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雯芳,咱们共进晚餐好吗?”。
隔天傍晚,我上她宿舍诚恳地笑着对刘雯芳道:“咱们叫了青青一起去,庆祝你大难不死!”
“太好了!”她作感激状,“还必有后福呢!你真是个好人!”她双眉轻扬,夸张而大方的道。
我细细看她。刘雯芳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头硬硬的短发象把地拖挂于脑后,这丑陋、可恶、变态的女人!
“还不快些?”我催她,样子就象因有她的赞扬而变得十分兴奋。
青青听了我们的来意后倒是一呆,刘雯芳立刻给她打眼色。青青勉强地同意了。这些事我当然对自己说全没看到。
我建议到我和老虫常去的大排当,那里既便宜又卫生,炒的小菜还特有风味。刘雯芳抢着答应了。我笑着道:“咱们都上当啊。”刘雯芳干脆的应着:“是啊。”反是青青笑个没完没了。
那间大排当我们称之为“地下室”。地下室原是个六十年代反美帝防苏修时挖掘的防空洞。但那风骚的老板娘费了点心机将之改建,还在室里装上几盏浅黄柔和的壁灯,看上去并不感阴深恐怖,反在神秘中恁添了几分温馨浪漫。
因是雨天,室里空无一人,我坐下就叫道:“老板娘,泡壶茶来—”
那颇具风韵的老板娘过来了,她已成熟得象只丰盈的苹果。她问:“陈凡,还是喝普洱?”
“明知故问。你会忘了吗?”
老板娘轻笑着拍一下我肩头,道:“你说我会不会忘呢?”转身就端上壶普洱来,问:“吃什么?”
“一会儿再说吧。”我道。
老板娘走了,回到柜台后看她的明星周刊。我开始作深沉状,向二人介绍普洱的好处是浓且涩,我强调道:“便如人生啊!只能细品才知其中的滋味!”但未待我进入真正的深度,青青却瞄一眼老板娘,斟酌着问我:“你……和老板娘很熟?”
“当然熟,吃完后赊账也可以。”我瞧形势便放弃了“深度”。我说的也是实话,我和老虫是她的老主顾,她不能不讨我好,我故意卖弄:“怎么?还算漂亮吧。”
“你能把她怎样?她大着你许多呢。”刘雯芳象打趣,但目光只是鄙夷。
我脸上却只笑着,慢慢的道:“你们可知她是何许人也?”我替她们斟上茶:“说起来她高贵着呢。她是个烈军属。”
“什么?”青青大为惊讶,忍不住看那艳光四射的老板娘。
青青果然来了兴趣。我信口胡诌:“不象?是啊,瞧她的样子又有谁能想到她丈夫是个伟大的人民公仆呢?她丈夫是个警察,只可惜在一次与歹徒的搏斗中不幸牺牲了。”
青青听得不眨眼睛,“真的?”刘雯芳只是冷冷的问。
“你可以不信耶督,但你不能不信我呀。”我表情越发的认真,“我还见过她丈夫呢,高大威猛的七尺昂藏啊!只是可惜了,好人一生总不平安,可惜啊!”我大摇其头,沉痛地悼念。
“我怎的看不出来?她一点也不象,她看起来……还挺那个的。”原来青青也是不信。
这谎话太假,骗不了她们。但我只是要青青有兴趣听我说话。其实老板娘的丈夫是何许人又关我屁事,但老板娘和我和老虫的关系倒是真的不错,没办法,来吃多了,想不熟也不行。我强辩道:“谁规定烈军属便不能活得有滋有味了?烈军属就定是三贞六烈一脸正统么?那不叫烈军属了,那是烈贞属。”
“唔。”青青抿了抿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刘雯芳听着我胡说八道的,忍不住插句:“快别说她了,听着没端的污染耳朵。”
“是啊,世上好的女人不多了。”我长叹一句,肚中暗笑着。
青青果真立刻接上道:“世上好的男人才是不多了。”她说得气呼呼的。
我忍住笑,一本正经的向她表明:“好的男人虽也不多了,我却是仅存的几个之一。”
青青开心的笑了,道:“我早说你是自命不凡嘛。”
“实事求是你也怀疑?我是否人在高处不胜寒了?”我干脆涎下脸来,有搭没搭的和她说话。
“我饿了,不如……。”刘雯芳不知该说啥,硬绷绷插进一句来。
我心中冷笑一声,打个响指。老板娘便来问:“吃什么?”
我挺客气的请她们先点几样,我再加了两个小菜,末了我道:“还来碟炸蛋吧。”
“炸弹?”青青待老板娘走了惊奇的问。
“不错,这地下室原是抗战备荒用的,就我们脚下还埋着不少炸弹地雷,老板娘有空就挖几个出来点着玩。”我郑重的向她解释。
“你肯定是骗人。”青青显得不依。
我笑了:“是炸鸡蛋,还不成真叫你吃炸弹?”觉青青真是可爱。
“吹起牛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青青不高兴。
刘雯芳完全被冷落了,餐桌上便如只有我和青青两个。我见她毫无办法地干着急,心中自是舒畅无比。我是傻大个?这世上能陪我玩的人可能是有的,只是我还没遇上呢。
老板娘把菜上全了,最后端上碟浇了醋的炸鸡蛋,她笑指二人问:“今天撇了老虫,你定有目的,哪个才是呢?”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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