扬水,候武平并不理睬,一直把她带出了七、八十米远才停下。
看着距离海边越来越远,常英有些害怕地说:“快回去吧,我都够不着底了。”
候武平用手扶着她的救生圈,喘着粗气说:“你得让我歇会吧,要不,你带我游回去?”
“哎呀,”常英有些着急说:“你快点吧。”
“着啥急呀,”候武平看着她着急得样子,心里有些得意,说:“你没看见正退潮呢吗?咱俩谁也不用动,明天早上一涨潮,自己就回去了。”
果然海水正在退潮,常英发现他们与海边又远了一些,气得用脚去踹候武平:“赶紧的你!”
候武平一把捏住了她的脚,坏笑着说:“你要再敢用脚踹我,我就把你从救生圈里拽出来。”
气得常英用手去打他,候武平顺势沉入了海里。
常英见他老半天没上来,有些急了,大喊着候武平的名字。冷不防的候武平从她背后钻了出来,冲着她嘻嘻地笑着。
“傻呀你!”常英瞪着那双大眼睛,冲着他喊。
“想不到你还挺惦记我的。”候武平挺高兴的说。
“惦记你个屁。”常英说。
候武平笑了笑说:“惦记我得屁?哎呀,可惜我现在没有,等有了,我一定毫不保留的送给你。”
“别闹了,快回去吧。”常英央求着他。
“想回去行,”候武平说:“你总得说点儿好听的吧。”
常英瞪了他一眼,忍了忍说:“好候武平,快走吧,求你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候武平不满意地说。
“那你想听啥呀?”常英没好气地说。
候武平假装想了想说:“你就叫我一声好老公吧。”
常英说:“那行吧,候公公。”
“你说什么?”候武平听着不对。
“不是候公公吗?”她故意说的口齿不清,企图蒙混过关。
“是好老公。”候武平说。
“知道了,”常英说:“是候老公。这回走吧。”
晚上,天气闷热。候武平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轻轻地抚mo着胳膊上一小块紫色的地方,那是常英快上岸时趁他不注意掐的。一想起常英,他的心里甜滋滋的。
候武平下了床去上厕所,在回来路过另一个房间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竟然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候武平悄悄地停在门口,仔细地听着。只听有人说:“别不承认了,常英,白天游泳的时候,你跟候武平跑哪去了?”
常英说:“没去哪呀,不都在海里吗。”
另一个人说:“我们是都在海里了,可你一眨眼的功夫,就和他没影了。”
“你就招了吧,你俩上哪玩儿去了?”
“你俩是不是有啥意思呀?”
“我,我,他,”常英被问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哎呀!哪有的事呀!”
“还说没有?”
“脸都红了。”
“不跟你们说了。”常英生气地说:“我上厕所去。”
候武平急忙往自己屋里跑,还没等推门,那边常英就出来了。他只好装作刚走出来的样子说:“还没睡呢?”
常英盯着他,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扭头向厕所走去。候武平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挺开心的。
从第二天开始,候武平发现常英好象故意的躲着他,他也假装的不搭理她。两个人互不说话,只是偶尔在别人不经意时,他们的目光会碰到一起。那一刻,候武平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而常英却总是对着他报以痛恨的目光。
旅游快结束的时候,常英买了不少东西,让候武平帮着她拎着。开始候武平故意不肯,后来被常英狠掐了几下,终于老实了。或许,由于常英掐了他之后,心情特别的好,对候武平的态度也缓和了起来。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候武平的心情不错,他不时地和周围的同事开着玩笑。
张羽像个特务似的走到候武平身边,神神秘秘地看着他说:“听说了吗?周玉悦移情别恋了。”
“什么移情别恋了?”候武平看着他说。
“你还不知道呢?”张羽见候武平没吱声,继续说:“听说周玉悦旅游的时候生病了,知道李明川吗?一直照顾她来者。听说两人现在可好了。”张羽等了老半天,见哈哈拉还不吱声,忍不住说:“你怎么没反映啊?”
