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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塞翁失马(1 / 1)

风暴过后,海面显得异常宁静,落日的余晖染红了海面,常剑鹰和俞秋月并排坐在船头,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暂时忘却了烦恼。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满天的星星倒映在海面上,已经看不清天边和海边的分界线了。

突然,俞秋月站了起来,指着右前方兴奋地喊道:“鹰哥,快看,那里有灯光!”常剑鹰仔细一看,远处果然隐隐约约有一点闪动的火光,在黑暗的夜晚非常显眼,“这可能是条夜间捕鱼的渔船。”俞秋月兴奋得大声喊叫,却无济于事,那灯光似乎还越来越远。

“月儿,快点火。”常剑鹰也着急起来。

俞秋月急忙掏出火镰,将身边割烂的船帆点燃,在空中挥舞,那条船似乎看见了这边的火光,灯光开始向这边靠近,走近一看果然是条小渔船,靠近后俞秋月惊讶地发现这条船上的人竟然是自己几个师兄。

在简单问明情况后,几个人和俞秋月一起将常剑鹰抬到了小船上,在离开大船前,一位师兄往空中放了一枚烟花。在回猴岛的途中,听几个师兄讲,原来海盗船离岛不久,俞文显就带人杀回了猴岛,见山庄悬崖下躺着十多具海盗尸体,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上到庄上,见到冯伯和哑妹,听说山崖下的海盗都是被霸王打死的,还有十多个海盗也被霸王撵跑。俞文显估计俞秋月和常剑鹰在那艘逃跑的海盗船上,正要带人去寻找时,不料海上起了大风,风暴过后,俞文显更加担心俞秋月,于是派岛上全部船只出海,沿不同方向寻找,一旦找到即放一枚烟花通知大家回航。

没过多久就看见远处灯火通明,猴岛的人都已得知消息,提着灯笼,打着火把在岸边等候,俞秋月见人群中除父亲、哥哥嫂嫂、冯伯、哑妹和师兄弟外,还有几个彪形大汉,看样子是俞文显请来的帮手,当中一人正是在峡州长江险滩救了自己一船人,身上纹着一条巨大蛟龙的大汉,常剑鹰则一眼就看见了苏昭通。

俞文显见俞秋月安全回来,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自己这女儿每次在外面受了一点小委屈,回来都会缠着自己撒上半天娇,这次离别了这么久,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肯定有许多委屈要诉说,正想着如何安慰才好。没想到俞秋月一上岸就拉着俞文显,去给常剑鹰检查腿伤,俞文显听说有人受了伤,急忙过去查看,苏昭通见到受伤的人是常剑鹰,很是惊讶。两人来不及多说,先查看伤情,见常剑鹰只是小腿受伤,伤处骨头虽断,肌肤尚完好,只要及早治疗,可以完全医好。

看到常剑鹰并无大碍,俞文显转向俞秋月介绍苏昭通和那位大汉等几位客人,原来这位大汉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排帮帮主尚水生,这次瘟疫使排帮多人染病,幸得俞文显相救,当尚水生从蜀中赶过来时,见众人都已经康复。尚水生备下厚礼正要找俞文显道谢时,正巧遇上俞文显出来搬救兵,于是一同前来猴岛。俞秋月和几位长辈简单寒暄了几句,又催着父亲马上回去给常剑鹰医治。

耐不住俞秋月软磨硬泡,一回到山庄,俞文显马上动手,几个弟子帮着拉拽常剑鹰左脚,将断腿复位,常剑鹰强忍着疼痛,俞文显在断腿处仔细拿捏,将断骨完全对正接好,再拿来一块从大腿直到脚跟一样长的厚木板,垫在常剑鹰腿下,并在小腿和脚四周钉上长长的钉子,用布条将常剑鹰左腿和脚牢牢固定在木板上,再在伤处敷上药膏以促进断骨生长。

俞文显说,上次断腿后成了瘸子,是因为没有及时将断骨对正,骨头歪着长,好了后腿也瘸了。这次受伤正好又将歪着的骨头打断,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是将断骨重新接正后,若不再错位,可完全恢复到正常。因此反复叮嘱常剑鹰,在断骨未长好之前,千万不能下床或用力,以免还未长好的断骨又错位。常剑鹰听说左腿还能恢复到正常,不再是瘸腿,兴奋无比,每日认真按照俞文显所言,小心保护着伤腿。俞秋月更是高兴,在几个师兄的帮助下,细心呵护着常剑鹰的日常起居,俞文显和苏昭通每天都过来看望常剑鹰,检查伤腿情况。

