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了。
在柳晓笙眼中，周历1520年就像这个春季一般姗姗来迟。
慢慢长大，才发现，新年，只是最长的假期。
就像幼年时没有蛋糕、冰淇淋、玩具、电视就情愿死去而长大后回过头来看看一样，不过如此。
这和小时候渴望着新年时是完全不同的极端，就像幼年时渴望着长大，长大后回首羡慕着童年。
清晨，微风游弋，似乎想刮走新年的喜气。
柳晓笙跃下马车，回到柳府。
今天，他很早就去了白龙寺，准备给白咏晟拜年。
但是白咏晟不在院子里。
慧能说，白咏晟每年春节都会去一个地方。
至于去哪里，慧能也不清楚。
柳晓笙深深地叹了口气。
刚准备回府，突然想到了竹林。
这些天来，只有在晚上去过竹林，白天去的话，应该更清晰些吧？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柳晓笙边想，边往竹林走去。
阳光温和的照着竹林，微风轻轻地摆弄着竹林的影子。
竹林中心，依然是那些乱石堆。
柳晓笙四处寻找着，竹林中，除了乱石堆，依然什么都没有。
真是让人烦心的一趟啊。
这种感觉就像在水果店花了半个小时挑了一大袋山竹兴冲冲地带回家，吃的时候才发现每个里面都有黄色浆子。
柳晓笙失望地站着，茫然四顾了一眼。
唔，似乎有点酒味呢？
很淡很淡，不认真根本无法察觉。
突然，柳晓笙看见竹林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风吹起，扬起一点点黑色。
那是？
柳晓笙疾步走了过去。
这里已经是竹林的外围了，再往前，是一段高高的陡坡。
酒味越来越浓了。
柳晓笙弯下腰，皱起眉头，仔细地看着地上散落的一小块黑色的灰烬。
这是纸烧过后的灰烬。
灰烬很少，如果算去被风吹走的一些，想来应该是几张纸的份量。
这些灰烬应该是这两天才有的，颜色很重呢。如果是长久的话，阳光曝晒下，会逐渐褪色的。
这里有点湿痕。
唔？
酒的气味更重了！
难道是师父？......
有这可能性呢。
如果是师父，那么他每月十九来的地方都是这里么？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或者，在那边？
柳晓笙望向陡坡边缘，站起身来，走过去。
俯望去，这是一座如悬崖般的陡坡。
陡坡对面，是另一座上峰，远处可以望见，一条河似乎将这两边隔离开来。
柳晓笙尝试着往下走，很快发现陡坡上，长满荆棘、杂草和树木，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更挡住了路。
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路。
下不去呢......
师父会从这里下去的么？
下面会有什么呢？
比如......暗室？
柳晓笙捡起一块较大的石头，使劲抛了出去。
石头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往陡坡底部坠了下去。
很久，都没有听到声音。
看样子，深不可测呢......
回身再寻找一番，除了灰烬，再没任何异样了。
柳晓笙紧锁着眉头，最后不得不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不过，总算是比一无所获好呢。
走进桃林的时候，意外的碰见了九戒和尚。
这个猥琐的大光头......
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难道？！
看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小家伙？你不是放假了么？”
九戒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柳晓笙。
大光头不猥琐了？一脸愁苦啊这是，就跟月事久久不来的少女呢。
嗯......我想我终于可以确定，我的下流、是被这个大光头陶冶的。
近墨者黑嘛！
“我来探望师父。大师你呢？”
“哦，我没事，就是随便走走。”
诶？！
这种台词通常都是剧本里做坏事被看见时的搪塞话语么？
为什么会从这个猥琐的大光头嘴里冒出来呢？
莫非、难道？！
看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还是想偷师父院子里的东西？
传说奇人都收藏着独有的宝贝呢！
一定是要偷那个宝贝！
柳晓笙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九戒的光头，似乎要看穿里面所隐藏的思想。
很明显，九戒的抗性是很高的，完全无视柳晓笙的眼神，说了句“我要回去准备午饭了，你忙吧。”就要转身离开。
柳晓笙仔细张望着四周，似乎想在“现场”找出点证据来点破九戒这个“犯罪嫌疑人”。
什么证据都没有......
就在柳晓笙失望的时候，九戒停下了脚步。
“那个......”
诶？
因为内心的煎熬所以决定自我坦白了么？
柳晓笙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九戒的犹豫着，让柳晓笙内心的期待逐渐凝聚起来。
“小家伙，能不能拜托你件事情......”
果然、是要坦白呢？!
“请说吧，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快说吧，我会给你忏悔的机会的！
绝对会的！
“可以......帮我......”
九戒的犹豫让柳晓笙内心的期待凝聚成了一只一面写满圣经一面写满律法的大气球。
“可以帮我带瓶酒么？”
！！！
索达斯内......
一面写满圣经一面写满律法的大气球在一刹间漏了风，像架失事的F22Raptor翻转着疾速倒退而去。
果然是我想多了......
看着九戒嗅动着的金枪鱼鼻，柳晓笙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光头应该是被酒味引来的吧......
大光头的鼻子真的好用呢......
难道那些嗅觉灵敏的高手，都是这样的金枪鱼鼻？
如果我成为高手，我直挺的鼻子也会变成这样？
不！一定是我想多了！
这种就算富含再多的DHA、只要让人看着就反胃的东西绝对不要长在我这张俊逸到少女看了就想和我发生点亲密关系的脸上！
绝对不要！
柳晓笙很坚决的说道：“稍等一下。”
九戒一愣。
柳晓笙已经蹭蹭的跑出白龙寺，向在寺门口等候的班犬要了几瓶酒然后再回到后院，并用这段时间，迅速的完成了眼眸如顺时针旋转下的上弦月、圆月、下弦月之间的转换。
“大师，能有荣幸请您帮忙评价下这几瓶的水质么？”
九戒接过酒瓶，用比柳晓笙转换眼眸更快的速度打开盖子，喝了一口，脸上的愁苦逐渐被笑容取代。
“这些水都差不多，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带回去彻底的研究研究？”
“当然可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希望以后还有这种荣幸。”
算啦算啦，大光头虽然很猥琐，但是对我还是很好的呢......
九戒眼睛一亮，乐呵呵地说道：“不会不会，哪会介意啊！”
柳晓笙忍不住一笑，眨了眨眼睛，道：“那我先回去了？！”
“小家伙......小笙，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九戒犹豫了下。
“当然可以！”
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我姓小名家伙呢......
柳晓笙笑着点头后，九戒跟着咧嘴一笑。
“那么，小笙，慢走，再会！”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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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处于类似郊区的位置，总是很冷清。
每年到了春节，才会喧嚣起来。
鞭炮声、问候声、还有来拜年的客人们的谈笑声。
柳晓笙来到这世界头几年是不大习惯这种安静的。
这是都市的人无法忍受的一种宁静。
没有集市，
没有广场，
没有酒吧，
没有夜店……
有的，只是一个家，
和一些思念……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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