“你想要什么反应啊?”候武平说。
“那也不能无动于衷啊。”张羽明显有些皇上不急急太监。
候武平伸手摸了摸张羽的额头,说:“你没什么病吧?”
“没有啊。”张羽还不明白。
“那怎么那么多废话!”
候武平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周玉悦。他走过去,远远地就看见周玉悦低着头站在柜台内侧。她看上去无精打采,有些憔悴。他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发现不过几天没见,她竟显得有些瘦了。不由得心疼地看着她说:“听说你病了?”
周玉悦抬头冲他一笑说:“没事,快好了。”
“什么病啊?”候武平问。
“小病,感冒发烧。”周玉悦说:“哎?你们这几天上哪玩儿去了?”
候武平说:“北戴河。你们呢?”
“别提了,”周玉悦说:“倒霉死了。去了趟大连,到那我就发烧了。啥也没玩着。你说多可气。”
候武平正要再说些什么,就看见李明川走了过来。他冲候武平略一点头,便关切地问周玉悦:“好点了吗?”
“好多了。”周玉悦说。
“早就想过来了,今天买货的还挺多。”李明川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几盒药递给周玉悦说:“这个药听说治感冒挺不错的。你先吃着。一天三次,一次两片。记住了,一定要在饭后半小时再吃。千万不能空着肚子吃,容易起副作用,记住了啊!”
“行了,”周玉悦说:“我知道了。”
“那行,”李明川说:“我那边还有事儿,下班再说。”
候武平看着李明川转身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人,”周玉悦一笑说:“还挺热心的。”
候武平也像冲她笑一笑,可惜笑得很不自然。他又勉强地陪她聊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柜台。
下班之后,候武平早早地跑下楼,站在门口。他在等着周玉悦,他觉得有很多话,很迫切地要和她说。可是当他看到周玉悦和李明川一起出现的时候,他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麻木地看着他们渐渐地向他这边走来。
“干吗呢?候武平。有事吗?”周玉悦问他。
候武平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时,正好常英从楼梯上往下走。她一眼看到候武平,并与他打着招呼:“等谁呢?候武平。”
候武平转过身看着常英,缓过神说:“等你呗。”他故意说得声音很大,因为他很想让周玉悦听到。
“等我?”常英有些不信:“啥事啊?”
“好事儿。”候武平说:“请你吃饭。”那一刻,他感觉到身后的周玉悦好像看了他一眼。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而是笑着问常英说:“说吧,想吃点什么?”
“肯德基。”常英快活地说。
候武平和常英走在去往肯德基的路上。常英发现候武平心事重重的。她不解地问:“怎么了你?”
“没事儿。”候武平不经意地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不好意思地对常英说:“要不,咱俩吃点别的吧。我才想起来,兜里就二十块钱了。”
“有你这样的吗?”常英瞪着他。
“我真是才想起来。”候武平陪着笑说:“今天现吃点别的,下回再吃肯德基。”
“那吃啥呀?”常英不太高兴地问。
“吃馅饼吧。”候武平说:“我知道有一家馅饼店挺不错的。”
一个星期之后,候武平请常英吃了一顿肯德基。然后,,两人兴致不错,又去了碰碰凉。没人要了一杯冰咖啡,坐在那里闲聊。
常英嘴里叼着吸管看着候武平说:“那天,就是你要请我吃饭那天,站你旁边那个,是周玉悦吧?”
“是吗?”候武平故意想了一下,说:“忘了。”
“别装了。”常英一脸的不不屑:“你请我吃饭,是不是为了故意气她?”
“谁说的?我请你吃饭跟她有什么关系呀。”候武平说。
常英说:“你俩不挺好的吗?”
“只限于友情。”
“不会吧。”常英不相信地看着他问:“你不喜欢她?”
候武平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常英问。
“你认识。”
“我认识,”常英来了兴致:“我们服装城的?谁啊?”
