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兰林二人见董南枝虽然年少,却能一呼百应,心中暗暗称奇。然而,更奇的事,还在他们进了衙门以后——
三人被带上大堂,知县见到三人,没见谢雪国,有些不知所措,但就这么把人放了,又不甘心,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堂下何人?”
“回大人,”董南枝娇声嗲气地道:“奴家董南枝,这二位是奴家的表哥林放,表姐兰若,敢问大人,奴家是犯了哪条王法?”
“你……你是女人?”范知县听他一口一个奴家,更是不知所措,道:“不管你是男是女,本官怀疑你们勾结乱党,还不快从实招来!”
“哎呀大人啊!”董南枝故作惊讶:“勾结乱党这么大的罪名,奴家可担待不起,不知大人有何凭据?”
“凭据?你那表哥表姐,一到这里就到处打听乱党谢雪国,今天又跑到你那去,你不是乱党是什么?”
“回大人,”这回是林放答话:“小人表妹家住雪国巷,小人是在打听表妹的住处,并不是什么乱党谢雪国,此事纯属误会,望大人明鉴。”说到“表妹”,林放险些笑出声来。
“是啊大人,”董南枝又道:“大人一定要还奴家一个清白,不然,奴家可怎么做人?”
范知县揉揉脑袋,色厉内荏道:“你既是女人,为何要改装?可见心里有鬼。”
“哎呀,大人啊,这叫奴家怎么开口呢?”董南枝故作为难:“奴家一介女流,实在不愿在公堂上抛头露面,表姐是外地人,不几天就走了,谁也不会记得这事;奴家可是生于斯长于斯,今天又有这么多乡亲看着,以后奴家可怎么做人?所以,奴家斗胆请求几位官爷,让奴家穿男装过堂,几位官爷也答应了,并不是奴家有意欺瞒。”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官差叫道。
“奴家没有胡说!”董南枝急道:“事已至此,奴家也不得脸面了。”说着,他竟当场脱了方巾道袍,露出里面的衣服:上面红缎袄,下面蓝缎裙。
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兰林二人:他们没想到,董南枝穿上女装,竟是如此美丽动人,连女人见了,都要嫉妒。
半晌,知县才回过神来,问官差道:“这怎么回事?”
“不不不……不知道啊!”
“大人,奴家所言句句属实,”董南枝道:“不然何以既穿女装,又穿男装?难道奴家疯了不成?”
说到这里,堂外看客早已笑作一团,议论纷纷。范知县见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了维护自家颜面,只得把责任推到那几个倒霉官差身上:“混账东西,竟敢戏弄本官!明知他是女人,还往衙门带!”
那几个官差吓得筛糠一般,连声道:“哎呀,小人不敢,小人万万不敢!小人真不知道他是女人!”
“还敢狡辩!来人,掌嘴二十!”
一声令下,几个衙役围上来掌嘴。几巴掌下去,打得几个倒霉蛋是哭爹喊娘;堂外的人笑得是东倒西歪,就连兰林二人,也快憋出内伤来了。
但范知县却窘得不得了,可就是毫无办法。就在此时,一个门子走了进来,交给他一封信。范知县看过信,竟露出一丝喜色,连忙一拍惊堂木,喊道:“退堂!”然后飞也似的离开了。
三人见知县跑了,便也离开了衙门。刚出门口,再也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董兄弟,真有你的!”林放边笑边道。
“哪里哪里,”董南枝也是笑容可掬:“都是小意思。二位若是留下来,只怕还有好戏看哩。”
“什么好戏?”
“我和秀林还打过一赌,看谁能把知县整得更惨。”
如此有趣的赌约,二人当然是极感兴趣。但也只得遗憾道:“这戏恐怕是看不成了,我们约好,明察的事一了,立即赶回府衙。”
董南枝听了,脸上也露出一丝遗憾之色,旋即却又笑了起来:“一定是秀林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又不想你们看到他输,才这么说的。不过无所谓啦,本公子大人有大量,就让他这一回。二位,南枝就此告辞。”
“好,董兄弟保重。我们就此别过。”
董南枝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对二人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们——”
“什么事?”
“我给你们说,”董南枝看起来紧张兮兮的:“千万别和秀林说打赌的事情,否则,他一定会说‘我什么时候和他打赌了’”说罢,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兰林二人亦笑,目送他走远,也返回府衙去了。
不提二人。却说原本愁眉苦脸的知县,为何一见来信便喜上眉梢?原来,这封信是关小山写给他的,说今晚愿与他共度良宵。至于地点,还是老样子。一向只有他去找小山,从未见小山找过他。此番小山主动投怀送抱,真令他欣喜若狂,全然不防其中有诈。
这天夜里,小山的轿子被抬进了城东的一座小屋里。知县在这里和她见面。知县不敢去她家,因为怕被人瞧见,也不敢带她回家,因为怕被自己老婆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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