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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 2)

“说了……”

“你听进去了?”

“姑姑,你还是不相信我……”

“卓然,你说什么,姑姑都能相信。只是到时候由不得我们作主,姑姑也是想不出办法来……”

“姑姑,你也不用伤心了,到时候,法*见,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小傻瓜,假如事情都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姑姑也就不用发愁了,唉!就是发愁又有什么用呢?”

“姑姑……”

“唔?”他也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只是把脸转向她的方位。正见她也面向自己而卧,两只眸子如两点微微发出光亮的星星,照着自己。四只眼睛,透过薄薄的夜霭相对,彼此凝视。他感到呼吸越来越短促,仿佛喉咙里卡进了什么东西。

“姑姑……”

“不用说,姑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一天天长大了,可能是姑姑不好,只把你当成孩子,言行举止,少了检点。但是,你要知道,谁也不能做明白混帐人。我们是生活在一个非常现实的社会里面,有的时候也非常残酷。有些事情永远只能想想而已,有些事情最好连想都不要去想,只怕有越来越多的害处,不会有一点点的好处。我知道你非常喜欢我,就想我也非常喜欢你一样,但是有一个规矩谁也不能逾越,我,是你的姑姑,永远只能是你的姑姑,你,是我的侄子,也永远只能是我的侄子。记住了吗?好了,今天不说了,睡吧。你的身体刚刚有点起色,还是要抓紧休息。睡吧……”

说罢,她翻身朝里。再也无话,李卓然却是再也没有睡着。李石媚的鼻息,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渐渐均匀了一些,想着她是睡着了。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也难为她了。李卓然暗叹一声,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翻身。

李石媚的身体真是非常瞌睡,只是脑子里一点也平静不下来。身体一放平,就进入了几乎麻木的状态。知道这是脱力的表现,昨夜他的苏醒,又让自己激动了一夜。只怕反复,睁着眼睛都不敢睡觉。今天好转了许多,一高兴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朦朦胧胧,她觉得自己好象在发烧。她咬着牙关提醒自己,还不能病倒,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间。

不管怎么努力,李石媚终于病倒了,躺在床上,感到口渴异常。家里的人一个也不在,自己又不见一点力气。别说下床找水,就是动动脖子也只能一点一点在枕头上挪。两只手压在被子底下,连抽出来的劲道也没有。

再看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就象原始森林里的雾瘴,隐去了所有的东西。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自己置身何处。再来点风吹枝叶窸窸瑟瑟的声音,倒象在农场后面的莽莽林海之中。一点不象,空气太干燥,没有土腥气,没有腐沤味。

莫非是医院,一个空荡荡的病房?或许是深夜了,家里的人都已回去,竟然不留一个陪护的人,男人们确实不方便,嫂子总可以留一留吧?没有一点动静,沉寂的如同在一个硕大的坟墓里面。

忽然有人飘也似的慢慢过来,寂然无声,竟然是他,好家伙,一点没变,连衣服也是那么熟悉。为什么还穿着农场发的绿军装,是不是想籍此唤起我的回忆。回国了,总算回来了。居然一个招呼也不打,莫非想给我一个惊喜?怎么回来的?偷偷摸摸,还是从海关大摇大摆进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到过我的家里了?他们告诉他了?还是陪着他来的?或许家人们故意回避出去,特地营造出一种气氛?让他单独见我,让我们单独呆在一起?

他怎么又走了?仅仅只看我一眼。头也不回,难道一点也没有认出我来?因为我没有主动打招呼?他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不想轻易惊动我?喂!怎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再大点声,怎么嘴也张不动?喂!好象很响,怎么没有反应,只当没有听见?莫非他已经知道我的故事了,嫌弃我了?不想答理我了?你回来啊,赶快回来。听我解释啊。哪怕是两句话,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难道忘了?难道忘了指天指地发的誓言?不管怎样,你总归会回到我的身边,莫非时间一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天爷,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为什么要穿绿军装来,是不是特意来惩罚我?惩罚我的不贞,惩罚我的背弃。绿色是记忆的背景,最美好的时光是衬托在一片军绿之中。你可知道,那些罪恶同样是在绿色的世界里发生,绿色带来过欢乐,可也给我带来了更多的苦难。你知道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你?我不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坏女人,你至少得听我解释,你至少得给我一个机会。

走了,走了也好。解释,不用解释也好。已经混到这种地步,还指望什么?也许他的抉择正确,我们最圣洁的部分已经被玷污了,即使能够勉强一时,总不能够勉强一世吧?来得好,总算他心里还有我,能够回来看我一眼;走得也好,终于带走了所有的尴尬和难堪,过去的,现在的,以及将来可能发生的。

李石媚强挣着想起来,争取再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好,只想多看一眼。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暗自落泪。再挣,却飘然而起,是被人托起来的,温柔而有力。转头一看,是李卓然在对自己微笑。只见他双手搂着自己的肩膀,整个身体都在支撑着自己。只是晚了,什么也看不见了。颓然一倒,软瘫在后面的怀抱里。

“阿媚姐姐,让他去吧,咱们不需要他,你也不再需要他……”

喃喃细语,宛如一阵暖风,拂过了她的周身,禁不住一阵舒坦。忽又一凛,觉得这样不好,赶紧挣开。

“你叫我什么?”