候武平笑着说:“你猜猜看。”
“肖云?刘丽娟?”她见候武平一劲地摇头:“到底谁啊?”
“真想知道?”候武平说。
“快说吧。”常英还挺着急。
候武平看了她一眼说:“你有镜子吗?”
“要镜子干什么呀?”常英不解地问。
候武平一笑说:“你照照镜子就知道我喜欢谁了。”
“别逗了你。”常英说。
“真的,”候武平认真地说:“你看我这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
候武平嬉皮笑脸地说:“做你老公怎么样?”
常英撇了一下嘴说:“差点儿。”
“差点儿?”候武平说:“差不多就行了。这年头上哪找那么多十全十美的呀。别挑三拣四的了。茫茫人海,你能遇上一个象我这么优秀的人,多不容易啊!你还犹豫什么呀?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好好考虑考虑,该珍惜,就得赶紧珍惜。”
常英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样?”候武平说:“是不是越看我越觉得喜欢。”
“来。”常英冲他勾了一下手指。
候武平说:“干嘛呀?这么多人呢,你要真是情不自禁了,晚上咱们回家再说。”
“过来。”常英用命令的口气说。她看着候武平慢慢地凑了过来,狠狠地冲他“呸”了一声。
服装城的库房里,常英正在点货。候武平一推门,走了进来。由于声音不大,常英没有发觉,候武平见她没有注意,便悄悄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笑嘻嘻地看着她。
常英一回头,吓了一跳,她冲着候武平喊:“傻呀你!想吓死我呀!”
“有什么可害怕的呀,”候武平说:“我又没碰你。”
“你还不如碰我一下呢。”常英说:“整的跟有零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行,”候武平说:“下回我也跟张羽学,踹门进来。”
常英白了他一眼说:“你不卖货,跑这儿来干什么坏事?”
“你才干坏事呢。”候武平假装生气地说:“我要知道你在这儿,我才不过来呢。”
“哼!”常英斜了他一眼,走过去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下,便往外跑去,可是她的速度没有候武平的快。刚跑到门口,就被追上了。
常英背靠着门,因为她已无路可退。候武平用一只手撑着门,用身体挡住了她,让她无路可逃。
“闪开。”常英看着距离她咫尺之遥的候武平,仿佛有些气恼。
“闪开?”候武平一笑说:“想的挺美。”他忽然想到现在他们的这种姿势,曾经在很多的电影中出现过。如果按照电影中的情节继续下去,那么下面的镜头将更加有趣。
常英见他竟没有闪开的意思,不免有些恐惧。候武平看见她如此配合的表情,心中更加开心。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角色应该属于流氓一类,应该坏坏地笑着,并慢慢地向她靠近。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候武平慢慢地靠近着常英,看着她皱着眉头,害怕的样子,觉得她即可笑又可爱。真想亲她一下。只是,还没等他自己动口,这愿望就实现了。
只听“咣”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常英被来自门外的力量猛地撞向候武平,就这样,候武平的愿望实现了,只不过嘴唇被常英的牙碰出了血。
候武平揉着嘴看着张羽拎着几件衣服横着走了进来。张羽见候武平和常英奇怪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玩什么呢?你俩?”
“闪开!”常英瞪了张羽一眼。
张羽下意识的往旁一闪,看着她门离去的背影问候武平:“怎么了她?吃错药了吧?”
“你才吃错药了呢,”候武平说:“你就不会慢点开门。”
“哎?你这嘴是怎么弄的?”张羽好奇地问:“被常英咬的吧?”
“别瞎说。”
“行,我让你不承认。”张羽灵机一动,忽然喊了一嗓子:“候武平叫常英咬了!”
“我踢死你!”气得候武平给了他一脚。
张羽早有准备,闪到一边。咧着嘴冲候武平笑着。
赵猛已经在候武平的柜台前转了好几圈了,候武平也在看着他,觉得有点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赵猛笑着说:“不认识我了?候武平。”
候武平又想了想,摇摇头说:“眼熟,还真想不起来了。”
“同学呀,赵猛。想起来没?”
