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基地内那响彻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枪炮、爆炸声,渐渐变得零落起来,偶有枪响,那是索尔中校的精英卫队在搜索漏网之鱼,对于负隅顽抗的残兵败将,子弹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到处都是硝烟,还有残肢、断臂、尸体,更多的是鲜血。用满目疮痍来形容现在的基地并不为过,墙面上布满了机枪扫射的弹孔,剧烈的爆炸将坚固的混凝土炸成或大或小的碎块,残垣里被炸断的黑色钢筋裸露出来,它们再无刚强的形状,扭曲如麻花。
“克里姆林宫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站在装甲运兵车上的索尔中校,愁眉紧锁,基地的控制权已经拿下,所有敢于反抗的人都已经死去,事实上精英卫队成员,在目睹九十六个火力点在同一时间被炸上了天之后,就已经陷入疯狂,他们认为这是神迹,是神灵的护佑。
于是他们就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卫队成员们心照不宣的在进行一个竞赛,这个竞赛胜出的唯一方法是比对方杀死更多人,收割了一条生命光靠嘴说,自然是空口白话难以让人信服,把头颅割下来挂在腰间又未免太过累赘,大家开始不约而同的收集死尸的耳朵,一枪打死,再拔出雪亮的匕首,刷刷两刀把耳朵割下来,两个耳朵就是一条命,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他们把耳朵串成一串,挂在脖子上,个个杀气腾腾,狰狞而又恐怖。
索尔中校并没有去制止这样令人发指的屠杀行为,他考虑的只有一条,主人要这个基地,这个基地就必须拿下,死多少人没有任何关系,主人所受到的屈辱就是自己的屈辱,如果不是怕逾越的话,他已经把伊利亚剁成了肉泥。这不是什么战争,不遵循任何法则,这是主人的复仇,靠杀敌的数量论功行赏当然是无可厚非。
凡事都有利弊,这样做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眼前的俘虏数量少的可怜,所有活着的人被集中到了这里,基地内设的训练场地上,也只有这里能容纳数千人同时呆在一起。
偌大的训练场地上鸦雀无声,已经吓破了胆的俘虏们就像是冬季取暖的猫鼬一样一个挨着一个,他们没有武器,也没有胆量反抗,精英卫队的五百个屠夫,几乎杀光了基地内所有的科学家,所有的武装战斗人员,现在只剩下维持基地运转的工程兵、厨子、后勤补给还有几个素无劣迹的女医生。
“这个基地从现在开始属于我的主人,你们有三秒钟考虑,投降或者死亡。”索尔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他特地留下用于维持基地运转的这帮俘虏,甚至没等到他读秒,所有人都已经开始跪地效忠,当然用枪口逼迫而得到的忠诚,是虚伪而潜藏着反噬风险的,但是没有关系。
索尔并没有解释他的主人究竟是谁,他拎起一个银色的手提箱,跳下装甲车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训练场,他的部下们开始有条不紊的驱使俘虏们干活,重新建立火力点,销毁尸体,打扫战场,这些事都不用索尔中校来头疼,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赶去他的主人身边。
手术室内,并没有小女孩的身影,基地最高长官伊利亚同样不在,解决掉九十六个火力点之后,小女孩抱着娃娃离开了手术室,她甚至都没有看伊利亚一眼,她去了同样位于核心区的实验体喂养区,那里可是还有三个跟她一样的孩子,紧邻着实验体喂养区的待产孕妇区,是基地内唯二没有被战火所波及的区域,这受益于她对索尔下达的指令。
她站在实验体喂养区的银色金属大门前,仰着头看门上的俄文标志,那是块漂亮的金属铭牌,银底红字,实验体三个字就像是三根锐利的刺扎进她的身体里,她咬着下嘴唇,死死的盯住那牌子,那牌子就发出啪啪啪啪的声响,四角用于固定的金属螺栓在断裂,这牌子在弯曲、变形,直至最终变成一个银色的球,有如废纸篓中的一个纸球,铛的掉在地上。
她二度看向银色的金属门,那门就缓缓打开,门后是数十个脸色惊惶,手拿各种武器的白大褂,被突然困在这个区域,而又搞不清外面为什么枪炮大作的他们,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他们拿着拖把,拆下来的椅子腿,甚至还有一位手拿通厕所的马桶搋子,这情形有些滑稽,他们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小女孩
对这群人,小女孩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们每天准时准点的来测量各项数据,诸如抽血,量体温,测心跳,检查有无辐射引发的疾病,痛打嚎哭的小孩,仅仅只因为五分钟前刚刚替他(她)更换过尿布,而现在又脏了;又或者是在秘密基地实在太无聊,就可以把一个有病的孩子,扔进冰水里观察需要多久才会死亡,只有表现出了异能的小伊万和双胞胎,才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因为那是伊利亚大人的心头肉,谁也不敢怠慢,至于其他的孩子,仅仅只是实验体罢了。
门内并不安静,到处都是哇哇的嚎哭,孩子们被爆炸吓得魂不附体,而这种哭泣就像是传染一样,于是所有的孩子都在哭,哭得小脸都发紫,哭得气都喘不上来,没有任何一个白大褂试图安抚他们,一个都没有。
砰的一声闷响,一个白大褂的头颅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爆炸开来,爆炸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简单,就像是从二楼砸下一个装着水的气球一般,无头的尸体软软的倒下,脖子上的头颅已经再无踪影,雪白的四壁则如同染坊一般艳丽起来,红得是血、粉得是脑组织、白得是脑浆、蓝得是眼珠,四壁就如画板,人体就如颜料,描绘出一副彻彻底底的末日景象。
爆炸仅仅刚刚开始,空气中砰砰砰闷响不绝,一蓬蓬的血雾在凭空绽放,拖把、凳子腿、马桶搋子纷纷落地,一具具无头尸体像是被砍伐的原木般原地倒下,每一个脖子就是一个泉眼,绽放出一汪血色的小湖,小湖的面积渐渐扩大,与邻近的小湖渐渐汇合出一个更大的血湖,最后汇聚成了一片红色的血海。
“不……可……原……谅!”小女孩冷冷的看着眼前这血海,说了四个字,眼神冷酷得像莫斯科外冻死无数德国纳粹的寒冬,就连坦克也被冻结无法发动的寒冬。
“大家不哭,你们安全了,我回来了!”小女孩漂在半空中,她的声音在每一个婴孩的脑中响起,实验体喂养区那撕心裂肺、浪潮一样的嚎哭,渐渐平息下去。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