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如此的陈旧却生机勃勃,但它也曾有过簇新被人打理的时光,只是我是如此的欣赏它的破旧,也无能为力去修葺让它焕然崭新。
这是我的家,父亲要回的家。而我却像个客人一般挑剔的冷眼旁观,像看一幅画,一出戏,有所感悟也会泣不成声,但还是冷眼旁观。我纵然能身临其境,但那都是可有可无的一笔,或许也是最终删除的一笔,在我的心里也在我的记忆里。
可是明明为什么我看到的是我自己!
那是毫无生机的深秋的花园,杂草丛生萧瑟清冷,没有了对未来的欲望,也拒绝有出路。心中的茫然像瘴气一样膨胀,压抑,侵蚀着五脏六腑,吞噬着明显减少的活跃细胞。
我深深的做了个深呼吸,尽可能的把瘴气呼出,我知道我已经无法清除它。它已经在我胸中盘踞的了三年,从第一次的漩涡开始,一点点的蚕食我的勇气,我的激情,我的无所畏惧的想象和热情。
在漫画的世界里,为别人的理想跋山涉水,奔走相告,而自己却在现实的世界中一丝一丝被抽掉斗志。
这就是我的现状。
从里屋搬出一张藤椅,放在院子的中间,再放一张方凳用来搁脚,躺在上面有种久违的惬意感,慵懒的舒展到全身。有些阳光洒在我脸上,晃眼但不刺眼,我闭上眼睛,无风却有凉意。不知道这种感觉能停留多久,但此时是多么真实,真实到伸手就能拽到一根草,草杆放在嘴中咀嚼能嚼出丝丝的甜汁。
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此时是夏花绚烂的时节,我有耐心等待好的结果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黏黏的汗意,竟然有了丝丝凉意,完全不像是在这盛夏的时节。
睁开眼睛,阳光从头顶的葡萄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站了起来,做了一下舒展运动,突然想起今天还要出门做客的。
闻着馊呼呼的身体,嗯,要洗澡洗头。
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大的不锈钢脚盆里,淋浴龙头一开,水顺着身体流下,流到脚下的不锈钢脚盆里,一遍洗澡一边攒着洗衣服的水,一边踩着水,一边闷声不响的吹着不着调的口哨。
没有关浴室的小窗,有凉气不断的往闷热的里面渗透。
家里没有洗衣机,衣服拧干了就直接挂在后院的房檐下,那里有做好的现成的晾衣架。看着衣服的水一滴一滴的滴在相当干渴的地面,开始水迹瞬间就被吸干了,偶后就慢慢饱和,形成一个个足以淹死蚂蚁的小水洼。
这十年我一直如陀螺般生活,是时候停歇下来,不急于看时间了。
身后突然传来声纳声,回头一看,是放在门槛上的手机,又在嗡嗡作响。
拿在手中,心里不竟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不接?
三年前及更早的时期,这个名字曾频率最高的出现在我的手机上,之后就慢慢消失了,我曾多少次的祈求它的再次出现,可是消失得没留下一丝气息,以至于现在猛得跳出来让我惊吓到手都颤抖。
我知道,不接的话以浩然的脾气,不打到电话没电是不会罢休的,而我也似乎没有那个耐心去耗到断电。
僵硬的“喂”了一声。
“盈盈,起床了没有啊?我在你家楼下,买了你爱吃的早餐,快来给我开门,我现在马上上来。”浩然的语调仿佛是昨天还住在一起一样熟络。
“我吃过了。”
“你吃过了?那我吃啊。”
他爽快的答复着,眼前还能出现他捏着纸袋快步流星的样子。
“你可以回你自己家去吃。”
“可是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现在进电梯。”
“进了电梯,你也可以出电梯啊。”
“别那么废话,给我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你觉得我们还有话说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呢?”
“我们已经三年没联系了,三年了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觉得还有什么话讲。”
“分手了吗?你提的还是我提的,我怎么不知道?三年没见面和孩子打酱油是什么逻辑?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这三年对工作的人来是很短暂的。今天我正好有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浩然的声音间隙式的传来,应该是进了电梯的样子。
“你有时间我没有。”
“你的时间我知道,机动得很,我再忙也会买本你们的漫画来看,你再忙也不差给我开门的时间吧。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快给我开门。”
他这么着急的要我开门,应该是站在我家门口。同样是工作狂人,可是致远对他一直隔着条海峡。若我不在,浩然再敲门,按门铃,致远从猫眼看到是他,是绝不对不会开门的。
“我不在家。”
“不在家?你这个时间不在家你在哪里?”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管我在哪里啊。”
“问你在哪里,和分不分手有什么关系。”浩然的声音强势得不容置疑,让我突然心虚了一下。
“我回国了。”
“啊,回国干嘛?伯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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