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墙壁上,最为莹亮的根果前。
黄符展开,翻转之后,便可见金黄纸面上,寥寥勾勒着那古怪的本命符纹。
入林前,陆彦就已看过,先入为主的断定是什么深奥的如意道符,便根本没往水墨道画去想,虽曾耐心端看过一番,想要探究其中蕴含何意,无奈纸面才巴掌大且墨迹古怪潦草,只得放弃,将其收回袋中。但是现在,陆彦知道是一副水墨道画,为了仔细查看,几乎贴面其上,却无论如何在心中浮想也与先前脑海中的金黄色画面对应不起来。
“奇怪......那棵树呢?难道是我记忆错乱,与别处所见混淆一起了?”
此时此刻,在他眼前,黄符背面的道纹,依旧墨迹草草,寥寥数笔,那些个挥笔间落下处处墨滴早已浸入后散开模糊了纸面。总之是,远观不清楚,近看不明白,即便颠倒横看几番下来,仍是古怪难解的道纹,没有哪怕只是一瞬间,让他有看水墨画的感觉,连脑海画面中的苍木古树的影子都看不出来,更别说什么仙鹤舞动与万物生灵的栩栩身姿。
一个字,烦!
起初,烦的眼疼!
后来,烦的要命!
此刻,已然不知道该烦什么!
刚想要狠狠踹墙解气,又怕惊扰白羽他们,无奈泄气的甩开黄符,毕竟黄符刚已飞出,便被他唤回如意袋中,自己则是落魄的扑倒在草床之上。
好一会儿,才翻了个身儿,双手狂乱抓扯头发后,对着房顶猛呼一口恶气,想把心中郁闷吐个干净。
“哎~~~算了,跟一张黄纸较哪门子劲,先学心斋的口诀!”
陆彦意指袋中那纸心斋口诀,正想暗自恶喝一声‘出!’,却发现意识在袋内空间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因为白羽给的符纸,并未被他放在其中,顿时气昏头了,驭行意识对着黄符怒吼,只见黄符好像被风吹到,径直往袋中深处落去,直到陆彦看不见它,而且再也唤不回来,“什么情况?!”
黄符,出!
黄符,出!
......
黄符,出来!
给老子回来!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一时间,如意袋内,空寂悄然,陆彦意识都要炸了!
忽然的,陆彦冥冥中发觉,是自己变了。
自打山洞中醒来,莫名失去了现世记忆,完全是凭着本能与本性在奔命逃亡,而在血色大鼎前的那缕血影,让他瞬间体味了百态人生,明白生存的重要与自由的美好,然而重要与美好都要靠与命相争,再到天光流瀑时,恢复十六载现世经历,还有那莫名的往生悔恨,所有的一切好像在改变自己,让他再不是现世时候的完美书生,将昔日的谦虚温雅与尚礼宽厚丢弃,开始变得心中城府、据理力争,更在刚刚,对科考三番失败的不甘,也化作入道征途的天地斗志。
总之,要是以前,绝不会有如此心智,更不会是这般暴躁。
霎时间,千般不解,万般顿悟,如惊雷劈在念山,如飘风震落心海,难道是自己现世时,本就......
本就怨念,心中有怒?
本就心机,胸有城府?
本就不甘,要与天争?
只是,囚于贫寒,无力随心发泄!
只是,困在书中,不谙人间世道!
只是,欺人自欺,谎称父母遗愿!
孰是孰非的错乱反复间,陆彦由着意识,忘却身外一切,不思不想,静静沉向深处的如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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