“赵猛?啊,赵猛。想起来了。”候武平恍然大悟,心说这小子以前脸没这么长啊,现在怎么发育的跟驴似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候武平问:“来买东西?”
赵猛一摇头说:“不是,你这儿是不是有个叫常英的?”
“有啊。”候武平看着他。
“她在哪片呀?”赵猛问。
“今天没来,”候武平说:“她就在我边上隔一个人。找她有事儿?”
“没啥事儿。”赵猛一笑说:“她是我女朋友。”
“是吗?”候武平没被他气死。心说,就凭你这张驴脸,常英怎么会是你女朋友呢?真是让人婶可忍,叔不可忍。
“你别看常英长得还凑合,小孩儿一个。”赵猛看上去有些得意地说:“啥也不懂,傻乎乎地。你没事照顾她点儿。”
“你放心。”候武平说:“我肯定照顾她。”心说,放心吧孙子,今儿遇上我,你这事算是到头了。
第二天上午,候武平看了看已经好几天没搭理他的常英,走过去说:“昨天你对象来找你了。”
“谁啊?”常英瞅了他一眼说:“别瞎编。”
“谁瞎编了。”候武平说:“赵猛,你不认识?”
“你咋认识他呢?”常英问。
候武平说:“咱们是中学同学。”
“你和他是同学?”常英还有点不相信,说:“他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没听说呀,怎么了?”候武平说。
“昨天他还跑我家去了,”常英生气地说:“你说他看我不在就走呗,他倒好,跟我爸喝了一下午,到底把我爸给喝多了。我晚上回来,跟我这顿麽叽呀。”
候武平笑着说:“你爸没一激动,把你许了他?”
“我爸说了,”常英说:“你要再敢跟这小子在一起,腿给你打折。”
候武平一听乐了,心说这下好了,不用亲自出马了。
日子过得很快。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已近重阳。候武平一直没有去找周玉悦,偶尔遇见了也不怎么说话。虽然他的心里总免不了想她,但还是决定放弃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对自己说要去喜欢常英,可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每天和常英斗斗嘴,开开玩笑,风帆已经成了他的一大乐趣。他似乎已习惯了这种状况,并很满足于这种状况。
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小饭店里,候武平看着坐在对面正在点菜的周玉悦,他想不明白,她今天为什么非要请他吃饭。他们至少已有两个多月没有象这样坐在一起了。
“喝点啤酒吧。”周玉悦征求着他的意见。
“好啊。”候武平说。他真的有些搞不懂,认识周玉悦这么长时间,吃了那么多回的饭。她也只不过在生日那天喝过酒。今天是怎么了?
周玉悦为候武平和自己倒满了酒,端起杯说:“干一杯吧。”
候武平举起杯,和她一饮而尽。
周玉悦一边倒着酒一边说:“从今天起,我就不在服装城干了。”
“怎么了?”候武平有些意外。
“过两天我要去杭州。”
“杭州?”候武平不大相信地说。
“我朋友在那里。”周玉悦说。
候武平盯着她,眼神中充满疑惑。
“男朋友。”周玉悦很平静地说。
候武平本来也想到了这个答案,但听到她亲口说出,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李明川?”候武平问。
周玉悦摇了摇头。
“那是?”候武平有些想不通:“什么时候认识的?”
周玉悦淡淡一笑说:“两年多了吧。”
候武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毛病,心里乱的很,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周玉悦很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说:“其实我最想和你说的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候武平苦苦一笑:“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那个时候,我和他刚刚分手。”周玉悦的眼中有些湿润地说:“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度过那些痛苦的日子。”
“不是分手了吗?”候武平看着她。
“可是我一直忘不了他。”周玉悦说:“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吧。我过生日那天,你刚走,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候武平忽然觉得很伤心。从未有过的伤心。他看着周玉悦:“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不是的。”周玉悦低着头,似乎不忍接触他的目光。
“可你一次机会都没有给过我。”候武平痛苦地说。
周玉悦轻轻一叹:“也许是我们缘分不够吧。”
“真的要走吗?”