“阿媚姐姐……”

“不……不……”她更加惊慌,只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想挣也挣不开,相反人家把她搂得更紧了。裹进了襁褓似的,再也动弹不了。一只纤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在轻轻地替她拭泪。也许仅是一种亲情,她在心里安抚着自己。一遍,又一遍。温软,湿润。仿佛是在她的心房里轻轻搅动,令人情不自禁颤嗦起来。久而久之,浑身都有了感应,只觉得血液冲着一个方向奔流,脑子空了,手脚也空了,都汇聚到了一个地方。急遽地膨胀,仿佛就要破身而出。她再也忍受不住,拚命大喊起来。

“卓然,快住手,这是乱伦,这是罪孽。快住手,卓然,我求你了,我是你姑姑,我求你了……”

还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相反那一阵阵挣扎,根本软弱无力,更象是一种惬意的迎合。每次悸动,都象是在鼓励着对方。湿软的舌头已经伸进自己的嘴里,嘴唇紧贴着嘴唇,喘气都很困难,根本不可能说话。自己的声音,在自己听来都象是一种呻吟,那么暧mei,令人诱惑,。那些纤细的手指早已离开了脸庞,开始在她的周身巡游。高山,草原,丘陵,洼地,活脱活象一个老练的猎人,遨游在他所熟悉的崇山峻岭之间。每过一处,就是一场电闪雷鸣。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令人惊讶万分的感觉。热带雨林中,只是匆匆一会,全副身心都沉浸在生离死别之中,没有闲暇体验。也许本来就是一个仪式,注重形式而忽视了内容。其他的际遇更不值得一提,享受的绝对不是自己。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被俘虏了,脑子也完全被一种绝望所控制。只觉得自己一分为二,身体在尽情地欢舞,根本不理睬理智的沉沦,相反落井下石,竭力践踏,直到理智再也冒不出头为止。脑子终于妥协了,开始对身体放任自流。她的心情不自禁在惊呼,为他的熟练而感叹。到过禁区,正如他所说的。不,绝对不是一般的禁区。跟以往所有的都不同,他在用全副身心爱抚。小心呵护,慢慢把自己送入一个极乐的天地。宛如面对一个易碎的瓷器,毫无半点蹂躏之心。这个时候,她倒愿意来得更为剧烈一点。心中的饥渴之火,已经被完全点燃,燎原而起,只想赶快把自己熔化。

犹如鸡雏破壳,所有的渴望汇聚到了一起。烈风过隙,所有的感觉匆匆地赶往一处。一点,一点,她甚至听到了破碎的声音,细微,轻柔,仿佛花蕊的绽放,只是更为猛烈,更为迅疾。出来了,已经能够感到它身体的悸动,立足未稳,重新站起;终于出来了,她似乎听到了它的初鸣,轻细,低幽,略显羞怯,却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终于全部出来了,充盈的感觉鼓荡着全身。不见猥亵,不见淫邪,纯洁得如同一个初绽的生命,毫无杂念。之所以贪婪,完全是对新生的惊喜,这么样尽情,充满了对造物的感激。稚嫩的翅膀开始扑腾了,柔弱,生怯,跃跃欲试,非常顽强。终于展翼起飞了,带着她一起扶摇直上。

“啊……”她终于叫出声来,似乎怕跌落,双手拚命抓挠,祈望能有一点东西扶持。

“姑姑……姑姑……”是他,怎么变了一个腔调。惊惶失措,莫非他也感到后悔了?

“姑姑……姑姑……你醒醒……”

“你?!别碰我……”本能地一缩,真的要摔下去了。猛然一抓,有人把她拉回到床上。

“姑姑……你醒醒,我是卓然,你醒醒……你做恶梦了……”

“恶梦?!”揉了一下眼睛,终于醒了。一看侄子张惶失措的样子,旋即有些赧然。“我做梦了是不是?吓着你了吧?”

“我以为你生病了,一直哼哼,我又不敢叫你,你没事吧?”

