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宁君便要回小屋睡觉去了,而白露正好白天开始忙活。宁君为了追她那个当阴差的心上人,便干脆在地府里谋了个职。所以,她都是晚上当值,白天休息。
而白露则在酆都向阳间发售路引。这路引乃用粗纸印制而成,长三尺、宽二尺,正面印着阎王的像和“普天之下必备此引,方能到酆都地府转世升天”几个红色的字,反面盖着“阴司”、“城隍”、“酆都县府”三颗方形大印。亡人需得拿着这路引,才能顺利入鬼门关,在地府内免受地狱众鬼欺凌和刑罚折磨。
其实,酆都的环境,对白露的修炼也大有裨益。自从她来了酆都,又有宁君的指点,她的法术精进了不少。而宁君虽是她同门师叔,却早在二十年前便来了酆都,她长期与地府的人接触,从阴曹中也习得不少修炼之术,甚至已炼得不老之颜。
就在去年,宁君回了一次京城,回了观里,白露的师父青玄对她却是闭关不见。白露只记得那天,宁君跪在青玄闭关的门外求见他,那石门却从未打开。宁君走前,对着石门道:“宁君确实有辱师门,一别二十年了,师兄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无论怎样,我是不会也无法回头的。”
后来,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白露在迷茫之际,正逢门内有一个要去酆都的任务,惊蛰看她闷在门里很久了,便让她去,也顺便散散心。只是这一去,白露便直接住在了酆都,给惊蛰写了封信,说自己想在这里待些日子再回去。然而,这一待便已是近一年之久。
惊蛰曾写信问她喜欢酆都什么,她提笔半天不知如何回答。其实也算不上喜欢这里,若一定说喜欢,她倒愿意说喜欢和宁君相处。有时候你喜欢什么样的朋友,仅仅是因为也想做那样的人,但往往是你做不成的。
所以,她喜欢宁君的敢爱敢恨,她的执拗和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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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生意特别好,直到夜幕降临之时,白露才收摊回去。刚到小屋门口,却远远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扒着门踮着脚,贼兮兮地往屋里看。
白露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到走到他身后,才突然在他肩膀上一拍!
“啊!”那男子惊得惨叫一声,回过头来,看到是白露,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道长!您可吓死我了!”
白露脸色一沉,“是你,你怎么还在这?”
“道长,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去京城赶考了,我想拜您为师,学习法术!”
“……”白露就当没听见一般,推了门便径直进屋。那书生一把抓住门,对白露诚恳道,“道长,我没有开玩笑。我冒着危险回来也是下定了决心的。说实话我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
“那你是学法术的料吗?”白露突然打断他。他顿了一下便道:“我……我对法术有兴趣。”
他尾随着白露进了屋,宁君正在屋里吃着饭,准备去当值,看到白露身后的人吃惊道:“他怎么还在?”
那书生见了宁君是有些怕的,他躲在白露身后,怯怯道:“我不想赶考了,我想学法术。”想了想又连忙补了句,“跟着白露师父。”
白露无奈地走到饭桌前坐下,宁君看着书生饶有趣味道:“你有什么本事或才能啊,我们门派也不是随便收人的。”
书生眼睛一亮道:“我有的,我有阴阳眼。”
白露和宁君手中的筷子均是一停,宁君放下筷子道:“确定不是眼睛差,看到重影了?”
书生摇着头道:“不是的,我小时候便有,后来父母吃了求来的药,便看不见了。”
宁君身子一动,瞬间便到了书生的面前,手已经盖在了他的头顶。过了一会儿,她唇角轻勾,看向白露道:“是真的。要不,白露你就带带他?”
白露还未来得及回话,那书生已经扑通一声朝她跪下,欣喜道:“徒儿徐子笙拜见师父!”
“噼啪”一声,白露手中的一只筷子便已经落在了地上,她应道:“你说你叫什么?”
“徐子笙。”
白露低下腰捡起了筷子,淡淡道:“进了门派便喊名号了,以后便喊你……‘翠山’吧。”
“好,翠山拜见师父!”
就这样,白露平添了一个徒弟,宁君也因此添了一个徒孙。她们收拾出一个小屋子给翠山住,宁君说这种事一定要大吃一顿庆祝才好,便让白露第二天空出时间来,她们三世同桌庆祝一番。
第二天中午,宁君在酆都最有名的酒楼定了一桌。白露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七八道菜,白露连忙跟小二说不要再上了。
白露和翠山都是外地人,还没有吃惯这里的口味,看着满桌红,两人不禁有些下不去手。小二上最后一道菜时,报道:“血豆腐!”
这一声把翠山吓了一跳,他看着那一块块鲜红中泛黑的豆腐块一般的东西,瞪大了眼结巴道:“血……是什么的血?”
白露道:“动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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