周玉悦点了点头。
候武平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的舍不得她。他曾经想过要放弃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也见不到她,会永远地失去她。他绝望地看着她,他知道无论怎么做,也无法把她留下了。
“你还会想我吗?”候武平说。
“会的。”周玉悦点了点头,看着他说:“我会想你的,我会给你打电话。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好朋友。”候武平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仿佛上天在和他开着玩笑。他轻轻自语:“好朋友,是呀,我们是好朋友。”他缓缓地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下去,像是咽下了所有的伤心和无奈。
“他对你好吗?”候武平问。
周玉悦点了点头。
候武平凄然一笑,举起酒杯说:“祝你幸福吧!”
周玉悦有些感动,她轻轻地举起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弯弯的上弦月高高的挂在头顶。仿佛冷冷地看着他们,冷冷地看着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候武平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周玉悦默默地往家走着。他走得很慢,似乎希望这条路永远的没有尽头。
终于还是到了周玉悦家的楼下,周玉悦仿佛不忍再去看他,低着头轻轻说了声:“回去吧。”
就在她要走进楼门的一刹那,候武平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他猛然跑过去,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像是要把她融化进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地和她在一起了,永远的不再分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多想恳求她不要走,不要离开他,不要留下他一个人痛苦孤单。可是他没有说,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说。
他慢慢地放开了周玉悦。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的脸上也充满了泪水,她的眼中也流露出许多的伤感和无奈,而更多的却是歉意和遗憾。他咬了咬牙,笑了笑对她说:“走吧!”
周玉悦的离去,对候武平的打击很大。以至于他每天魂不守舍,一副丢了心的模样。每次经过周玉悦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总会习惯性的看一眼,有时走在街上,他也会不由自主地盯着某个女孩子的背影深深地注视,会在人群中不停地寻找。仿佛周玉悦并没有真的离开这座城市,并且还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浑浑地陷入了自责和悔恨的情绪之中,总在设想,如果当初的某个时刻能对周玉悦再好一些,再多关心她一些,或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他总在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试图发现到自己的每一个过失,并为之追悔不已。他变得少言寡语,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只有偶尔和常英在一起时,才会让他感觉到片刻的安慰。
一天上午,候武平傻乎乎地站在柜台旁发呆。常英走过来说:“下午有事吗?”
“干什么?”候武平打不起精神地问。
“我朋友,”常英有些别扭地说:“非得给我介绍一男的。让我下午一起吃饭。我一个人不爱去,你跟我一起去呗。”
“我去干嘛?”候武平不太高兴地看了她一眼说:“也没我认识的,不去。”
“你去吧,”常英说:“就当陪我去呗。”
“不去,干嘛去呀。”
“你就去呗。”
“不去。”候武平当时也不知烧坏了哪根筋,还犯了倔劲。
常英生气地瞪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柜台前有个人像要买货的样子。她没好气地说了句:“下班等我。”便跑了出去。
下班后,候武平很快地下了楼,站在门口等着常英。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这里等周玉悦的情形,不免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决定换个地方,于是他来到了常英每天等车的车站。他以为在这里也可以等到她,不巧的是常英那天并没有到那里坐车。那一天他等了好久,可惜没有等到常英。
