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刚才两只鬼怪注入的煞气,此时都被吸入玉器内,可是这玉器似乎没有停的迹象,白露渐渐觉得血液都开始倒流,仿佛有人从胸腔内抽走所有的气息,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白露用这法器不久,却没想到这法器如此不认主,竟被其反噬。
她倒下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七魄挣扎着,几乎要脱离自己的身体。她的感官似乎游离在外,眼前的世界突然平静下来。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啪啪”地脚踩泥水的声音。
她漆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线光,及其微弱,就如一条细缝,可那光亮逐渐从缝中溢出一般,她在那一瞬突然想哭。她不想死啊,真的不想这么寒冷而孤独地死去。
似乎用了最大的力气,她伸出手去够那一线光明……
“有人……”来人刚想说话,腿上却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沾着血的手一把抓住。那人一惊,刚想后退,忽然觉得那手却如吸盘一样,将他脚上的力量都抽去。他向后一顿,脚却踏空,整个人顺着河沿的坡度往下滚,直接坠入了河水中。
只余手中的伞在地面上跳了一下,便静静地插在了泥土中。
河水的冰冷骤然漫过头顶,可是那双抓着自己的手竟然如草蔓一般,紧紧地抓着自己,怎么也不送,也跟着自己掉入了河水中。
他被那双手拉得直往河底坠,而且身体中的力量都流向了那只手握着的小腿处,仿佛水流顺着漩涡从洞中漏走一般,他感觉越来越冷,胸中仿佛堵着一块冰块。
最后耳边是岸上轿夫的呼喊声,和一个微弱的陌生姑娘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虚弱可是很焦急,她说:你别死。
那天,白露终于因为后来突然出现的少年而得救。她抓住了那个少年,玉器便顺着她的身体从少年身体中吸取力量了。而少年不同于她的体质,玉器感受不到煞气的来源,法力很快便消散了。
可是那个少年呢,他不懂法术,平白被抽去了正气,又受了寒,是否能挺过这一关呢。这些白露都不得而知了。那天,那个少年的下人把他们捞起来后,她在他们慌忙救那个少年的功夫,自己顺着河便离开了。
幸好后来碰到了一户农户人家,白露以前跟着师兄曾帮那户人家驱过邪,他们认识白露,便收留了她一晚。那晚,她几乎发了一夜的烧,半夜醒的时候,发现在河边碰到的那个死去的男子也跟着她到了那里。那个男子便是寒,他们也便因此相识。
虽然后来和二师兄说了这件事,可他们找了很久都找不到那个被她连累的少年,而她也已经忘掉了他的样貌。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随着时间而逐渐被淡化。
可是现在,她居然再次遇上了当年的少年,才知道他当年是被高僧用舍利给救了,也因此有了一身驱鬼的本领。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有想过是否要向驸马承认,可是终究没有这个勇气,也怀着侥幸的想法,不想再与驸马因此事纠缠。
可是,人一旦有了心魔,便会一辈子被掘出、纠缠、利用,甚至一生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躲是躲不过的。
因此,当白露和驸马在幻境中的陆府苦苦寻找出幻境的法门,而一群官兵突然闯进来陆府,要将白露带走的时候,白露心里早已经有了预感,而显得沉静得多。
头一晚,那个假驸马刺她一刀,并说她杀了他时,她就知道这事一定还没过去。虽然幻境是假,但是她的愧疚是真,她欠驸马的交待是真,她总要为此付出代价也是真。
驸马惊讶地看着带兵的人道:“大哥?”虽然心中知道这里的人都是假的,可是看到长时间未见的大哥时,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怔了一瞬,他看着大哥身边的官兵将白露的两臂压住,她几乎也不挣扎,任他们将她押走。
“这是做什么?”他一头雾水。
他的大哥已经一脸严肃,开口道:“阿晟,这个妖女便是八年前在河边给你施了邪术,差点害了你性命之人。”
驸马听后,有些好笑道:“这个虚假的世界也太荒谬了吧……”
刚说完,白露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从来没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表情。
“妖女,你认不认!”大哥严厉道。
白露眼中是愧疚和坚决,她看着驸马,半天才低下头道:“嗯,是我。”
这句话,她只说给驸马。面对官府和审判,她或许有她的理由和解释,可是在他面前,她确实没有任何借口可言,也不想寻任何所谓的苦衷。
她已经想通,毕竟曾经,差点因为想救自己,而害了他的性命。她确实欠了他。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