“没事……”稍一定神,梦中的情景立刻浮现到眼前,更是羞愧难当,不禁低了头不敢看人。沉默片刻,忽又觉得不对。“是不是你到现在还没睡?不行啊,你的病才好,不能不睡啊……”

“没事,大概是前一阵子睡够了,我一点也不困,精神好着呢。姑姑,你一定是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光听你叫唤,就够吓人的……”

李石媚的脸烧得更烫了,幸好有夜色掩护。“不说这些,快躺到床上去,不管怎么说,阖阖眼都对你有好处,抓紧时间睡一会,只怕你爸爸会来,要不就是你三叔。假若是你爸爸的话,天不亮他就会赶车子……”

李卓然听话似的嗯了一声,退回到自己的床上。不再说话,和衣而卧。李石媚这才悄然起床,拿了盥洗用具到洗脸间去。急于用冷水激一下,把自己从遐想中拯救出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石春赶到了,一见继子恢复如初,当下喜极而泣。他原本是借了钱来,准备办住院手续,真是叫人喜出望外,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围着继子,连连打转。眼泪鼻涕,满脸满手,横抹竖揩,怎么也擦不干净。李卓然也被父亲的神情深深地感动了,眼眶里酸涩难忍。倒是李石媚显得十分平静,连声招呼他们吃早饭。

“你妈妈要知道你这样的情况,说不定明天就会从床上爬起来亲自接你……”

说这话时,继父有点不好意思,一个男人眼泪太多,李卓然也觉得有点不是滋味。照着现在的标准,继父实在算是一个在社会上吃不开的人。

中午的时分,他忽然觉出不对。姑姑不见了,只有继父一个人陪他吃饭。

“姑姑呢?”

“喔,她给麻医生请去吃饭了,晚一会……”

继父连个谎话也不会说,一脸别扭。李卓然的脑袋里立刻嗡了一下,霍然立身。

“……你?!”望着那一张羞愧难当的脸,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手指颤颤地点了两下,一摔手自顾自奔出饭店。

“卓然?饭……”继父大叫着追了上来,想拽他。

“你吃吧,也只有你这种人才吃的下……”

他甩脱了那只充满哀恳的手,大步流星而去。望着他拐进了旅馆的巷子,李石春才稍稍放下一点心来。等他匆匆吃完饭赶回房间,却不见了人影。几个来回,最后在他的枕头上发现了一张字迹非常潦草的纸条。

继父,再见了,你们不要当我什么也不懂。正如你们老是提醒我的那样:我早已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了。目前的情势,我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除非我再次精神崩溃,真的啥也不知道了。好倒好,只怕给你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继父,关于姑姑的流言蜚语,我不是一点也没听说过,我只是不愿相信,可今天,它就在我的眼前,活生生地出现了,我还能回避吗?

姑姑说那个麻医生如何如何好,利用职权为我们省下了多少多少的费用,真的是这样吗?继父你大概不会不晓得其中的缘故吧?再说姑姑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也不是一点也不清楚吧?只要人对她一分好,她便会十二万分地涌身相报……

继父,你应该算是一个好人,可有一点我不能原谅你,你不是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而去,你难道就这么心安理得?就这么问心无愧?你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啊!俗话说,长兄为父,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你明知道姑姑的做法绝对不是出于什么感情问题,你难道无动于衷吗?

也许,你们会用成熟两字来做你们的遮羞布。可我绝对不能,就是让我马上去死,我也不愿意,继父,我真佩服你的成熟,我永远也学不会,永远也不想学的成熟。

再见了,继父,谢谢你的抚养,也谢谢你的苦心。等到将来,只要我不死,直接说不再变成一个疯子吧,我会报答你的。还有妈妈、姑姑以及三叔。

再见了,继父,让我在这里再叫你一声:爸爸。

这封信,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请你看完之后,立即销毁。假如你还喜欢我的话,这是我托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另外,就跟妈妈这样说,我自己找出路去了,请她放心,我不会自寻短见,我只是想换种活法,不象你那样困累,那样……,这两个字我实在写不出来。请你原谅,我没有资格责骂你。

请转告姑姑,我喜欢她,正因为喜欢她,而不愿意她那样去做。我永远永远喜欢她,并祝她早日幸福。

另外还给三叔打个招呼,他算一个正直的人,但单纯的正直不能当饭吃,最好不要再给家里,尤其是姑姑惹麻烦了。公安局长的事情,廉忠和都告诉我了。全世界都在风传,唯独我们家里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最滑稽最可笑的是三叔还蒙在鼓里自吹自擂,我真想为姑姑痛哭一场,也为三叔痛哭一场。

好了,不能再写了。我估计你将吃罢饭赶到了,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骂你,我自己又算什么呢?不正是用姑姑换来的药,治好了我的毛病?

再见,爸爸。让我再叫你一声,放心,如果我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我每个月会给家里寄一封平安信。但是,求你们不要出来寻我,除非你们真的愿意我去死,真的。

再见。

那天从午后到深夜,苏州城里的各条大街上,随处可见一男一女疾速奔跑。风尘仆仆,欲哭无泪。一边奔跑,一边呼叫着一个越来越含混不清的名字。最后,那个女人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男的只会抱住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萎顿在那里。最后又是查夜的联防队注意到了他们,带往值班室。

“我说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吧?你们偏偏不信?今天不是又换了一个男人吗?这该叫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对不对,这么轻描淡写岂不便宜她了,该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才对……”

“不对,应该用多行不义必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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