就在候武平的不经意中,几天之后,常英也离开了服装城。候武平觉得常英是真的生他的气,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有。他没有马上去找常英,而是想了好久,他要认真地想一想他对常英的感情。他不愿欺骗常英,也不想欺骗自己。
平安夜的前一天,候武平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找常英。他决定要仔细的和她说清楚,那一天他真的等了她,而且等了很久。还要告诉她自己是真心的喜欢她,并会好好的待她。
当天晚上,他在常英家的楼下给她打电话,可惜她不在。候武平决定等她,今天一定要见到她。他找了一个很荫蔽的地方等着。他想在常英回来的时候吓她一跳,或是开个玩笑。
候武平终于见到了常英。她和一个男孩子,手挽着手,很亲密的从远处走来。候武平呆呆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没有了任何感觉。他以为应该会有些难过的,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仿佛身上所有的零件都丧失了作用,只剩下一付躯壳,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门口的。只是在远远地望到了家里的灯光,才慢慢恢复了些知觉。他不想回家,不想见任何人。只是觉得好累,像散了架一般的累。
他躺在了楼门口对面的花坛石阶上,看着像被火烧了一样的天空。他感到心中很平静,什么都不再去想,什么也想不起来。天上渐渐地飘洒起雪花,好美的雪花!如花瓣一般的雪花!并不很凉,轻轻柔柔地落在他的脸上,宛如情人的初吻。
没有风,雪很小。候武平也不觉得冷,很舒服地躺在那里,仿佛享受着老天的恩赐。他缓缓地闭上了眼镜,渐渐地忘记了一切。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两个人在说话。
“你看看,那是不是躺着个人呢?”
“好像是,可能喝多了吧。”
“肯定是个酒蒙子。”
“过去看看吧,别再冻死了。”
“这*人,冻死了也活该。”
“过去看看,不行打110。”
“走吧。”
就在那两个人刚刚走到候武平身边的时候,候武平“腾”地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下了一跳面带惊恐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两声,大步地向楼门里走去。
这个故事是在一个小饭店开始的。那么,我将它的结束也放在一个小饭店。
十马路有一家抻面店,和许许多多别的抻面店一样,也打着许家鸡味的牌子。不过,这里的味道跟别的许家鸡味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只是现在老板虽然还是那个老板,碗里头面的分量却少了不少,不再能令一个胖子每天只吃上一碗就可以顶上一天了,而老汤的口味也清淡了不少。
总之,这抻面店里的抻面,已经不是原来的抻面了。
在抻面馆旁边的烤串店,靠门一桌三个人正在吃着麻辣烫。
“你不来一碗抻面?就你这体格,够吗?”候武平问这对面的胖子。
“刚才在胖子那吃了两根鸡肉肠,再加上这花菜麻辣烫鱼香茄条,足够了。”
“真不明白了,就你这体形,吃的咋不比我多呢?”候武平身旁的一位女士问道。
那胖子夹了一块蘑菇,蘸了干佐料吃了。“主要是吸收好,再者爱吃土豆地瓜,不咋运动,就这体形了。其实俺吃的还真不多。”
“是,你别看这家伙这么胖,他连肉都不吃。”候武平道。
“真的?那你连鱼肉都不吃吗?”
“水产品还是能吃一点的。”那胖子拿起一串板筋“嗯,这烤串店水平还真不错,将板筋烤的软软乎乎的,嗯,味道也挺好。”
“那就再来两串。”
“呵呵,那好啊。咱再多吃两个。”
抻面馆的老板在烤串店给这三个人结了帐。这两个店其实是一家。不过,现在人家已经不以抻面为主了。那胖子从前老是在这里吃抻面,这回算知道了,其实这抻面店也不是原来的抻面店了。真像是一场梦。这就是人生啊。只不过,我们永远无法知道,这是美梦,还是恶梦,或者,这只是青春,只是成长。
候武平带着女士先走了,而那胖子留在店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找出手机打电话:“老胖子,吃了候一顿。嗯,谁让咱没吃到他的喜酒了。……没喝酒,人家慢慢走回家了,我不还得骑车回家吗,又不一路。什么时候你也办啊?到那时咱也请俩领袖像给你,呵呵。对了,胖子,候他媳妇叫什么啊?总共就见过两次面,不熟。”
“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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