尚水生自从上次见过常剑鹰后,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见常剑鹰受了伤,也很是关切,还兄弟长兄弟短地和常剑鹰谈论着上次江中相遇时的惊险场景,大赞常剑鹰内力过人,言语中无半点大帮主架子。在看到常剑鹰无大碍,并确认猴岛也很安全后,尚水生率领手下人告辞,俞文显极力挽留未果,只好派人送尚水生一行人回去。

俞文显等人治疗完毕刚出门,冯伯和哑妹就进屋来看望常剑鹰,说起冯伯一人上岛,船还没有靠岸,就被海盗们发现,一上岸就被抓住。冯伯武功不高,但是个老江湖,善于见机行事,一见情况不妙,谎称自己是个渔民,打渔时迷失了方向。见冯伯是个糟老头,海盗们也没了戒心,让其到山庄烧火做饭。这次霸王打上山庄,冯伯正在厨房做饭,早已习惯了海盗们吵吵闹闹,因此对外面喧哗并不在意,待外面安安静静时才感到奇怪,出来正好遇见哑妹,不久又见俞文显等人回来,当听说都没看见俞秋月和常剑鹰时,众人都着急起来,以为被海盗掳去了。

三天后一大早,常剑鹰听见屋外喧闹起来,俞秋月过来说,岛边发现了一艘大船,看模样像是那艘桅杆损坏的海盗船。等下去查看的人回来说,果然是那艘海盗船,船上空无一人,又被洋流冲到了猴岛边上。俞文显见这艘船制造精良,船体都是用上等木材制作,整艘船除桅杆损坏外,其他部位都完好,于是吩咐下人将船停泊好,待桅杆修好后,可备日后使用。

一日俞秋月像往常一样来看常剑鹰,却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常剑鹰很是奇怪,俞秋月说,自从自己回来后,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提亲,还都带来很重的聘礼,父亲对其中两家还很满意,认为门当户对,幸好俞文显宠爱俞秋月,征求了俞秋月意见,俞秋月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暂时推脱了这些提亲。想到常剑鹰受了伤,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城,现在又身无分文,眼看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因此着急。

说到聘礼,常剑鹰想起身上只有一本从侯七处得到的医书,侯七说是从玄幽处得来的,玄幽把它当成至宝,玄幽曾经是苏昭通和俞文显的师弟,这本书说不定对两人也有用,虽然不能把它用来当做聘礼,但可把它用来感谢两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俞秋月拿着这本破书去交给父亲,正好碰到一个大户人家上门提亲,俞文显显然很满意,见到俞秋月,连忙招呼过来见客人,俞秋月毫不理会,却执意要俞文显看这本书。俞文显随手翻了一下,看到里面的内容都是师傅的亲笔,而且是本自己从未见到过的书,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询问这本书的来历。

俞秋月见父亲神情,知道这本书不同一般,于是笑着问道:“这本书价值几何?”

“无价之宝!”俞文显答道,俞秋月原本还想问这本书能不能当做聘礼,却看到父亲从未有过的严肃,俞秋月不敢再开玩笑,说出了实情。听说是常剑鹰处得来的,俞文显抛下提亲的人,急忙喊来苏昭通,一起去找常剑鹰问个究竟。

听常剑鹰说是从玄幽处得来的,苏昭通和俞文显百感交集:看来当年玄幽回去打伤师傅,并不仅仅是因为被师傅赶出师门而报复,而是为了抢夺师傅的秘籍。

这本秘籍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内容,为什么师傅要对苏昭通和俞文显一直隐瞒,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迫不及待拿回屋中,两人共同研究,哪知越看越胆战心惊,越看越能理解师傅的苦衷,书中记载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法和药物,但大多数副作用太大或有悖于伦理道德。

自从拿到这本书后,两人一直躲在书房里研究,半个多月都没有出过门,俞文显也不再过问俞秋月的亲事,一来忙于研究这本医书,二来感觉俞秋月对这个断腿小子有意,再多的提亲也不会合她的意了。

在细细研究完书中内容后,两人决定将书毁掉,以免其落入像玄幽这类人手中,祸害百姓,但两人对其中针对痘疮(天花)的种痘方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痘疮在中原各地每年都有许多人患此病,是导致年轻人和小孩死亡的主要疾病,就连当今皇上的几个皇子据说先后都夭折于此病,造成四十多岁的宋真宗至今无后。

但现有的各种方剂汤药对其都没有效果,几乎所有医者面对此病都束手无策,这也是苏昭通和俞文显行医中遇到的最头痛的问题。这本书上记载的这种种痘方法颇为新奇,但也专门提示风险很大,两师兄弟一合计,准备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进行研究。巴蜀地区这几年都有大规模痘疮发作,两人决定带几个年长的弟子一起去峨眉山,研究一下这书中记载的种痘方法是否有效。

俞文显有几个徒弟对针灸很感兴趣,但始终不能准确记住人体全身二十六条经络和三百六十五个穴位,以前常听师傅说师伯的针灸技术很高,这次见到苏昭通,就时常过来求教关于如何熟记经络和穴位的问题,苏昭通见大家都对此感兴趣,临行前将自己的木人赠送给大家练习,众人一见到这个标着经络和穴位的木人,都爱不释手,纷纷争抢着用。

常剑鹰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却一点也不孤单,俞秋月天天从早到晚陪着,讲着各种趣闻逸事,逗常剑鹰开心,还亲自下厨学习厨艺,为常剑鹰做吃的。常剑鹰双手能动,俞秋月却执意要喂,常剑鹰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像小时候生了病,母亲照顾自己一样。相比上次受伤后不能下床,又无人陪伴,只能看枯燥的医书和逗猴子,这次简直就像到了天堂,甚至还希望腿好得慢点。

俞秋月说起西洋趣事,常剑鹰最感兴趣的是西洋人的长相,常剑鹰从未见过西洋人,小时候一次听二哥说京城来了几个西洋人,长得红眉毛绿眼睛,引得众人围观,常剑鹰去迟了一步,没有看到,为此还生气不吃饭,弄得家里人哄了很久才开心起来。这次听俞秋月说西洋人果真长得红眉毛绿眼睛,那岂不是和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一个样?常剑鹰更是好奇了。

一日常剑鹰看见霸王坐在窗外的悬崖边,长时间呆呆地望着大海,俞秋月说父亲时常说霸王的同伴都在西洋,独自一个来到中原,很是孤独,它可能在思念自己的家乡和同伴,常剑鹰知道思念亲人的感觉,不觉与霸王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看着俞秋月尽心尽力伺候着常剑鹰,猴岛上的人都觉得奇怪,俞秋月是俞文显的掌上明珠,从小都有许多人伺候,却从未见其伺候过别人,自从几岁时母亲去世后,更得俞文显溺爱,养成了任性的习惯。而同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常剑鹰,经历了许多磨难后,对俞秋月的任性能够完全包容,不知为何这种情况下,俞秋月反而任性不起来。

在俞秋月等人的精心护理下,几个月后,常剑鹰腿伤已经完全养好了,开始下床活动了,俞秋月发现常剑鹰还是有些瘸腿,只是这次看上去有些别扭,仔细观察发现常剑鹰瘸的竟然是没有受伤的右腿。原来常剑鹰上次受伤后,左腿向外弯,显得左腿短而右腿长,走路自然一瘸一拐,当常剑鹰已经习惯这样走路后,这次又受伤重新治疗,左腿完全恢复,双腿又变得一样长,常剑鹰反而不习惯,主动瘸着腿去适应,经大家这么一说,常剑鹰也发现问题所在,开始慢慢去改变,很快走路就和常人一样,不再一瘸一拐的了。

俞秋月自从峨眉山回来后,就感觉猴岛过于狭小、封闭,一心想着再去中原闯荡,见常剑鹰已经完全康复,俞秋月就急着借口去峨眉山去看望父亲和师伯,邀约常剑鹰一同前往。

常剑鹰想到自己是个在逃罪犯,现在还不敢回京城,这几年一直都想去成都府外婆家,这样正好能陪俞秋月去峨眉山,两人一拍即合,即日启程,只是这次有常剑鹰相陪,就让霸王和哑妹都留在猴岛。

正是:再伤如塞翁失马,养病入温柔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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